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见愁孙行研制的刑具共有十八套,名为械刑、镣刑、棍刑、拶刑、夹棍刑、挺棍、刺心、烙铁、一封书、鼠弹筝、拦马棍、燕儿飞、指钉、鞭背、琵琶弹、行不得、呼不得、喊不得,体验过后才知什么叫生不如死。
“大人,要先上哪样?”朱强问道。
孙行走过去,一把抓住云澈的左手,只见那云澈手指修长白晳,冷冷笑道:“据说这双手弹的琴可是名动天下,若废了会不会很可惜呢?”
“这——”朱强迟疑答道,面色有些不忍。
“上指钉!”孙行道。
所谓指钉,是用特制的细尖长铁钉将手指一只只钉在木板上,十指连心,当铁钉穿透手指,让受刑者痛不欲生,鲜血如注是小事,筋骨全断,十指全废比比皆是。
“果然狠毒!”云澈心中暗道,“难怪那日那三个刺客听到这‘鬼见愁’三个字便闻风丧胆、面色如土,如今看来并不是装的。”
“快上啊。”孙行对朱强喝道,“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做事慢慢吞吞,是不是找死。”
“不敢,大人。”朱强有些焦虑的视线扫了下外面,又不敢违抗孙行的命令,只得勉强上前,取出一颗细长铁钉,左手握钉,右手拿着铁锤,有些颤抖的就要往云澈的手指钉去。
“孙大人!”云澈朗声道。
云澈突然出声,吓了朱强一跳,手一抖,铁钉应声落地。
“你个笨蛋!”孙行一把抢过朱强手中的铁锤,另取了一颗铁钉就要往云澈手上钉去。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只见孙行手上的铁钉直直穿透自己的手指,指尖一阵剧痛,孙行一松手,手中锤子落地恰好砸到自己的脚,“啊”的又一声惨叫,只觉脚面一阵剧痛,他痛得弯下腰,抱住自己的腿,发现自己脚骨断裂了。
“混蛋!”孙行恼羞成怒道。
“孙牢头!”牢房外有人叫道。
“谁啊!”孙行怒喝道。
“是我!”出现在牢门外的正是李邑风,朱强看到李邑风后终于松了口气。
“李将军!”孙行忍痛道,“不知将军屈驾来此有何贵干?”
“丞相大人叫我转告孙牢头一声,云澈不可用刑。”李邑风朗声道。
“可是,明明是丞相大人——”孙行一脸疑惑,迟疑道。
李邑风俯下身,对孙行低声道:“如今情况有变,证据也确凿,但若一旦用刑,会被说成是屈打成招,反而对我们不利。”
孙行还是有些怀疑的看着李邑风。
李邑风皱了皱眉毛,问道:“孙牢头不信本将军。”
孙行嘴角抽了抽,道:“不敢。”
李邑风视线扫过他的脚,道:“孙牢头,这是什么情况,审犯人怎么审到伤了自个儿。”回过头对朱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多找几个人把孙牢头带下去医治。”
朱强闻言,赶紧答道:“诺。”便下去找人了。
待众人把孙行抬下后,李邑风清退左右。
“兄长,你再迟来一步,我怕是要折在这了。”云澈笑道。
李邑风上前给云澈松绑。
“还好只是小伤。”李邑风瞧了一下云澈身上的伤口,掏出怀中的药瓶,给他上药。上完药,突然想到方才孙行的德行,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来,我受伤,兄长很是开心啊。”云澈不满说道。
“哪里,我只是想到方才那鬼见愁的模样,有些可笑罢了。”李邑风慌忙解释道,“他怎么会把自个儿伤成那样?”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手上的东西弹了回去,可是又什么也看不到。”云澈心中也满是疑惑。
李邑风突然一本正经的问道:“云澈,你老实说,是不是和妖族有所勾结,所以他们在暗中帮你?”
“哦,李大将军这是在套我的口供不成?”云澈笑着推了他一把,李邑风一时没稳住,直接坐在地上。
“你,我好心来救你,你竟如此对我!”李邑风故作生气道。
云澈笑着伸出手,拉了李邑风一把。
“现在孙行暂时不会再对你用刑了,不过,我估计他身上那伤,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李邑风道。
“你那里查得如何了?”云澈问道。
“再给我几日,定会有结果。”李邑风道,“还得委屈你在这里多待几日。”
云澈有些黯然道:“我倒无妨,只是可惜了那杜禧成。”
“是我对不住他,我原本答应过要帮他洗清罪名的。”李邑风神色也有些黯然道,“如若我能早一步,如若能抓住那凶手,或许就可以——”
云澈摇摇头道:“没用的,无论如何,丞相都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的。”
李邑风道:“他临死前的口供我已拿到了。”
云澈问道:“他知道良民税之事?”
李邑风点点头道:“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此前顾忌我的身份,不敢说出来。”
云澈道:“他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李邑风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户部尚书林瑞泽一手操办的,而林瑞泽与父亲素有往来,他也十分清楚。”
云澈道:“此番查丞相大人,兄长你——”
李邑风道:“便是我父亲,也不能罔顾国法。”
数日前。
山中别苑。
云澈与朔欢正在饮茶,便只见李邑风一阵风似的冲将过来。
突然对着他俩单膝跪下。
吓了他二人一跳,朔欢嘴里的一口茶被惊得喷了出来。
“兄长,你这是做什么?”云澈慌忙上前扶起李邑风。
李邑风面有愧色。
“你这是怎么了?我们的李大将军今日竟如姑娘家似的这般忸怩,还有方才,你冲我二人跪下,是何意思?”朔欢笑道,“先声明一下,本王可没有那种癖好。”
李邑风脸色微红,沉默不语。
“兄长,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云澈一脸不解。
“我是来与你们请罪的。”李邑风道。
“请罪?请什么罪?”云澈惊异道,“兄长何罪之有?”
“那贪腐案的幕后之人正是我父亲,刺杀云澈的也是他。”李邑风沉痛说道。
“你是如何得知?”朔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