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风匆匆赶回家时,清惠已经回来了,屋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她正蹲在地上擦着滴在地上的水迹。雨太大了,她又没有拿雨具,回到家早就湿透了。
她抬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平静地低下头继续擦着。
[惠儿!]他小心翼翼地叫着她。
她停了一下,又继续擦地,而且更加用力了。
[惠儿!]他弯下身
她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
[惠儿!]他用了强力几乎把她拎了起来,[看着我!]他板正她的脸。
那是一张静如止水的脸,眼神也是没有丝毫跳跃的情绪,他忽然感到心痛,这绝不是他熟悉的惠儿。[对不起!原谅我!]他的手拂过她的面颊,[说你恨我!恨透我了!]
清惠的眼睛在他脸上逡巡着,不说,就让他难受去,让他好好尝尝心痛的滋味。可是下一秒,她马上又不舍起来。恐怕这一辈子,她都见不得这样的他。
[惠儿!]他的手心湿湿的,清惠将整个脸填在他的一只手掌里,把那当作了擦脸巾一样,左右蹭来蹭去,她哭了,哭得那麽痛。
[带我去打游戏,好吗?]她忽然要求他。
不知道她怎麽会在这个时候还想起这件事,[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呀。
[你说过的,要是我不开心就陪我去!不许食言]她的眼泪还挂在眼睫上,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一副耍宝的样子。
[好!]他稍稍松了口气[先打个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放心。]
[好!你打吧]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们通话,免得听到什麽忍不住又流泪。
清惠趴在桌子上,托着两腮,看着他给父母打电话。怪不得,爸妈那麽喜欢他,他比自己想得周到的多,自己只顾耍脾气,怎麽就没有想到他们会担心呢!
深夜的街道风很凉,清惠不禁打了个冷颤,叶展风脱了西装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温暖了许多,可她好象还不知足,她拉着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肩头,示意他搂住自己的肩。叶展风微微皱了皱眉,他不习惯在大街上和人勾肩搭背的亲热。
[没有人看见的!就这一次好吗?]她撒娇一样地恳求他,拉着他的手不放。
叶展风由衷地笑起来,她可真是聪明,如此了解他的想法。他用力揽了揽她肩。
[嘿嘿~谢谢!]这也是一种宠爱吧。
这句谢谢,在叶展风听来很是生疏了些,他希望她说[人家喜欢抱得更紧嘛!]
游戏厅里,只有寥寥落落的几个男生,老板早就熟悉了这特别的一对,热络地和他们打了招呼。清惠换了一堆游戏币,[要这麽多吗?]
[嗯!]她认真地点着头,今晚她一定要玩个痛快,痛快到这辈子都不要再玩了。。。
他们已经有五次通关了,所有的射击类游戏都打遍了,叶展风的手腕都要断了。可清惠还是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反正明天是周休,就陪她疯一下好了。
[还有一枚!]清惠把玩着手里仅剩的游戏币,[留着做个纪念吧!]她塞到叶展风的手里。
[纪念什麽?]这话听起来有些耳熟。
[纪念~纪念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个晚上,你陪一个疯疯癫癫的人疯癫了一个晚上!]她俏皮地歪着头。她很开心,似乎已经忘了今晚发生的事。
[惠儿!]他说不清自己想表达什麽。
[我以后都不玩了,大哥说只有幼稚的人才会喜欢这种游戏]她和他走出游戏厅。
[这麽说,我岂不也是幼稚!]他侧过头和她说话,却发现她站在原地不动。
清惠披着他的外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笨家伙!难道他还不明白?她晃了晃双肩。
叶展风笑了,他走回去,搂住她的肩膀[有些坏习惯养成了,可是不好改呀!]
[谁说要改的,这样挺好!]她偎在他身旁,故意摇摆着连带着叶展风也不得不跟着走成曲线。
[你呀!]此刻他的心情是完全放松的。希望他的惠儿真的不要再怪他了。
整个晚上,都很安静。叶展风关了手机,更悄悄地拔掉了家里的电话线,他竟然有些害怕向若兰打电话了,更唯恐自己不能拒绝她。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清惠一直枕在他胸前,长长的睫毛眨个不停,扫得他有一丝痒痒的。可能是自己太累的缘故,他很快便睡着了,这一夜他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十点钟了,清惠早已经不在身边了,餐桌上留着张纸条和一份早餐,她去给茉欣送早饭了。洗漱完毕以后,他坐下来吃早餐,日子好象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他喜欢的按部就班的生活。。。他悠然地开了手机,跳出来的未读短信和未接电话几乎充满了信息栏,都是向若兰发的,看得出从昨晚到今早,她基本没有休息,发信息和打电话的间隔也越来越短。叶展风皱了皱眉头,他不是没有感觉到,若兰对她的依恋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友谊,只是按照现在的状况,他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毕竟在他心里,向若兰一直都是那样需要别人呵护的柔弱,而男人天生对弱者有一种保护欲.他犹豫着,重新安好了家里的电话,回拨了向若兰的手机。
[展风!是展风吗?]
[若兰,你好些吗?]
