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一落地,激起的血腥味儿立即引得周围的傀儡疯了一样扑上去啃食,林潼秦无忧瞅准时机拔了剑退到远处。?中?文网?w?w?w1.?8?1?z8w?.碧落眼神一暗,甩开那几只傀儡低头一看,却见那已经被吃的残缺不全的竟然是自己千辛万苦收集来的血引子!
“很好……很好!”碧落猛的抬起头来,他那张孩子般的面孔已经扭曲的如同恶鬼,金色的瞳孔收缩,一双眼里写满了杀意。“出来!”碧落的声音已经完全褪去了稚嫩的童声,嘶哑的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他的手猛的指向山林中的一处,从他袖口落出无数手指粗的虫子,飞朝着那处爬去。白一生早就料到,见到蛊虫涌来也不惊慌。他的魂魄一缩,婴灵霎时间依附在白一生的躯体上,代替他主宰着这具**。婴灵一依附过来白一生就没有了呼吸和心跳,蛊虫自然寻不到他。
他一闪身,缩进了一旁的灌木里,消失在山林的夜色中。碧落寻不到他,满心的怒火无从泄,咬牙切齿的挥手令蛊虫重新将林潼秦无忧围住。他自己则踱步到惑月身旁,单手握住惑月的青丝,硬生生将奄奄一息的惑月提到半空。
“躲在一边儿有意思么,白一生!”碧落吼道:“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不就是你的剑吗?你猜猜,那把剑在哪儿?”
碧落冷冷一笑,从袖子里甩出半截儿银白色的东西。那物事当啷一声落在地上,竟是半截揜日剑。
揜日剑断,蕴含在剑周身的力道也就散了,难怪刚刚婴灵经过却没有察觉。
与此同时,碧落手上的力道突然一松,惑月本就奄奄一息,登时软倒在地,就在她的身体即将倒下的瞬间,碧落突然在她锁骨上猛的一踹。他这一脚正好揣在惑月锁骨的窝里,惑月已经痛过了头倒是不觉得多痛了,只是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碧落踹的移了位置,从她的一侧肩头刺了出来。
惑月一愣,歪头看时却现刺出自己身体的,竟然是一把剑,一把断剑。
“我早就知道你个贱人不会真的跟我,你生的好看,给这把剑做个鞘子也不错。哈哈,残剑配你这么个废人,倒是极好!”碧落大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捂住腹部笑的合不拢自,如同目睹着天大的笑话。可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看着身体里插着半只剑的惑月,都是一阵心疼。
林中一阵颤动,白一生一步步从昏暗中走了出来。婴灵早已看出现在的惑月已是半死,之所以能够活动不外乎是依赖体内残存的害神,他有心拦住白一生不让他过去,但却根本压抑不住白一生的魂魄。
“惑月?”
白一生的声音颤抖的说出这两个字。惑月的头斜斜的垂到一侧的肩膀上,她的锁骨骨折,划伤了咽喉,已经说不出话。惑月想要抬起头来看一看白一生,却也是不能。
“给我杀了他!”碧落哑着嗓子骂道。无数傀儡立即朝白一生冲了过去,白一生却无知无觉,躲也不躲。林潼心知不妙,急忙挥剑帮白一生抵挡。“你小子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的什么疯!要殉情也得先把他弄死!”
碧落冷笑一声,纵然失了血引子,但在下一次记蛊虫需要返回宿主身体里修养来临之前他也不会有什么损伤。对面的白一生已经是个废人,林潼和秦无忧也不是对手,他仍旧是胜券在握。只消杀了这几个人,再找人继承了蛊术,做自己的血引子就是了。
熊熊的恨意在碧落胸口燃烧,在这念头的促使下他手下的傀儡攻的格外猛,杀的格外狠。林潼是豁出命想保白一生平安的,只是到了最后,他已经千疮百孔,白一生全身也没剩几块儿好肉。
“哈哈,哈哈哈……”碧落肆意的笑着。他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里,空旷而苍凉。“你们一个个都瞧不起我,到头来还不是死在我手里?”
他的声音早已经因为极大的愤怒和太重的戾气而变了调,听着古怪无比。碧落还欲再说些什么,可一双惨白的手却悄无声息的从他的身后伸出来,死死的捂住了他那张扭曲的脸庞。
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碧落惊慌的叫声。他身上殷红的披肩在霎时间就被浸湿,一股专属于血液的腥味儿将他包围。每一滴血都顺着他的毛孔钻进碧落的身体里,这并不是碧落的血水。
林潼瞅准这个时机,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剑甩向碧落。他的剑夹着呼啸的剑气,斜斜的斩向碧落的身体,几乎嵌在了他的胸口之中。碧落被剑的劲道一推,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
碧落身后立着一团蠕动不休的碎肉,隐约能看出是阿一。阿一那瘫软如泥的身体从中间敞开一道缝隙,就像是一张缓缓裂开的嘴一样。从这张漆黑嘴里伸出一双血红色的手掌,牢牢的抓住了碧落,把他扯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几乎是一瞬间,碧落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随着那张大嘴的闭合,几缕血顺着那张大嘴的缝隙流出来,在阿一终日不见阳光的身体的反衬下显得红的刺眼。
碧落被吞噬的瞬间,本张牙舞爪徘徊在几人周围的傀儡登时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四散倒下,纷纷化为血水淋漓了一地。它们的身体里都藏着半米长的肥硕虫子,如同离了水的鱼一样扭动着硕大的身躯,苟延残喘。
“快……”阿一吞入碧落后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因为容纳了两个人,他的皮肤几乎被挣的接近透明,有些地方的皮肉已经开始破裂。白一生挣扎着走到惑月面前,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眼前,说不出一句话。
林潼吐出一口血水,也没了力气,倒是秦无忧尚有几分理智:“白一生,愣着干什么,拔剑啊!”
此言一出,秦无忧自己都觉得不妥。那剑虽是断剑,但镶嵌在惑月的身体里若是硬往外拔,惑月肯定也是凶多吉少。
白一生跪在惑月面前,惑月将他的手捧起来放在剑柄上,示意他抽出这柄揜日。白一生却抚上了惑月的脸庞。他是半个身子埋进黄土里的人,惑月也只剩半口气。此时的白一生多想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有他和惑月,两个人就算是共赴黄泉也心甘情愿。
但他并不能。
嗤的一声,碧落小小的拳头从阿一喉咙口顶出来。这里的皮肤最为薄弱,已经被碧落撕出一个不小的口子。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逃出阿一和伽华的桎梏。
“白一生,你……”阿一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每多一道,秦无忧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无所谓,大不了就都死在这儿。”林潼兀自笑了。他并不是求死,也不想死在这样奇怪的地方。只是此时的他不期待白一生拔剑,不希望白一生和他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死在他面前。
白一生的手还在颤抖,揜日的剑柄上却突然覆盖上了纤细柔软的五指。她用力握紧了那把没有温度的剑,一寸寸将其抽离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