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从前将‘奶’‘奶’当眼珠子一般,从未和其他人比较过。如今被这么一说,无事也有三分事了。又瞧着华文熙虽面‘色’红润,却‘胸’前瘪瘪,怎么看都是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徐嬷嬷攥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华文熙毫无所觉,笑着将手上的折扇递给了朱圆‘玉’,“……瞧着‘挺’有意思的,拿去玩。”
朱圆‘玉’笑嘻嘻的接了,把玩一番,抱住了她的手臂,“哎呀,回去以后祖母定要说我了,尽从你家淘东西回来。”
华文熙也回挽住了她,“谁叫你贪玩啊,不然这扇子、点心方子什么的小玩意也送不出去啊!”又拉着她出了里屋,“单柔要起来洗漱了,我们去外头坐坐。”
几人都梳洗妥当了,华文熙拿了麻将出来。叶子牌她不会打,围棋也臭的很,绣‘花’看书什么的更不必说了,唯有麻将还凑合。
叫童儿在厅堂布置了桌椅,又叫杜鹃做了牌搭子,几人就这么斗了起来。有了玩的,时间过得倒快得很,几人手边都摆了一堆碎银子。没想到单柔平日里这副‘性’子,在麻将桌上倒是厉害的很,杠碰吃胡不在话下,记牌又厉害,没一会功夫其余几人的碎银子就都跑了去她那。
朱圆‘玉’又一次放了胡,气得推开了牌,“不玩了!我就没有赢过!哪里有这样打牌的!”
单柔赢了许多,小脸都兴奋的发光,手脚也放开了,冲朱圆‘玉’笑道:“你牌技不好,这能赖谁啊?”
“……我祖母打牌的时候,大家都让着她,有输有赢的!哪里像这样。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留!”她看着自己和华文熙还有丫头杜鹃手边那小小一堆碎银子和铜钱,抱怨道。
单柔嘻嘻的笑了,“你又不是我祖母!”
朱圆‘玉’气道:“不玩了不玩了。”说着把牌推得‘乱’七八糟的,“我们去玩别的。”
单柔得意的将银子收了起来。又冲朱圆‘玉’做鬼脸,“我可不会还给你。”
一旁的何妈妈笑道:“姑娘可不能这么贪财。”
那边杜鹃输了许多银子,却也不怕,对朱圆‘玉’笑道:“姑娘,咱们回家好好练练,下回再和单姑娘打。”
华文熙见状便叫童儿把麻将牌收了起来,“我也得练练技术。没想到单柔打麻将牌这么厉害的。”
单柔得意洋洋的扬起脸来,可爱极了。
这时立夏来通禀,“穆姑娘来了。”
华文熙忙叫人进来。
穆乔合进来瞧见桌上一片狼藉,笑道:“还怕你们找不着乐子无趣的很。表姐叫我给你们送些好玩的,如今可白费了。”说着示意身后的晴天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打开来,里头是些七巧板、九连环之类的小玩意儿。
两人却都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单柔见了不熟的人。又变得拘谨起来,低着头‘摸’着手中的一张东风。穆乔合有些尴尬,笑着指了一把‘花’签,“不打麻将牌了吗?要不要玩这个,我小时候常玩的。”
朱圆‘玉’探头看了。又摇头,“不会啊,这是什么啊。”又看单柔,单柔自然也摇头。
华文熙就更不会了,打圆场道:“乔合姐来晚了,若来着早一些,还能同我们一起打麻将牌。你不知道,单柔平日里瞧着不显,一上牌桌像变了个人似得,厉害得不得了。”
单柔羞涩的笑起来。
穆乔合对华文熙报以微笑,“我倒不怎么会‘摸’牌,下回学了再同你们一起‘摸’。”又道:“晚间厨房做了粥水,圆‘玉’和柔儿喜欢甜口儿的还是咸口儿的?”
何妈妈扭头看了窗外的天‘色’,在单柔耳边说了几声,抬头笑道:“不劳烦了,今日叨扰的够多了,辛苦厉二‘奶’‘奶’了。”又冲穆乔合笑道:“多谢穆姑娘好意了。”
朱圆‘玉’见状也起了身,“那我也要走了,今日玩了一天呢。”
华文熙笑道:“晚饭都没吃呢,怎么叫玩了一天?还是吃了晚饭才回去,不然饿着肚子回去多不好。”
朱圆‘玉’摇头,“不了,我还是回去了,祖母该担心了。——改天你再来我家玩啊,还有好些东西没给你看呢。”
单柔却抓着桌角,一副不想走的样子,何妈妈就在她耳边说:“……一天都没见着翡翠了,不知道它吃不吃小丫头喂的小鱼呢。”
听了这话,她才乖顺的松了手,也冲华文熙道:“我也给你下帖子,给你瞧我的翡翠。”
两人都没有说邀请穆乔合的客气话。
华文熙没注意到,笑着点头,“好吧,等着你们的帖子。”
*
何妈妈回了府,先去马夫人那报备了一番,便去了马四‘奶’‘奶’的院子。
马四‘奶’‘奶’正给单柔剥龙眼,嘴里问着去安阳侯府做客的情形,“……侯府大不大?王夫人可和气?厉大‘奶’‘奶’是不是能干的很?还见了什么人?二‘奶’‘奶’同你们几个玩了什么?……”一句句的,详细的很。
何妈妈便在一旁立着。
单柔含了龙眼在嘴里,含‘混’不清道:“……很大,光一个‘花’园子就比得上这里的一半了,园子里还有湖呢……王夫人和大‘奶’‘奶’都很和气。”寥寥描述了几句,待说起华文熙,便话多了起来,啰啰嗦嗦说了怎么在‘花’园子里玩,怎么一起抹牌,全然没有了那副胆小认生的样子。最后又拿出了那两只瓷猫,送到马四‘奶’‘奶’眼前,“二姐,你瞧,这是不是和翡翠长得一样?”
