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五人便向深渊进发,一条天然的岩石裂缝就在他们脚下,只有在天亮的时候才能发现它到底有多长有多宽,一眼望不到边,得用里来量,从上面向下看实在是太震撼,黑黝黝的一片,像一个无底洞,心脏不好的人看了指不定会晕倒。勒俄吾诺从深渊边寻了一条下入的路,都是从岩壁上凿出来的,一点一点下降,再来回曲折,像一个“之”字。他们越往下走,气温一点一点升高,不时有热气从裂缝中升起来,使人感觉浑身湿热。
“岩壁石道险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足坠落,你们得小心。”勒俄吾诺叮嘱。
羽支从岩壁向下看,深不见底,一些碎石从他脚下咕噜噜地滚落。
“据说这条路就是由勒尤勃勃的先遣队开凿出来的。”厄尔狮高依说,
“开凿的每一天都有人从崖壁上摔入渊底。”
“勒尤勃勃。”厄尔边笑边说,
“他就是一个混球。”他敲了敲外侧的浮雕护柱。
“他把手下不当人!说杀死就杀死,简直残暴至极。”
吾诺瞪了他一眼,
“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些荒唐的事迹?”
厄尔睁大了眼睛,
“这些都是有史料记载的,你没熟读古史。”
勒俄吾诺有口难辩,
“你接着编。”
“统万城是古特力尔加历史上最伟大的王城。”厄尔得意地讲述,
“它的精美程度用华丽来形容还远远不够。”
“当时构筑王城的时候都是用蒸土堆砌,勒尤勃勃下令墙体务必坚硬无比。如果能用锥子插入一寸,就杀死筑城的工匠,并且把他们一同筑入城墙之中,倘若插不进去,就将锻制锥子的铁匠杀死,丢入熔炉里,用他们的骨头锻剑。”
“哈哈哈...”厄尔嘶哑地笑着。
“每一个伟大者的身体里都隐藏着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笑起来才像一个疯子。”雷怀形容。
“但是他失策了。”厄尔没有理会雷怀继续讲道,
“他要是知道统万城变成了现在的这个鬼样子,当初就该把那些筑城的工匠全部杀死吧?”
“还有好多奢华的艺术品。”他说得尽兴了,
“飞廉、翁仲、龙兽,都是用金子雕刻的,摆在宫殿前,要多威武就有多威武。可是这么多年啦!我怎么一件也没瞧见?难道都变成了沙子?”
他们沿着“之”字折回继续向下走,岩壁有被熔岩侵蚀过的痕迹,周围渐渐变得暗淡了。
“可惜雷术没来。”厄尔狮高依接着说,他拿起牛皮囊咂了一口酒,那是走之前灌得一袋炸雷酒。
“不然这一路会更加有趣,他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
“他老是爱走夜路。”雷怀回应。
厄尔狮高依笑起来。
“他走夜路是有原因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种奇怪的豆豆嚼起来。
“夜晚最适合干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他边嚼边说。
“你在吃什么?”雷怀问。
“嘿嘿!”厄尔坏笑着抓出一把递给雷怀。
“远房亲戚从承度寄过来的秘制蚕豆。”
雷怀把它分给其他人,那蚕豆外壳像包了一层黄泥巴,羽支尝了一颗,又麻又辣又甜又咸,脆脆的,吃完过后回味无穷。
“他要是在承度还有亲戚那就是活见鬼了。”勒俄吾诺说,
“不知道是从哪个女人的胸脯里掏出来的。”
厄尔一听这话就瞬间不高兴了,
“说话要有依据!吾诺,你告诉我,你尝到奶香味没?”
羽支感觉有些反胃。
“你别恶心人。”吾诺说,
“反正部族的人都知道你和雷术是一路货色。”
这厄尔打死也不会承认,他觉得把自己和雷术相提并论有失体面。
“少胡说!”厄尔反驳,
“雷术走夜路的功夫可厉害着!他睡过的女人比杀死的鲛人还要多。”
他的声音稍稍高了一点,在裂谷中跌宕,周围的幽静给人创造了良好的思考氛围,来体会他言语之中的另一层意味。
“所以说你还差点火候?”吾诺道出了这个严肃的事实,
“露馅儿了吧?”
