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玉看着自家主子被左将军陆佩宁送入了曾经是皇后的寝殿,如今是关押所有嫔妃的九华殿内的时候又是惊喜又是有些不知所措。
惊喜因为心心念念的人安然无恙,不知所措是因为不知道周清若会和陆佩宁在一起。
玲玉自然知道路陆佩宁这个人,和原太子李宸从小在宫里一起读书,是他的陪读,他哥哥就非常崇尚他,说他虽然出身高门,但是并没有那些纨绔之气,有勇有谋,以后必然不俗,五年前原太子李宸在皇觉寺失踪那晚陆佩宁也跟着消失了。
陆家人寻了许久,最后不得不对外宣布说是病死了。
现在看来并不是走失了,而是跟随原太子而去,兴许从皇觉寺把人救出来是这个陆佩宁的手段也说不定。
玲玉虽然心思万千,但是看到周清若也顾不得其他冲了过去,握住她的手问道,“主子,你是怎么过来的?”
周清若原本还担心玲玉,正如陆佩宁说的那般这会儿见她好好的呆在这边,心里很是高兴,安抚的握住她的手,说道,“要多谢陆将军。”说完便是回头弯腰对陆佩宁行了福礼,很是真挚的说道,“谢过陆将军。”
陆佩宁从容的受了礼,说道,“那末将就先行回去复命了,周昭仪要是有事可以叫人去御宝殿来找我。”如今原太子李宸就住在御宝殿里,而周清若刚刚也是被陆佩宁从御宝殿里送到这边来的。
等着陆佩宁消失在门口玲玉迫不及待的问道,“主子,你怎么会和那个陆将军在一起?”
周清若到捏了捏因为宿酒而发疼的太阳穴,无奈的说道,“先进去吧。”陆佩宁走的时候特意吩咐安排周清若主仆住在九华殿内的一个厢房里,如今宫内所有的嫔妃都在这九华殿里,十分的拥挤,陆佩宁的做法倒是让周清若少了和别人挤在一起的痛苦。
玲玉知道这事情不简单也不多话,顺从的去给周清若倒了一杯清水随即又看她一副头疼的样子赶忙上前给她拿捏,随即皱了皱眉眉头担忧的说道,“主子身上怎么有酒味?”
周清若想起昨天的事儿就觉得就跟做梦一样的,先是被困在柜子里,然后突然间就发现了柜子里有密道,在然后从洞里爬出来然后遇到了个年轻男子,原本以为是哪位倒霉的皇子,结果竟然是原太子李宸!
事情巧的就跟老天爷特意安排的一般。
不过,也不能怪她认不出来,谁能想到原太子李宸会像一个醉汉一样躺在地毯上喝酒,要知道他如今可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马上就要称帝了不是!再加上那屋子里乱糟糟的像刚刚被洗劫过一样的,她就更加认不出来了。
好在自己虽然因为喝醉的缘故多说了一些话,但总归不是辱骂原太子李宸的,周清若想起元太子李宸带着复杂眼神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就一阵阵的心虚。
但是想着原太子李宸竟然还会派自己手下的将军来送她,也算是一种表态吧?起码自己并没有得罪他不是?
玲玉听着周清若的遭遇,惊愕的张着嘴,“主子,你的意思是咱们那柜子里有个密道是通向御宝殿的?”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狠狠的拍了拍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前朝的时候那御宝殿是皇帝的寝宫。”
这种事要是放到叛军入宫之前知道了,周清若和玲玉两个人总是要津津乐道的八卦一番,肯定是皇帝觉得挖个密道更容易见到佳人……,又或者是这位佳人有什么隐疾不成?但是这会儿根本就没心情说这个了。
玲玉说道,“主子都那么说了,原太子殿下都没有生气?阿弥陀佛!”玲玉朝着外面拜了拜,眼角含泪的说道,“真是菩萨保佑!”
“别说我了,你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周清若问道。
玲玉就把这几天的外面的发声的事情给周清若说了一番,随着她的话语,周清若的神情渐渐变得肃穆。
“第一个冲入皇宫的是匈奴的骑兵,见到漂亮的女子就……,但凡身上的金银首饰,甚至是耳坠子都要抢下来,有个匈奴将领还看上了贤妃娘娘说是要带回漠北去,当时奴婢把身上的饰品都摘了下来藏了起来,又用泥巴把脸涂黑了,只是跟着人潮跑到了正阳门又看到一对匈奴兵冲了进来,骑着马,不管地上是不是躺着人直接骑着过去。”
“奴婢被惊吓的人群挤压倒在地上,身上压着人,只觉得千斤重一般喘不过气来,两眼发黑就昏了过去。”
玲玉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奴婢想着自己死了不要紧,主子还等着奴婢去救呢。”
周清若握住了玲玉的手,很是自责的说道,“我当时应该跟你一起走。”
“不不,要是那样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现在我们不都是活的好好的?”玲玉说道这里露出一个笑脸来,“再后来有人就把奴婢叫醒了,原来是后面跟过来的辽兵,辽兵倒是要和善些,给我们吃饭,还找了个大夫看病,后来就把我送到了这里来,但是不许我们出去,奴婢心里火急火燎的……但是又出不去,后来听到那辽兵说匈奴兵早就撤了出去,皇宫里已经不让抢东西了,奴婢这才安了心。”玲玉说道这里目光闪烁。
周清若知道这事有事,问道,“怎么回事?”