[你在家?]她比较意外。
[在家!有事吗?]
[你~你今天不能来看我了吗?]
叶展风没有马上回答。
[医生说,还有几项检查要做,我父母年纪大了,我~]
[我稍晚一些过去!]总是这样的。
[好!我等你!]
他无奈地扣上电话,有时候他真希望可以对向若兰说,不!
他穿戴完毕,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等着清惠回来。这次,他一定要先支会她知道才行。如果惠儿说不让他去,他一定不会去的
清惠看见他的装束,就猜出七七八八,没等他开口,她就先说了[要出门吧!去吧!]
[惠儿!我~]
[我知道,你去吧!]
[你还不知道我要去哪儿?]
[向小姐哪儿!]
[惠儿,我~我可以不去!]
清惠低着头收拾餐桌上的碗碟[那样的话,你不会安心的!]
[惠儿!]她原来是那麽了解自己。叶展风揽住她的肩头[我很快就回来,很快!你等我!]
[嗯!]清惠乖乖地点点头。
[叶展风!]他已经走到门口,她又叫住了他[你要好好的!]
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叶展风!]她咬了咬下唇[我~我好爱你!]这是她从来没有说出口的话,现在要让他知道!
叶展风笑着对她眨了一下眼睛,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
当那扇门在她眼前关上,藏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她跌进椅子里,伏在桌子上放声哭了出来。要走的,还是要走的,也许半年以前,她就不该留下来。。。
程昊天看着提着大袋小袋走进家门的女儿,稍稍吃了一惊,按照清惠的脾气,为昨天的事至少要三四天不给他这个做老爸的好脸色,最起码也要等他联络她,她才肯罢休。可今天,看这架势,特意采买了那麽多食材,是特意回来下厨的,程昊天心里酸酸的想,说不定只是为了茉欣出院准备的,他昨天那样吼她,她怎麽还肯给他做好吃的。
[老爸!大哥他们回来了吗?]她笑嘻嘻地和他打招呼。
程昊天机械地点点头,没有想到女儿会如此主动。
[太好了!]她边向厨房走,边拎起袋子让他看[有你爱吃的!]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姚敏芝凑到他跟前[好象没事了,看来是和展风和好了!害得你我担心了一晚上,她倒象没事人似的!]
[咳~咳~]程昊天清了清嗓子,走进厨间[那个~那个~,展风呢?]
[去给向小姐帮忙了!]清惠头也不抬地洗着菜,神色平静得象在说别人的事
[怎麽~又给向小姐帮忙?]昨天为那个向小姐,和清惠闹得那麽不愉快,今天又~
女儿抬头瞄了他一眼[您昨天不是还说要体谅他的吗?]
[我就是那麽一说!]程昊天觉察到也许真象妻子说的那样,自己作为局外人没有办法体会女儿的心境。
[您说的对,我是应该体谅他些!希望您以后还能象现在一样体谅他!]
[那当然,他可是我的宝贝女婿呀!]他根本没有听出来她话里的深意。
[看您说的,他不是您的女婿,您就不看好他了?]清惠手里的活并没有停下来。
[那倒不是!展风这孩子我一直都喜欢,只是做了我的女婿我更喜欢!]程昊天说得美滋滋的。
她停下来,神情郑重地看着他[爸!谢谢您!]
[谢我?谢我什么?]
[谢谢您让我和展风一起!]
[我当然要让你们在一起,都是我最喜欢的!]程昊天得意地回答。
[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我们还都是您最喜欢的!]清惠又低头洗菜。
程昊天的大脑有点打结了。
[爸!答应我,您会一直对展风好的!]
[当然!]他微微皱了皱眉[可是为什麽这麽说!]
[因为他一直都是您的宝贝女儿最爱的人!]清惠的头垂得很低,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程昊天不停地摇着头,调侃她[我还不知道我的女儿脸皮这麽厚呢!他是你最爱的人,那我呢?]
[你有我妈呢!]
[女大不中留哟!]
清惠没有接话,更卖力地干着活。
[怎麽样?]姚敏芝悄悄地问着丈夫。
[嘿嘿!雨过天晴,你猜她对我说什麽?]
[什麽?]
[她说展风是她最爱的人!]
[哟!这孩子还是第一次承认!]
[可是,她刚才要我答应她,会一直对展风好,让我觉得心里毛毛的!]
[你当然要对展风好,不然你的宝贝女儿会不睬你的!]
[呵呵~呵呵~]
午餐的气氛很和悦,家人丝毫看不出她有任何异样,她不停地和父兄逗嘴,不停地说教茉欣怎麽注意饮食,不停地和母亲小声耳语,显得她是那麽幸福的!她说下午还约了小蓓逛街,早早的就要离开,离开前,她向母亲要了她已经很久不曾用的信用卡,自从结婚以后,她说不能再花老爸的钱了,这样展风会很没面子的。
[爸!别忘了您答应我的话,展风的事!]她走出去很远,又忍不住叮嘱他。
[记住了,你老爸还不老呢!]
[你也要好好的,照顾好老妈!]
[这孩子,又不是不回来了!]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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