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知道路召为何会进监狱,但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或是经历去刨根究底,监狱一般都有固定的探视时间,季浩然既然有办法让我见到路召,就一定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我从后视镜里偷瞄了一眼季浩然,他那平稳刚毅的侧脸印在我的瞳孔里,那样沉稳内敛的人,却接收了我所有的任性和暴脾气。
“怎么,是要打算多看我两眼然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季浩然甚是不在意的看了我一眼,轻蔑的笑出了声。
“我爱怎样就怎样,你管不了!”我咬牙切齿,看着季浩然突然黑了的整张脸,我移开了目光。
季浩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知道你很难过,但那些事与你无关,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你真把自己当成神勇女金刚了?!”说完季浩然扫了我一眼,没再出声。
我被季浩然噎得哑口无言,咽了咽口水颓然的往后靠去,头一转看着窗外一直往后退的高楼,突然发现我都没有好好的,看过这座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
车子忽然猛的停下,因为惯性的作用我整个人往前一倾,撞得我龇牙咧嘴满头是包。
季浩然用手捂着嘴,却还是轻笑出声,我白了他一眼,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到大西洋喂鱼!
南郡路上总是如此,公交车开的可以比宝马还快,公交车里地铁站台每个人都有一张被生活磨砺得麻木的面孔。
包括现在的我,亦是如此。
我所有的伪装和坚强终于在抵达南巷看守所的时候瞬间崩塌,整个人像被吸干了血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具干尸。
我一步一台阶慢慢像看守所走去,双腿止不住的发软哆嗦起来,所有的堡垒在那一刻坍塌,我曾以为内心足够阴暗就可以抵挡光明,却不料一见光就差点被闪死!
人的一生,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不然想死都死不成,臂如我!
季浩然走到我身边,牵住了我那双冷汗涔涔的手,另一只手稳稳的托住了我,把我往怀里带。
我像是找到某种救赎般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长长的指甲陷进了他的肉里,很显然的,他大度的放下了之前的恩怨,用安稳的眼神示意我,有他在。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值得我惧怕的呢,我松开季浩然的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向前!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周小沫,我也发誓,要是要在三个月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将她摁倒在地,然后干净利落的给她尝尝铁砂掌的滋味?!
像是感应一般,面带忧伤的她也看到了我和季浩然,我看到她嘴角抽搐着,像是只猎豹要冲过来将我撕个粉碎,却被身边的人扯住了胳膊。
季浩然了然于心的看了看我,问:“是因为她?”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从看守所回来后我颓然的坐在季浩然家的大沙发上,手上颤抖着点了火,往嘴里放了根烟,狠狠地狠狠地吸了两口。
真呛!
或许是吸得太猛,我竟被呛出了眼泪,我抬起还未拆下纱布的手臂,狠狠地往脸上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