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绛王希孟受罚停职了一个月,如今一个月过去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到书库任职。她一回来,便急不可待地去找她寄养在别人那里的小金鱼。她的小鱼竟然好好地活着。
“小金鱼,你瘦了。”她非常心痛地看着金灿灿的小金鱼,
旁边帮她照顾小金鱼的官员尴尬地一笑,她才醒悟到她说错话了,也尴尬一笑,道了谢,就捧着月白莲花盘回自己的寝室。
在路上遇到王希孟,他一眼就看到那个月白莲花盆,“这个陶瓷不错!”她就停下来,让他看了一会儿。
他见到里面还有一尾小金鱼,甚好奇,“这鱼是你养的?”
她点了点头,也只是笑。
“干嘛只是傻笑?”他也觉得好笑起来。
她神秘地看了一眼四周,“这是赵钰哥哥送的。”
“你怎么敢……”他大吃一惊。
她作了个嘘的动作,“我藏起来养,他不会知道的。”
他盯了她半晌,皱起眉来,不过一条鱼,她竟然爱若珍宝。她没有察觉他的诧异,依然欢天喜地捧着鱼往寝室走。
王希孟站在原地看着漫天落叶飘在她的身边飘舞,秋风萧瑟,扫过的似乎只是他的心。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蔡攸自从在丞相府中对益绛惊鸿一瞥,便一见倾心,日思夜想,竟然无法忘怀。
“那样举世无双的女子,为什么我不能够得到呢?”他饮下一杯烈酒,竟然越想越感觉到愤愤不平,他的父亲被贬岭南,他因为受父亲保护所以才被免去责罚,虽然能够留在汴京中,但是房产被没收,他也只能够沦为汴京城中租房的租客。因此,当他得知是王希孟上书弹劾他父亲的,他便恨透了赵钰。
他的思念和愤怒都被一个人看到了,那人邪惑一笑,这个蔡攸真的是色胆包天,明明知道益绛身怀仙术都敢觊觎,他的欲望不正好可以被我所利用吗!
“蔡大人!”
魔炎化身成为益绛女儿身的样子,翩翩而至。
蔡攸大喜过望,“是你!”
“是我。”那女子巧笑倩影在他眼前,似乎他一伸手就能够触摸得到,可是当他伸手去抱时,却怎么也抱不住。
“你……”蔡攸看着美人在前却怎么也触摸不到,心里痒痒。那女子只是笑,蔡攸被迷惑了眼睛,也被迷惑了心,“无论你是谁,只要你肯做我的女人,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
“真的吗?”那女子如银铃般笑了。
“当然!”蔡攸的魂早已没了。
“有一个人需要你帮忙,如果你帮了他,我就是你的了。”她笑颜如花。
“什么忙?”蔡攸不解地问。
那女人突而笑着消失不见,他转头一看,就看到魔炎站在他的面前,他被吓了一跳。
“你是谁?”他质问道。
“我就是你要帮助的人,想要得到她,你就得帮助我。”魔炎嘴角邪邪弯起。
“怎么帮?”
“你所钟爱的女子就是益绛。”
“益绛?怎么可能!他明明是一个男人……”蔡攸不可置信。
“那是因为她得到一位还未够资格升仙的小仙帮助,那小仙帮她画了个男儿身。”
“障眼法?”
“没错,你要帮我做的事情,就是杀了这个小仙,这也是在帮你自己。”
蔡攸大惊失色,“诛仙!这可是逆天大罪!”
“我不是叫你自己去杀,是叫你请人去杀。”
“谁?”
“通天道观冷清秋!此人通晓诛仙之术。”魔炎冷冷一笑。
蔡攸沉默半刻,用力一握,手中的酒杯便碎了,“好,我答应你!杀了他,也算是杀了赵钰的庇护神。”
魔炎邪邪冷笑起来,这个蔡攸果然聪明,那个仙人是益绛的庇护神,益绛是赵钰的庇护神,赵钰,蔡攸焉有不杀他之理!
