“你们可还记得,我说过我曾见过那个杀害张县令的凶手吗?”李邑风道。
“你不是不记得他是谁吗?”朔欢道。
“后来,我又见到了他。”李邑风道。
“那人是谁?”云澈道。
“正是户部尚书林瑞泽的贴身侍卫李斌。”李邑风道,“那日,我才发现其实他是我父亲的人。”
“李斌是丞相的人,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丞相背后指使的,户部尚书也不过是听从丞相的指令罢了。”朔欢会意道,“看你这样子,难不成丞相是向你承认都是他所为了?”
“父亲没有承认,但我知道是他。”李邑风摇摇头道,“我输了。”
“兄长,此事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云澈道,“丞相大人的事与你无关。”
“但他毕竟是我父亲,”李邑风悲道,“亏我此前还如此相信他的为人。”
“只能说丞相大人隐藏得太好,以你的头脑要识破,的确不太容易。”朔欢笑道。
李邑风闻言瞪了朔欢一眼。
“殿下,”云澈笑道,“此刻就莫要再伤兄长的心了。”
“不过,”朔欢突然站起来慎重对李邑风做了个辑道,“本王在此也要向你道个歉。”
李邑风受到了惊吓,退了一步,看着朔欢道:“殿下,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本王是真心的。”朔欢认真道,“此前,本王还曾怀疑过,或许你早知你父亲所作所为而故意隐瞒,所以还曾试过你。”
“殿下试过我,何时?”李邑风道,“我怎么不知。”
“你可还记得,当日云澈受伤,原本皇上亲命的李太医突发急症,临时换了那吴之越过来诊治?”朔欢道,“当时本王派人急叫你过去阻拦。”
李邑风点点头,笑道:“当然记得,记得当时我可是带着那吴老头在园子里绕了好大一圈。”
“其实在那吴之越去之前,本王已叫人知会过他了。”朔欢道,“若他出了什么差池,本王便要他全家陪葬。”
“那既如此,为何还让我去?”李邑风疑惑道。
“当时军营中刺杀云澈的那个假小六的身份你始终未查出,说实话,此事让本王心生疑惑,不过小小一个杀手,你堂堂一个将军若要查,断没有查不出来的道理。”朔欢道,“而且,本王后来曾让人查过他,他与你李府的刘管家来往密切。”
李邑风惭愧道:“其实,我后来也知道了,那人的确是我父亲派去的。”
“所以,本王心中对你有疑。”朔欢道,“你若是站在你父亲一边,那么完全可以不去阻拦那吴之越,只要云澈欺君罪名成立,便能保住你父亲,而且与你毫无关系。”
李邑风想了想,道:“可是,我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朔欢问道。
“若殿下一早便知会过那吴之越,他定会为云澈隐瞒真相,云澈又何必将自己弄成重伤呢?”李邑风疑惑道,“这也是为了试探我吗?”
“此事其实本王也没有想到。”朔欢摇摇头道,“云澈如何对自己下那么大狠手。”
李邑风和朔欢同时探询的看向一旁的云澈。
“其实很简单。”云澈笑着饮下一杯茶道,“那吴太医我知道,不过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不想让他难做,连累他。若是让丞相知道他帮我们,替我们隐瞒,怕是活不过第二日了。
李邑风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云澈的为人。”
朔欢也笑着摇摇头道:“他对自己总是够狠。”
李邑风突然正色道:“不过,殿下当真以为,即使我知道是我父亲所为,我会为了父亲而眼睁睁看着云澈去死吗?”
“不,我知道,云澈若获罪,你和本王一样,都会极力为他求情,只是这样一来,他便不能再查你父亲的案子了。”朔欢摇摇头道,“只不过,在那之前,本王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太子殿下果然思虑周全。”李邑风道,“只是,即使云澈不能查了,不是还有太子吗?难不成你们觉得我连殿下也会害?”
朔欢道:“没有云澈这个得力助手,本王要查怕也是很难。再说了,在朝这么多年,你父亲自然还有其他方法来对付本王,只不过本王尚不清楚罢了。”
夜深人静。
柔和的月光透过牢中的小窗倾泻而入,云澈合衣躺在干草上,面容清朗俊秀,虽眉头微皱,双目紧闭,仍难掩他的天人之姿。
白弦月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额头,云澈似乎睡得更熟了些,眉头悄然舒展开。
白弦月微微一笑,悄悄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看到那道深深的血痕,她眉头不禁微微蹙起,轻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腕,将灵力注力。片刻,只见血痕已慢慢减淡,白弦月方才放下。
凝视了他良久,白弦月缓缓俯下身,轻吻了下他的额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我定会护你周全。”白弦月轻声道。
丞相府,书房。
一个黑影悄悄进入房内,掀开墙上的一幅画,画的后面有个小密柜,他悄悄的打开柜子,取出里面的一本账册,塞入怀里。做完这一切,他悄悄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刑部大牢。
李邑风将手中的账册递给云澈。
云澈翻看了一下,点点头道:“这与此前的账本,便对得上了。”
李邑风道:“我手上还有杜禧成的证词,足于佐证了。”
云澈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可有想过,这些证据若是呈于皇上面前,丞相会有个什么样的后果?”
“其实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先跟父亲先谈谈。如若他愿意悔改,若他从此不与你和太子作对;若他肯告老还乡,不再依恋权势,或许可以不用做到如此地步。”李邑风沉默片刻道,“毕竟他是我父亲,我实在不忍心看他——”
云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这笔钱务必要让他吐出来,还给百姓。”
李邑风点点头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