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书房。
李邑风轻扣了几下房门,道:“父亲。”
“进来。”李言道。
见李邑风进来,李言看了他一眼,问道:“何事?”
“父亲,孩儿想跟您谈谈。”李邑风神情有些踌蹰。
“你说吧。”李言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他。
“父亲,孩儿现在手中已有证据证明贪腐一案父亲才是幕后之人,而且不止是赈灾款,父亲私设良民税的事,孩儿手中也有实证。”李邑风道。
李言怔了怔,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他,道:“你说什么?”
“孩儿不想去皇上面前检举父亲,只希望父亲能将私收的良民税还于百姓,同时洗清云澈与太子的罪名,只要父亲愿意告老还乡,那么这一切,便当作没有发生过。”李邑风道,“否则——”
“否则什么?”李言狠狠将桌上的书一把扫落在地,冷冷道。
李邑风看着他,眉头微皱道:“父亲!”
李言冷冷看着他,道:“你莫要叫我父亲,我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李邑风怔怔看着他,良久,道:“父亲若还是执迷不悟,那便别怪孩儿无情。”
李言嘴角微微一动,冷笑道:“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你都是装的,包括和云澈决裂,要帮为父我?”
李邑风没有回答。
“我倒不知道,我竟养了这么个好儿子,专门与外人联合起来算计自己的老子!”李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道,“你若敢去检举我,我定让你后悔莫及!”
李邑风双眼圆睁,大声道:“父亲,你非要如此不可吗?”
“你给我滚出去!”李言怒不可遏的喝道。
“滚就滚,看看后悔是的谁!”李邑风看了李言一眼,甩头转身离去。
见李邑风离开,李言迅速站起来,走过去,将墙上的那幅画掀开,打开密柜,发现里面的账本已不翼而飞。
“这个逆子!”李言一掌拍在墙上,怒道。
丞相府。
吴江总管突然来宣旨,传丞相李言即刻进宫。
吴江将丞相李言引至偏殿。
李言刚入殿门,便听到皇帝一声怒吼道:“好你个李言,看看你干的好事!”说完甩下几册账本。
李言闻言心中一惊,慌忙跪下,道:“不知臣所犯何罪,还请皇上先息怒,莫伤了身子。”
“你自己看看吧!”皇帝怒喝道。
李言捡起地上的账册,翻看了一下,其中一本正是他遗失的那本,记录了历年来所收良民税所有款项,另外几本则是各府衙交上来,本应在户部那场大火中被烧毁的。
“皇上,臣不知何罪之有?”李言看完以后淡然道。
“那你倒说说,这良民税从何而来啊,据朕所知,我朝并未设置此税赋。”皇上道,“这笔良民税的钱款又去了哪里?”
“回皇上,这良民税本是前朝就有的,我朝立朝之初,为减轻百姓负担取消了该赋税,但臣以为,在皇上治理下,百姓们安居乐业,重征这良民税,也是理所应当。而这笔税款,臣不过想留着,待朝廷若有一日,国库不济时,可以充作不时之需,从未有占为已有的想法,还请皇上明查。”李言道。
“果真如此?”皇帝问道。
“臣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李言磕头道。
“你出来吧!”皇帝对着侧后方的柱子方向说道。
此刻柱子后走出一人,正是那李邑风。
“你也听到了,你怎么说?”皇帝问李邑风。
“微臣不过是据实上报,一切全凭皇上决断。”李邑风道,“不过太子殿下和云澈与妖族勾结一事,的确是冤枉的,微臣怀疑是父亲不想让他二人查案,方让人构陷。”
“你——”李言未料李邑风竟说出此番话来,怒不可遏,胸中突然一股热流涌起,“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父亲”李邑风见状大惊,遂上前扶住李言。李言用力把他推开,怒极反笑道:“这就是我养了二十年的好儿子!”
“父亲。”李邑风眼中有些湿润。
“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哭丧了?”李言怒道:“我还没死呢!”
“好了!丞相!”皇帝在一旁喝道,“虽然你罪犯欺君,然则确是为了朝廷着想,虽行事有所偏差,但也不是完全罪不可恕,此事便这样吧。”
此事便这样吧?皇上这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李邑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邑风跪下探询道:“皇上,那太子殿下与云澈一事——”
皇帝道:“云澈勾结妖族一事,确实未有实证,也罢了,你去刑部传联旨意,将他放了吧。”
皇帝说完又唤吴江上前道:“你去太子府传朕旨意,解了那太子的禁足。”
“诺。”吴江应道。
“这下你可满意了?”皇帝对李邑风道。
“谢皇上。”李邑风连连磕头道。
“行了,你二人先起来吧!”皇帝摆摆手道。
“谢皇上。”李邑风扶起李言,李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皇帝对李言说道:“自朕登基,你辅政以来,一直没有休息过,如今你也是知命之年,明日起你便回家休养一段时日吧。”
“谢皇上恩典。”李言跪下谢恩。
“你先退下吧。”皇帝对李邑道,“朕有几句话要与你父亲说。”
“诺。”李邑风道。
见李邑风走出偏殿,皇帝对李言摇摇头道:“丞相,你这个儿子可真是固执得很啊。”
李言跪下道:“谢皇上不怪罪。”
皇帝道:“你且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回去看住你儿子,莫要再闹出什么事来了。”
“臣遵旨。”李言道。
李言从偏殿出来的时候,发现李邑风还在远处候着。
见李言出来,李邑风上前来伸手要扶他。
李言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你父亲还没有老到要你扶!”
李邑风微微一怔,道:“孩儿自始自终不曾想过害父亲,只是希望父亲不再与太子作对,不再加害云澈,仅此而已。”
“是吗?”李言怒不可遏道,“你今日所作所为可有一点顾及到为父我?你我二人才是父子,而他们不过是与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