他们快要走到头了。
“我们从这里下去。”吾诺吩咐。
五人从石道边缘的岩壁向下爬,勒俄吾诺带头,为后面四人摸索一条安全易行的道路,越往下温度越高,周围的空气有一点窒息,岩壁上留有一些容易抓牢的缝隙,吾诺经验老道,知道手该往哪儿抓,脚该往哪儿落,光线还没完全变暗,他给上面的人一点一点指示。
“续写传奇。”厄尔狮高依边爬边说,
“我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他沿着勒俄吾诺的路线小心翼翼地下行。
“我们在与鲛人的战争中谱写了一段不朽的传奇。可是安定了二十年,哪里去找成就感?雷术曾抛下豪言壮语,战争时期征战沙场,和平年代征战女人的温床。”
他狂笑不已,结果一不留神踩到了一处松散的岩石,一脚踩滑,借着自身庞大的重量,差点就往下跌落了,幸亏勒俄吾诺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了他的脚。
厄尔狮高依惊魂未定,在那儿喘着粗气。
“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厄尔,你是想忍一忍,到下面去了再说,还是想图一时嘴爽,到阴曹地府去了就傻眼呢?”勒俄吾诺问。
厄尔还在那儿恬不知耻地笑。
“我看他是想再爬回死人堆里去。”雷怀在厄尔的头顶说道。
他们继续往下爬,大约颤颤巍巍摸索下行了半个钟头,总算在一个崖洞旁停下来,勒俄吾诺引燃了一个火折子。
“我们就呆在这里,下面就是比泽兽居住的地方,此处乃是最佳的观摩位置。勒俄古伊你要开始准备,我们给你协助。”
勒俄古伊这一路下来都闷不作声,一来是有人昨晚惹了他,这是让他沉默的最主要原因,二来他一心想着试炼,所以没有心思说话。
“护具要戴牢,清点清点自己的装备。”吾诺悉心叮嘱。
他们将铁网,锁链,一摊粗绳置于古伊的跟前,吾诺从口袋里取出麻药交到古伊的手中。
“这东西对于古特力尔加人来说就是一种羞辱。”古伊说。
吾诺将古伊拿袋子的手合上。
“一旦比泽兽冲过来,你就掏出一把往它头上撒。”
古伊点点头,将装麻药的袋子系在腰上,一面又匆匆清点猎具。
“紧张该怎么消除?”他边弄边问。
“让它继续紧张。”吾诺回答。
“如果我回不来,请把我的尸体找到,带回到我父王身边。”
吾诺没有正面回应他,
“羊神会眷顾你的。”
勒俄古伊收拾起猎具,吹个口哨呼唤来雷鹰,接着从吾诺手中夺过火折子,向下一跳,他的整个人为黑暗所吞噬。他们看到只有火折子上有微弱的光,渐渐向远处移动,若隐若现。
“如果他回不来,请把我俩的尸体带回到他父亲身边。”吾诺对着厄尔说。
厄尔狮高依叹口气。
“我虽然不待见那小子,但若他有性命之虞,我会第一个冲上去保护他。”
勒俄古伊越过几个石坎,探行到下面的平地上,由于长期的硫磺熏烤,地面上光秃秃的,他还未走到深处,就听见了比鲁斯巨兽的吼叫声,不一会儿一群受惊扰的蝙蝠飞了出来,他赶紧卧倒。
他开始往深处走,雷鹰在他头顶跟随,里面非常宽敞,像是进入了一个地下平原,只是少了旺盛的丛草,许多结构独特的天然石柱矗立在岩洞的各个地方,撑起这一片区域。勒俄古伊绕过几根柱子,进入到一个相对狭窄的空间,俯身躲过头顶上密密麻麻的尖石,沿着一条干涸的小溪床向上走,他大步跨过地面上倒着横七竖八石块的地方,踩着小碎石前行,走上一阵子,向左翻过两个并拢的巨石,来到另一边,他的脚下突然变软了,用火折子一照,是一片紫色的草,前方传来一阵又一阵清晰的怒吼声。勒俄古伊俯下身子一步一步挪行,从草坪上向缓坡上移动,靠近一块巨大的岩石,那块岩石上也长满了紫草。勒俄古伊躲在岩石后面,听见那吼声放佛就在耳前,他试探着看过去,发现了一只比泽巨兽。
“出现了。”勒俄古伊小声嘀咕道。
他开始思忖该怎么行动。
那巨兽浑身发着暗光,脖颈处最亮,腹部隐隐显露巨大的能量,它长着一个攻城锤一样的鼻子,肩部高耸,四肢敦实粗壮犹如铁柱,外形像犀牛,古特力尔加卷史中记载它们乃是雷兽的后裔。
勒俄古伊首先对着身旁的鹰宠耳语几句,那猛禽眼睛暗暗地蓄光,他接着爬到了巨石上,开始舞动手中的锁链匕首,当把握准时机,奋力朝着比泽兽一掷,夺命锁链扎进比泽兽的皮肤里,仅只扎入数寸,投掷之人便感受到一阵麻意。
巨兽疼得轻轻吼叫,将头扭过去,发现了勒俄古伊,它奔跑着向古伊撞去,勒俄古伊收起锁链,赶紧跳下巨石,命令雷鹰往回飞,他“咿咿”两声,那宠物浑身开始放光,他往后撤几步,巨石被撞得震颤,岩洞产生巨响。