马四‘奶’‘奶’接了过来,借着外头的光线瞧见了这是一对儿卧着的白猫,烧的‘精’致的很,猫儿虽不大,上头却描描画画该有的都有,十分憨态可掬。
她笑着点了头,“是像,我那也有几个好玩的小东西,下回子送给厉二‘奶’‘奶’做回礼。”
单柔笑着点头。
她又问:“还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给二姐瞧瞧。”
单柔想了想,“厉大‘奶’‘奶’给了我和圆‘玉’几样首饰。”
何妈妈忙从怀里将东西递给了马四‘奶’‘奶’。
马四‘奶’‘奶’拿在手里颠了颠,笑道:“分量可真不轻。”见何妈妈似是有话说的样子,又问了几句就叫单柔下去了,又追着嘱咐:“吃了晚饭再‘摸’猫!”
见人走远了,她有些疲倦的靠在椅背上,对何妈妈道:“坐吧,说。”
何妈妈便坐在她身边,将今日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丁点儿细节都没放过。
听着何妈妈被支去了厨房,单柔跟着只尾上绑了络子的野猫走了老远,路上碰见了侯爷的姨娘将野猫逮住,最后又遇着了急急寻去的华文熙,马四‘奶’‘奶’“嗤”了一声,“什么下三滥的把戏就敢往外使,……还以为多能干呢,真真好笑。这样的人也值得母亲夸了又夸?”
何妈妈知道‘奶’‘奶’这是再说厉大‘奶’‘奶’,附和道:“还好那姨娘及时逮住了猫,不然可不知道这猫要窜到什么地方去。”
马四‘奶’‘奶’捡了颗龙眼用涂着丹寇的指甲一掐又一捏,里头的龙眼就跳了出来,“能窜到什么地方去,侯府能住进内院的男人们都不在,‘花’园子里能遇着个什么,不就是个‘吟’酸诗的二少爷。就是遇着了又怎样,青天白日的,难不成还给自己儿子扣个白日‘淫’宣的帽子不成?”说着将那白胖的龙眼扔进嘴里,自己笑起来。
何妈妈赶紧叫‘门’口立着的丫头下去,这才对马四‘奶’‘奶’急道:“您说的什么话!这话也是您能说得的?!让那几个听去了,不知怎么编排您呢!”
马四‘奶’‘奶’不屑的拿帕子擦了手,道:“听去就听去,我倒巴不得闹开了赶紧分家,住在这就糟心!……你说这解氏可真够歪心的,要求亲明着来难道就要了命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在外头三打听四打听的,如今还打着下三滥的主意,怪不得生——”
何妈妈不顾尊卑伸手捂了马四‘奶’‘奶’的嘴,“哎哟!您今儿是怎么了?!可是又受了气了?”
马四‘奶’‘奶’厌恶的拍掉何妈妈的手,“我天天都这样!不爱听就出去!在自个儿屋子里话都不能说了?!”
何妈妈叹了口气,“……您多忍忍,今后容哥儿大了就好了……”见‘奶’‘奶’双眼有些红,不敢再提小少爷的事儿,又说起单柔来,“六姑娘这事……”
提起单柔,马四‘奶’‘奶’也叹口气,“我也不是非要她嫁个高‘门’嫡子,庶子出生也没什么的,重要是对她好,身份地位的只要不差太多,都能放下……她这样的‘性’子,进了别人的‘门’儿,面还没见着面儿就被拆了骨头,那时候关在深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可怎么办啊!”
“……六姑娘也不见得这样软‘性’,六姑娘命好着,年纪又小,以后定能找个如意的……”何妈妈见‘奶’‘奶’有些‘激’动起来忙扯开话题,“今日这事可当真运气好,虽说就算被厉大‘奶’‘奶’成了事也不会怎样,最多就是有个说头,可到底说出去不太好听,那个姨娘可来得真是时候……还有厉二‘奶’‘奶’,看样子也是个心善的,我瞧着她出了一脑‘门’子汗,心里定是急得很,面上倒是不显,镇定的很。屋里的事也管得井井有条的,同外头传的一点也不像呢。”说着又说起居庸阁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的事。
这倒当真转移了马四‘奶’‘奶’的注意力,她奇道:“竟是真的?厉家那个二‘混’子当真被厉二‘奶’‘奶’收服了,连个通房都没有??”
ps: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