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叶展风匆匆赶到医院,和向家夫妇打了招呼就走进向若兰的病房,原本就瘦弱的她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一双大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失去这个孩子对她也许是件好事,现在只有叶展风了,她要完完整整地拥有这个男人,让他还象过去一样全心全意地爱自己。

她看见走到近旁的叶展风,轻轻软语道[展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不会的!]他想擦掉她的眼泪,手却停在了半空。。

[展风!]向若兰抓住他停在半空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叶展风想抽回来[别!只一会儿就好!]她固执地抓紧他,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程小姐,都对我说明白了,她说你不会再喜欢已经嫁过别的男人的我,更不会接受别的男人的孩子,我知道她说的对的!]

[若兰!]叶展风暗中埋怨清惠怎麽能这样打击正在逆境中的向若兰

向若兰抽泣起来[她还说,再怎麽说,你现在的一切都是程家给的,说什麽你也不会离开她的,她让我死了这条心,也是为我好!]眼泪简直是倾泻在他的手掌中。

[惠儿,她,她真是这麽说的吗?]叶展风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

[她虽然说的直白些,但都是她心里的真话,她说当初不是看在他父母提亲的面子上,你也不会答应那麽快!能少奋斗几十年就得到的财富,谁会拒绝!]

[不可能!惠儿她~]

[别怪程小姐!她是因为爱你才这麽说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屈尊来找我!]

[她找你到底为什麽?]

[她说她已经找私人侦探调查过了,知道这段时间,我们经常在一起,我告诉她,我有孩子了心情比较烦,你只是来安慰我的!可她~她竟然说,孩子是不是~]她说不下去了,放声大哭起来。

叶展风的脑子乱极了,他不敢多想下去,他的惠儿就是这样看他的吗?

清惠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渐次增加的灯火,人们都回家了,可他还没有回来。她做好了他爱吃的饭菜,他说了要自己等他的。

今天她接到了婆婆打来的电话,她老人家想回来住一阵子,还半开玩笑地说,不知道有没有宝宝要她这个做***带。那时侯,她差点儿就哭出来了。

转身走回房间,她开了灯,想整理一下衣柜,无意间翻出了被她压在最下面的几张照片,那是被不知什麽人寄到到家里的照片,照片上是叶展风和向若兰坐在咖啡馆里的画面,展风的手还覆在向若兰的手上,还有他眼中隐藏不住的不舍。。。自己还留着这些做什麽?难道有一天要拿出来和展风算帐吗?清惠摇摇头,叹了口气,还是扔掉的好,自己也可以眼前清静些。她拿起照片走向厨房间,刚到客厅,叶展风便推门进来!

[我回来了!]他的口气冷冰冰的,周围的温度也因此极度下降。

叶展风冰冷的目光扫到了她,[展~展风]清惠想起手里的照片,慌忙将手背到身后,神色很不自然。他还是注意到了,[你手里拿的什麽?]

[没~没什麽!]她心虚地更加背起了手。

[拿来我看看!]他一个健步立到她面前,从她手中夺了过去

[展风,相信我,我没有~]这种解释对处于极度激动中的他丝毫没有作用。

[闭嘴!]他失控地大喊着,眼睛血红地逼视着她。[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会解决好的,为什麽你还要~]

[我没有。。是她。。。-]

[你就别胡说八道,她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她已经那麽柔弱无助了,早知道,也许我该答应她,回到她身边。]

[你说什麽?]清惠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装无辜了,你还找私家侦探调查我!]他挥动着手里的照片

[你。。你是说我吗?]她的声音颤抖着。

[难道不是,她一直都是你最大的心病,不是吗?]叶展风显得狂乱,暴躁极了。

清惠已经听不见这个男人在说什麽,爱情的奇迹并没有因为她的努力而到来。。。但她还能说什麽。清惠知道自己已经难以漂白了。除非向若兰说真话,否则有谁会相信她。

[你~你可以去问向小姐,真的是~]

[她都告诉我了,原本她是不想说的,不过幸好她说了,不然我还想傻瓜一样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这个表面上天真单纯的女人骨子里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可那不是。。。]清惠感到更加有口难辩了。

[你难道不是因为我才去见她的嘛?不是吗?]

清惠没有出声。

这似乎更加证实了他的判断

他不想再看见她,自己怎么会有一点点爱上这样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她,若兰也不会受伤,孩子也不会没有的。。。

清惠站在房门口,看着他头也不会地离开。她竟然没有掉一滴泪,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心碎,而是眼泪根本不能代替她说话。她木然地转回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应该给展风时间,他需要冷静,他还是爱自己的,她这样对自己说。

这个夜晚特别漫长,清惠睁着眼睛等了他一夜,虽然知道他不会回来的,但她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程昊天打来电话,她没有告诉父亲他们争吵的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叶展风还在忙。她不能让家里人再替她操心了。

程昊天口气犹豫地和她商量,他们想去探望一下向若兰,一来向家也是生意场上的相熟,二来对向若兰的事表示些关心和歉意。

[歉意?为什麽?]