洛阳城外通天道观,蔡攸备了厚礼求见冷清秋,冷清秋准他入观,他就忐忑跪在地上地禀明了来意。
冷清秋听他说完,冷笑一声,“这个魔炎,想诛仙,却又不肯自己来求我,居然假借他人之口来求!”
蔡攸全身抖了抖,“那道长是帮还是不帮?”
“他既然都派你来传话了,我焉有不帮之理。”冷清秋突然大笑起来,突然又冷冷地看着蔡攸,魔炎居然与你蔡家合作!真乃天意!
二十几年前,将魔炎这个汴京第一才子关进暗牢的人就是蔡京,当时,蔡京因为被皇帝贬官,急于讨得皇帝的欢心,所以到处搜集好画。
蔡京派人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当时名叫沈炎的魔炎,蔡京派人百般讨好、巧言厉色,可是沈炎却不为所动,因此蔡京才会派人对他痛下杀手,将他剜去双膝,关进暗牢中,整整关了十年,这十年里,只要沈炎偶有画作,都被蔡京手下夺了去,当成他在皇帝面前讨喜的官场护身符。
然而这一切,沈炎却毫不知情,还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皇帝干的,所以才会在暗牢中以血为咒,写下亡国的诅咒。
冷清秋当然知道这一切,不过,正是因为魔炎对宋家皇朝的仇恨,他才能够与他联手达成他的个人目的。所以,这个秘密,他永远也不打算告诉魔炎。
冷清秋和蔡攸在赵钰王府附近守候了整整七天七夜,蔡攸不甚明白,要抓益绛,为何要守在王府之外?
“男儿身的益绛太多人认识,我们在别处抓他很容易会暴露身分,但是女儿身的她却几乎没有人认识,我们抓她易如反掌!”冷清秋坐在桥子中,闭目养神,桥子中画满了符咒,看上去非常渗人!
蔡攸点了点头,觉得有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抓住她,他忍不住兴奋地笑了起来。
身穿女装的益绛此时毫无介心地出现在王府外,她一心想见赵钰,根本不知道周围已经布满了天罗地网。
“来了!”蔡攸眼前一亮,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小仙女!
冷清秋从桥中敏捷地飞身而出,抓住还来不及反应的益绛往桥里一拽,她便稳稳地被困在桥中,桥里充满符咒,能够阻断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你……”益绛惊恐地瞪着冷清秋,却在一声闷砸声中应声倒地。
蔡攸一个心疼,“道长,你可别伤害她!”
冷清秋冷哼一声,就命人将桥子抬到他预先准备好的暗牢之中。
魔炎正在暗牢之中等候着他们,看到他们把昏迷之中的益绛抬了进来,他突然发出骇人的笑声,“哈哈……我很快就可以杀了他,很快,整个大宋朝也要完了!赵氏皇朝终于要覆灭了!哈哈……”
蔡攸闻此大惊,上前抓住他的手,“你说什么?”
魔炎一甩手,他便重重地摔在地上,蔡攸盯着他,“你……”
“你不用怕,等我杀了那个因爱而生的仙,整个赵氏皇朝就会因为我的诅咒而灭国!而你,如果愿意,我可以继续帮你保住你现在的荣华富贵!”
“你说的是真的?”蔡攸眼睛一亮。
“当然!包括她!”魔炎冷冷地盯着益绛。
蔡攸闻此,竟邪邪地大笑起来。只要能够拥有她,就算全天下覆灭了那又关他何事!
“益绛……”听到这一声冷彻入骨的声音,她颤抖着睁开眼来,竟然看到自己被关在暗牢之中,双手被铁链架在木桩上。蔡攸一双冷眼如尖刀般盯着她。
“你为什么抓我?”
“为什么?”他冷笑一声,“我想让你当我的女人!”