玲玉舔了舔唇,凑到周清若的耳边说道,“奴婢被关进这里第二天就看到皇后娘娘还有太后娘娘被送到了这里来。”
周清若初听有些诧异,不过回想起原太子李宸看似放荡不羁,但是冷峻如刀的目光来,想着那样一个人高深莫测的人,既然能几个月就冲进京城来,那自然也不会放过仁宗帝,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放他逃走?“陛下也跟着一起被抓回来了吗?”周清若虽然知道仁宗帝逃走肯定轮不到带着她,可是当时听后还是觉得挺难过的,要说原因只有一个,她夫君是这样一个草包的皇帝,当然更多的是对自己以后命运的担忧。
玲玉点头,指了指正殿的方向,“皇后娘娘一直在哭。”
就像是印证玲玉的话一般,正殿内又想起若有似无的哭声,周清若想起仁宗皇帝对这位有着倾城之貌的皇后评价来,牡丹花一般的姿容,大小珠玉落盘一样的声音,就是哭着也让人无限怜惜,心里想仁宗帝这会儿听到皇后的哭声是不是也会和以前一样怜惜不已?
周清若想起皇后张氏数次给自己的难堪,心里竟然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讥讽。
自从她入宫之后一直深居简出的,皇后住的九华殿也只有每个月给请安的时候才过来,所以对这里还是挺陌生。
当初她刚入宫,那些想讨好仁宗帝的人就说她琴技无双很是奉承了一番,周清若穿越到古代之后受到正统的淑女教育,对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又加上天赋出众,十几年下来到真是练就了十分出众的琴艺。
仁宗皇帝是个十分推崇风雅的人,听了很是感兴趣让人招了周清若进去献艺,没有想到这却惹怒了皇后,谁都知道皇后号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十足的才女,这会儿来了一个比她琴艺好的算是什么事儿?拆她的台?
好在周清若知道藏拙,十分的功力只露出了五分,仁宗皇帝自然十分的失望,也就失了兴趣,但周清若却高估了皇后的心胸,就算是这样皇后也不依不饶的把周清若看成了眼中钉,为难羞辱了好几次。
如此就算是周清若不想惹是非,对皇后实在喜欢不起来。
陆佩宁回到了御宝殿,见原太子李辰正让一旁王盛伺候着穿衣,肤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目光清亮已经不复昨天犯狂躁症时候的疯狂,心里顿时放下心来。
太子李辰似乎还有些不习惯有人伺候穿衣,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都是一个人弄,见王盛低头费力的给他系腰带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我自己弄。”
王盛暗恨自己手上生硬,却也无可奈何的退了下去。
“坐。”原太子李辰系好腰带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指着一旁的座位对陆佩宁说道。
“殿下,昨天明成公主到微臣这里来哭诉,说是匈奴兵不仅洗劫了她的公主府,还把驸马的妾侍掠走,说是要带回去当婆娘。”陆佩宁说起这些事儿还是很头疼,他知道原太子对京城这些勋贵之家的反感,当初太子被人陷害诬告的时候,许多人都是墙倒众人推,曾经极力巴结的人一转眼就成了正义的使者,想要把太子踩的更惨一点,好在先帝面前露脸。
果然陆佩宁听原太子李辰说道,“我记得明成公主的驸马可是有十几名小妾,当初明成公主还不是为这事哭到父皇面前?正好掠走了让她省心。”
陆佩宁差点没绷住笑出来,但也很是无奈,劝道,“殿下,虽然他们都罪有应得,但是总是也有许多无辜的人。”陆佩宁说道这里,目光一闪,说道,“就比如昨天殿下遇到了那位周昭仪。”
原太子听闻神色一顿,陆佩宁却仔细的观察着原太子李辰的反映,见他竟然没有动怒,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的病好了?”
陆佩宁知道自从几年前当场被抓奸事件之后原太子李辰对女人很反感,近身都不行。
原太子却答非所问,“送她回去了?”
“是。”陆佩宁紧张的盯着原太子李辰。
“行了,别看了,没什么事……,你说的对,匈奴人也该走了。”原太子李辰若有所思的说道,“那些人也应该受够了惊吓。”
陆佩宁见太子不在说起周清若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些话对太子里说已经是十分的难得了,又听太子说起那些勋贵,想起昨天明成公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