[孩子,如果你没有约向小姐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我没有!我再说一次,我没有!]为什麽每个人都觉得这种事是她程清惠,而不是向若兰做的。

[清惠,连茉欣都说是你约的,你还有什麽话说,难道她也会冤枉你,我不怕你犯错误,就怕你没有承认错误的勇气!]程昊天爷的口气很严厉。

勇气?她有的是。但不是用在这个时侯,[我说过没有就没有,不管谁问我,不管过多久,没有就是没有!]

[清惠!你给我听着,如果你没有诚心向向小姐道歉的话,就不是我程昊天的女儿!]父亲狠狠地扣上了电话。。。

既然所有的人和事都对她不利,她是不是应该识时务的妥协一点,这样父亲和展风或许会原谅她,她或许有机会在将来解释清楚的。。。清惠被这个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她不能,如果她那样做的话,就不是程清惠了!她坚决地咬了咬牙,随他们去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展风一直没有再露面,他的手机不是没人接听,就是关机,电话打到办公室,他一听见是她的声音马上就扣了。

[他都对你这样了,你还找他做什麽?]小蓓一边支应着客人,一边为站在一旁发呆的清惠报不平。[还说叶展风不会给我机会,听你吐槽的!怎麽样?男人呀,总是觉得没有到手的才是最好的,象你这种自己送上门的,才不会珍惜呢?]

清惠自嘲地笑了笑。

[看看你把自己搞得,象划了熊猫眼一样,有没有搞错,自己老公都丢了好几天了,你还有心思跑到这里消遣?]小蓓总觉得在对待叶展风的事情上,清惠变得有傻又迟钝,开始时一门心思地要找给她所谓感觉的照片中的那种人;真见了大活人,她又说自己这不好那不好,配不上他;好不容易嫁了他,又整日里想着为他这好,为他那好。看看现在又怎样?

[好了!别发呆了!真要放不下,就去找他!]她真见不得好友的这副样子。

清惠摇摇头,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也不敢向大哥打听。

[你总要和他说清楚的吧!一直不声不响的,他还以为你真的错了呢?]

是啊!小蓓说的不是没道理。

[想想他最可能呆在哪儿?]

他最可能在的地方,当然是~她在心里骂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可直觉还是告诉她,叶展风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医院。向若兰还没有出院吧,他应该会在哪里的。

在小蓓的怂恿下,她还是决定到医院走一趟,如果必须面对的话,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病房楼的灯光通明着,草坪上的地灯也亮了起来,清惠收拾着紧张的心绪,向病房楼走去。半矮的青葱林木围成的小径,偶尔会有一两个相携的人走过,多半是病人和自己的家人,是啊,人在生病的时候,往往会变得很脆弱。

[若兰!有些凉了!还是回去吧!]象是叶展风的声音

[不!再等等,今晚一定会有很多星星!]柔曼的女人的声音。

清惠站住脚,她没有猜错。

[回去病房的话,你又要走了!]女人似乎在挽留他

[可你总要休息的!]

她隔着矮丛向草坪的方向望去,果然向若兰坐在轮椅里,肩上披着粉色薄绒的披肩,她的头发散在肩上,还是那麽垂顺。叶展风站在一旁的小道上,一只手扶在轮椅的推把上,抬头望着天空。

清惠的心脏狂跳着,她几乎担心被他们听见。

[展风,还记得我们一起看流星吗?]向若兰侧脸看着他。

叶展风没有说话,他在想着他的惠儿,她很喜欢满是星星的夜空,但她不喜欢流星。周围很安静,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回忆,清惠的心沉沉的,那些共同的记忆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叶展风和另一个女人的。

忽然有路人撞了她一下,[对不起!]

[没关系!]她顺口回答道。

[惠~]叶展风立刻看见了她,[你在哪儿多久了!]他的口气充满了厌恶,她怎麽可以站在那里偷听他们说话。

[我~]清惠刚想解释。

[展风,送我回去好吗?]向若兰看她的表情,简直象见了巫婆。

[等在这儿!]他命令她,叶展风回身轻轻推起轮椅向病房走去。

清惠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涩涩的。

[你是来向向小姐道歉的吗?]他希望她是。

清惠缓缓地摇了摇头,很坚决地否定了。

[那你来做什麽?]

[我~我是想知道,你什麽时候可以回家?]到了嘴边的话,她又咽了回去,在面对叶展风时她的确没有勇气。

[回家?你真的还想让我回去?]