“你休想!”益绛冷傲地转过脸去。
“那位仙人……不过是一个刚刚修得人形的精灵,根本还够不上仙的资格,你猜,这冷道长的阵法能不能够困得住他?”蔡攸突而得意地抬起头来环视四方,暗牢内竟然布满了符咒,看得益绛心底一寒。
“你这个恶魔!你想干什么?”益绛怒气冲天,突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道:“不!你不敢杀他的!你怎么敢杀仙?”
“杀仙?”蔡攸冷笑一声,整个大宋朝他都不在乎,更何况是一个刚刚修得人形的小仙,“仙有什么可畏惧的?他们可不比我们更高尚啊!你看,大宋朝即将灭国了,他们,还不是冷眼旁观!”
“你……”益绛觉得天灵盖被重重一击,不敢相信,“怎么知道宋朝将要灭国?”
“你猜!”蔡攸突而托起她的下巴,眼里的笑意透着寒光,令人绝望!益绛愤然转过头去。
“你就不怕遗臭千古!”
“我不在乎这些身后骂名!我只在乎……你!”他对上她的双眼,那眼睛却依然是令人感觉寒彻透骨,好像他刚才并非在向她表达他的心意,而是在跟一个毫无关系之人在说话。
“作梦!”益绛摆出一副石人木心的坚定态度。
“你别自命清高!我蔡攸若是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他的心可比狼子兽心还要残忍,无论是谁要与他抢东西,都不行!
“好!那就杀了我吧!”益绛突而闭上双眼,视死如归。
“你……”蔡攸面露惊讶之色,她竟然是如此刚烈、执着的女子!难怪他会被她摄去了魂魄般,无法自己。
“咱们走着瞧!”他一挥衣袖,拂起一阵冷风,四周符咒如鬼魅般发出渗人的唆唆声,他走出暗牢,关上牢门,暗牢里便如地狱般暗无天日。
“一切准备就绪了,引他过来吧!”冷清秋写完最后一个字符,冷冷地说。
魔炎便冷笑着消失在空中。
此时,王希孟站在赵钰府前,踌躇不安,他知道益绛此时应该在府里,他也知道此时不宜打扰他们。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走到这里来了。
他会怎么做?那一天,当他不经意地提起那些问题的时候,王希孟就已经感觉到了他有些不妥,他已经爱上她了。只是,为何是她?
为何是那个与他朝夕相处,志同气合,敬他爱他,他曾一度以为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她?
他感觉到胸口一股闷气堵得他隐隐作痛。
“小兄弟,不要悲伤了,自古多情伤离别。”立在一旁的画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现身劝道。
“仙人!”他有过一瞬间的诧异。
画仙拍了拍他的肩膀,“按理我应该请你喝酒去的……”
“不!还是保护她要紧!”他立即拒绝了这个想法。
画仙轻轻一笑,“她在你心中真是无人能及。”
“可惜她却并不知道。”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不好!”画仙突然一声轻吼,王希孟抬头看时,天空一缕刹气由远而来,刹气渐散,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空中,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魔仙?!”
魔炎如同蛇蠍般的眼眸盯着他们,一言不发,抛下一个金鱼纹绣香包,嘴角牵起一抹恶毒的笑,便如同气化的黑鸟般腾飞而去。
画仙一手接住,“这不是小绛的香包?!”遂腾空而起追了上去。
王希孟心里咯噔一下,“小绛出事了!”
他连忙冲进王府,赵钰正在院中练剑,见他慌慌张张地闯进来,似乎有天大的事情要发生,连忙收起舞动的剑,问了句:“怎么了?”
“小绛出事了!快派人救她!”他一个跃步跨到赵钰的面前。
赵钰脸一沉,立即召集卫兵,执起宝剑,冲出了王府。
“他在哪儿?”他几乎是质问的语气。
王希孟哪里知道,只是眼看仙人与那魔仙往城西方向跑了,他便指了指城西。可是城西荒无人烟,众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寻。
于是,赵钰提议分开人马来搜,赵钰和王希孟便各带一队人马在城西附近狂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