勒俄古伊往回跑,比泽兽向他追,巨兽虽看似笨拙,但奔跑起来凶猛异常。勒俄古伊连蹦带跳翻过溪床巨石,借由鹰宠领路,沿着原路返回,比泽兽直接将两块并拢的石头冲撞开,晃晃脑袋,继续向勒俄古伊冲锋。
古伊冲出狭窄空间,慌里慌张躲到一个石柱的后面,喘口气,接着用余光往回瞟,巨兽被引了出来。他想吸引比泽兽的注意力,把它引到一个更加理想的位置,于是给盘旋的鹰宠打了两声口哨,接着闪出来,将火折子向比泽兽一扔,开始往空地狂奔。他成功吸引了巨兽,那畜生又开始向他狂追,古伊感觉得到,比泽兽笨重的身体把地面震动得有一些颤抖,他奔跑过一个石柱,绕了一下,接着一个侧身翻滚,巨兽猛烈地撞在了石柱上,把柱子撞得粉碎,古伊命令雷鹰前去干扰巨兽,那鹰宠扇动着电光之翼猛扑向比泽兽,它的爪子抓向巨兽脑袋,划开一点点口子,但根本是皮毛之痒,它用喙去啄巨兽的眼睛,巨兽被惹得狂躁,开始猛烈震脑,其攻城锤鼻开始闪烁雷电。勒俄古伊忽然意识到了危险,迅速又是一个侧身翻滚,刹那间,他原先的位置落了一道雷,他的鹰宠被巨兽蛮暴的气场所震慑,哀叫着飞离开。
古伊吓出一声冷汗,紧张地从腰间口袋里抓出一把麻药粉扔向比泽兽脑袋,那巨兽沾着粉打了一个喷嚏,眼睛开始犯迷糊,它的攻城锤鼻上那一簇电光也渐渐变弱。勒俄古伊迅速爬起来,稳了稳身体,然后毫无章法地做了一个承重跳,一下子压在比泽兽的身体上,他抓住比泽兽的耳朵,抡起拳头就往它的脑袋上砸,可是感觉像砸在了石头上,他的手开始流血。这一砸比泽兽反而清醒了,又蹦又跳,左摇右晃,浑身开始释放出电流,腹部暗涌,电光飞溅,迅速袭遍古伊全身。勒俄古伊强忍着麻痹之感仍然在坚持,死死抓住比泽兽不放,并且还瞅着机会再抡上两拳,可他抓得越紧,比泽兽挣扎得就越厉害,它摇晃得越来越剧烈。勒俄古伊忽然想起了吾诺对他所交代的话,于是稳定住重心,一手抓耳,一手抽出身上环绕的锁链匕首,往巨兽的脖子上猛扎,果然扎入了很深的口子。比泽兽暴跳如雷,开始咆哮,开始凝神,鼻锤又开始闪烁,它忽然往自己身上招了一道雷,雷声轰鸣。勒俄古伊一下子从巨兽之躯上滚落,他的身体被震得有一些不听使唤了,耳朵嗡嗡作响,但恶运远不止如此,他被比泽兽那铁锤般的鼻子顶起来,摔出好几米远。
勒俄古伊悲惨地躺在地上,感觉身体像散架了一样,四肢无力,嘴角渗血,眼中天旋地转。他看见比泽兽又奔了过来,已没力气去理会,那巨兽奔跑到他跟前,扬起前蹄,就往他身上砸,鹰宠飞过来干扰它,张开爪子去抓它的眼睛,危急时刻,一个人影从背后将勒俄古伊拖开,迅速转移,隐藏到一个巨大石柱的后面。
“你伤势如何?”羽支问道。
勒俄古伊发现是羽支救了他。
“你给我滚开。”古伊有气无力地说。
“里子都快没了还要面子,我都没要求感激,你在哪儿凶什么?”
“谁要你救啦?”古伊仍然在逞能。
这话把羽支问得。
“我不是要救你。”他说,
“我是为了吾诺叔叔,你死了他也会没命。”
古伊不知道这个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情况危急,等狩猎结束后再告诉你。”
“把你麻药袋子给我。”羽支吩咐。
“你想要干什么?”古伊问。
羽支未理会他。
“你在这里休息片刻。”
金鹏之子取下袋子,朝比泽兽飞去,此刻雷鹰仍然在与它较量。羽支发现比泽兽身旁长长的锁链,那只匕首依旧插在它的脖子里。他趁着这会儿机会飞过去,用布包裹手拾起地面上的铁链飞到半空中,一面抽出寒幽缠绕在链子握端,插入巨兽一旁的岩壁上,开始默声念咒,寒幽开始哗啦啦滴水。水流沿着锁链往下淌,一直流到比泽兽的脖子上,羽支迅速掏出麻药粉往锁链上撒,那些药粉渐渐融化在水里,经由锁链传递,一点一点渗透进比泽兽的脖颈里。羽支看着比泽兽渐渐平息了狂躁,鼻锤之电再度消匿,于是使用暗语请求雷鹰飞离开,他接着又开始小声念咒,那锁链上开始冒寒气,逐渐结冰,巨兽脑袋周围也开始结冰,这加速了麻药的作用,使巨兽昏昏欲睡。
他悄悄飞回到古伊身边,勒俄古伊情况稍稍好了一些。
“它安静了下来。”羽支说,
“现在你要想好如何来给它做一个了断。”
勒俄古伊感觉伤得很严重的样子。
“我认为我已经失败了。”
“为什么?”羽支问。
“因为不是我独立完成的。”
羽支看着他的脸上痛苦中带着失落。
“你知道为什么要让我来救你。”
古伊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脑袋一偏。
“为何?”