她用力点点头。

[那就向向若兰道歉!]他还是愿意回去的。

[为什麽?我没有错!]清惠握紧拳头,怎麽和老爸一个调调。

[可你害了她,也害了她的孩子!]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没有!你没权利这样说我!如果真象你说的,我有错,错就错在当初我没有很淑女地把你还给她,让你们如愿!]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清惠的脸上,也引来好奇的注目

叶展风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紧咬着嘴唇,眼泪无声地渲泄的清惠。清惠默默地转过身,从来没人打过她,即使程昊天再生气,也不曾打过她。可这个男人却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打了她。

[即使,我是说如果我们是相爱的,如果我们也有了孩子,是不是我们还是会分开?]她背对着他,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好久,叶展风没有回答。

她坚持着希望自己能尽快离开。走进小蓓店门的一霎那,清惠眼前袭来阵阵眩晕,倒在惊慌失措的小蓓怀里。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好大的雨。。。

叶展风急急地赶回家里,清惠并没有回来,手机也关机了,电话打到小蓓店里,小蓓也不在。这麽大的雨她会到哪儿去呢?

[爸,清惠在家吗?]他打到程昊天那里。

[没有呀!这几天她总是把饭送到茉欣哪儿就走了!]

[爸,对不起!我~]

[什么对不起呀!是清惠那丫头太任性,你多包容她些就好!我知道,她让你为难了!]

[不是的,刚才清惠到向若兰住院的地方找我~]

[哦!她是向向小姐道歉的吗?]

[没,没有,我们俩发生点争执~]

[怎麽她还跑到医院里去胡闹了!]

[不是,是~]

[你不用替她辩解,这个丫头越来越不象话了,看我怎麽收拾她!]他不由纷说就挂了电话。

叶展风愣在那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程昊天开车到了医院,接照顾茉欣的妻子回家。雨很大,从停车位走过来,裤腿已经湿了大半。

走进病房的第一眼,他就看见依在姚敏芝身边撒娇的女儿。

[孩子!别光羡慕你哥嫂了,你也要一个嘛?]

[妈~]

[这有什麽害羞的,说不定展风心里也这麽想呢!]

恩修和茉欣互望了一眼,显然母亲还不了解小妹和展风之间发生的事有多严重。

[程清惠!你跑到这儿来做什麽,害得展风到处找你!]程昊天没好气地吼到。

[他?他找我?]

[你以为展风象你呀,到处惹事,越来越不象话了!

[我~]程昊天没头没脑的责难让清惠难以招架。[我没有!]

[没有!没有!都是别人冤枉你呀!]

[哎呀!你怎麽一来就对孩子大小声!她又怎麽了?]

[怎麽了?我要她去给向小姐道歉,可她却到医院里胡闹,还害得展风到处找她!]

[是他这麽说的!]清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才不会告你的黑状呢?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做法会让展风很伤心的!]

[可我什麽也没有做!]清惠终于忍不住,她放声大哭起来[呜呜~为什麽都是我的错呀?]

[好啦!好啦!]姚敏芝搂着女儿,瞪了程昊天一眼,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了。

程昊天无奈地举起双手,算是妥协。

[不过,给向小姐道歉是早晚的事,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不去!不去!就不去!就是你不要我这个女儿,我也不去!]清惠挣脱了母亲的手,疯了一样地跑出去,原本是想在家人这里找些安慰的,可现在连自己至亲的人都这样看待自己,难道她真的是那麽可恶吗?母亲和哥嫂的叫声,她充耳不闻。

[你呀!]姚敏芝狠狠地推了丈夫一把[你就不能忍着点吗?]

[管她呢!又不是第一次,她逃家总是会回来的!]宠了二十二年的女儿是时候给她点教训了.

[伯父!清惠呢?]小蓓手里拿着刚取的药走进房里。

[刚跑了!]

[啊?跑了,她的药~]

[药?什麽药?]

[刚才她在店里晕到了,医生说她大概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还有些轻微的发烧,所以~]

[爸,妈!]叶展风气喘吁吁地跑来。

[惠儿不在吗?]他向四周张望着。

[刚被我骂跑了!]

[爸~惠儿没有去胡闹,只是,只是我们俩吵了几句!]

[你总是向着她说话!]程昊天有点底气不足了。

[吵了几句?叶展风,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那个傻瓜不说就以为我们不知道,只吵嘴的话,她才不会哭成那个样子呢?]小蓓气哼哼地呛声道。

屋里的人都望着他,[我~我打了她!]尽管他的声音很轻,在场的人还是吓了一跳。

[你说什麽?]程昊天更是瞪大了眼睛。

[我~我一时失手就~]

[展风呀展风,你可真舍得,我养了她二十几年都没舍得动她一个指头!]

[爸~我]

看着叶展风后悔的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什麽,也怪自己,怎麽连话都不听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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