“因为若有非本族人插手,试炼仍可进行。导卫们还想看你完成,他们认为还有机会,他们忖度你的身体仍无大碍,倘若他们下来救你,那才是真正结束。”羽支尽量表现得严肃一点,以彰显自己的解释是合理的。
“我只是救了你而已,那野兽是你一点一点伤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擒戮。”他给天之骄子以鼓舞,
“不要让我笑话!”
他飞了起来。
“你要做好准备,它快醒了。”
羽支说完又飞到比泽兽的上方,拔出了岩壁上的寒幽,他将锁链挽在手上直至绷紧,另一只手紧握住下端,念了句咒语,酝酿片刻,然后猛力一拔,霎时,寒冰飞溅,银电炸裂,比泽兽咆哮怒吼。
羽支在惊雷中迅速飞回到勒俄古伊的上方,取了寒幽,扔下锁链,接着往观摩岩洞飞,大声说了一句。
“多动点脑子!”
勒俄古伊来劲了,抓起锁链从地面一跃而起,走出石柱,吸引比泽兽的注意力,他发现岩洞平原有另一个口子,直通一片裂谷下的空地,于是手挽五条夺命索,肩披精铁网,迈开步子向那儿奔去,比泽兽咆哮着,肆意招雷,向他追来。
勒俄古伊边跑边将四条锁链分别缠绕在铁网的四角,剩下一条拴在中心,他将网披在身上,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待比泽兽靠近,从隐藏处凶猛地冲出,野蛮一撞,那巨兽轰然倒地。接下来他开始斗兽,每一次皆以顽石为依靠,招引巨兽的碎裂之撞,待它冲来,灵巧一躲,顽石应声粉碎,巨兽铁脑震荡。落雷不断在两者周围炸裂,勒俄古伊不再恐慌,他抽出一把匕首,巧妙周旋,伺机接近,每一雷鸣落地之时,他便迅速侧翻,绕到巨兽一侧,刺它暗涌之腹。
机会就像暴雨一样,说来就来。
勒俄古伊察觉比泽深渊的上方开始乌云密布,沉闷异雷轰轰作响,一道道闪电呼啸着撕开黑色天空。
他忽然冲到比泽兽的前面,一把抱住它的鼻锤,试图与它角力,忖摸了片刻的重量,卯足了劲儿用力一抬,想把它绊倒,结果以失败告终。他索性再度骑到了巨兽的背上,稳定好,向鹰宠打个口哨,接着从肩背后掀起铁网,一下子披在了巨兽的脑袋上。沉铁咣当,锁链荡漾,网罩在了巨兽的面部,勒俄古伊找准时机抓起一荡而过的下两角匕首,俯下身体,展开双臂,将利刃奋力插入比泽兽的颈部下方,他直起身,找到了上两角匕首,握在手心,以迅捷之姿插向巨兽肩部。
他被狂啸之兽所招暴雷无情地击中,他被暗涌之腹所释恶电袭遍全身,他从巨兽汹涌的背上再度滚落。
暴雨已至。
“擒戮。”在他耳边回响,他已经濒临死境。
“荣耀。”
他可是古特力尔加的种啊!他心想,电流的肆意鞭挞给予他强烈的快感,他不应该倒下。他可是天之骄子啊!他心想,雷电轰鸣犹如荣耀号角,他理应越斗越勇,理应坚不可摧。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将最后的中心锁链找到,用力抛向空中,任由鹰宠滑翔而过,用利爪擒住,带向裂谷上方,雨水在闪电中时而变得清晰,勒俄古伊暴吼一声,合拢双拳,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地砸向比泽巨兽的脑袋。
天雷同时而至。
他的拳头犹如雷神锤一般,砸出炸裂的火花,比泽兽应声倒地。
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透过裂缝渗入深渊之中,落在裸露的空地上,闪电依旧在造势,勒俄古伊沐浴在暴雨里,咆哮着,宛若一位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