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忍气吞声吃着,因为不知她那几本书的命运如何,胃口尽失,发泄般将象肉切得粉碎,那个什么什么蜗牛更是五马分尸。
葛荀本不喜欢煎牛排这些西洋吃法,用刀子狠切一通,干脆用叉子将整块牛排叉起,再往嘴送。整个桌面弄得跟屠宰现场。
曾一骞若无其事的切着牛排,眼神闲闲撩过去,付迪飞更是淡定不已。
何处有些坐不住了,借口上洗手间,就出了门。
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正想着,到大堂那边打个电话给萧逸,就看见曾一骞已脱去他的西装,只穿了件蓝白衬衫,慢慢地走过来。
多长一寸嫌胖,少长一寸显瘦,大抵说的是曾一骞这般恰到好处的身材。可惜何处心里有了萧逸,再好的身材也便是画册上与她无关的路人模特,即便他对她有扯不清道不明的意。
曾一骞在何处身边停下,问道:“怎么出来了?”
何处问,“我的书呢?”
“你吃饱了吗?”
“我问我的书呢?”
曾一骞不急不徐的说道,“扔了。”
何处连忙站起来:“扔了?扔哪里了?那可是三千多块钱的书啊!你这败家富二代。”
曾一骞却坐了下来:“要说谁败家,肯定是你啊。扔六千多块钱的手机都没见你手软,现在我扔点破书算什么。”
“那能一样吗?”
“哪儿不一样啊?”
何处恶狠狠的说,“那属于学校的资产,还是精神文化的食粮。当然像你这种肤浅纨绔子弟,怎么会知道谁浪费的钱多呢?”
这么说着,又想到那部摔坏的手机,思忖着要不回去找个地方修修,即使不用,也可以折价卖掉,抵扣书款。
曾一骞笑了起来,夕阳余辉透过落地窗的金纱帘柔柔地洒在他身上,让他变得温柔很多。他站起身,摸了摸何处脑袋,说道:“你就强词夺理吧。书没扔,只要你哄我高兴,我就还给你。”
何处撇开他的手,“你想得美,我凭什么要哄你高兴啊。”
“因为你的书在我手里。”
何处冷笑,“呵,难不成我要为了几本书卖给你?”
“对,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为了精神文化食粮`卖`身的。”曾一骞摸不着她的头发,干脆抓起她一缕翘起的头发撸了撸,说道,“乖,给大爷笑一个。”标准一花花公子模样。
“你去大爷的,你这叫报复!”何处的怒气又燃烧起来。
曾一骞不置可否,“就是报复!”他声音平波无澜。“你砸我两次进医院,脑袋到现在还有疤,这也就算了。你一脚踢在我那里,想没想过后果会怎样。”
“我很遗憾没能让你做成太监。”何处咬牙。这个曾一骞也太小心眼了,他差点强`暴`她,她都没说什么。
“何处,曾少。你们俩怎么跑这儿来了,到处找都没找到你们。”葛荀蹬蹬从楼梯上跑下来,却一不小心踩在长裙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身后付迪飞保护及时。
曾一骞朝后面两人看了看,凑到何处耳边说道:“你得让我高兴!”
说完他魅惑地笑了笑,嘴角拉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他忽然一手托起何处的后脑勺,在她还来不及搞清楚怎么回事时,他的唇在她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印了一记。停有一刹那软软的散发着酒香的浓郁。让人深醉。
然后,何处就听到了葛荀的连连惊呼声。
何处不知道这一幕在别人眼中是多么暖昧的动作,等意识到她又被曾一骞占了便宜,他早已痞痞地站在她面前,坏坏地笑:“这是对你那一脚的惩罚。不过,我说过,如果你把弄残了,我就娶你当老婆。看来你很乐意当我老婆。”
不知是被曾一骞占便宜占多了,还是咋滴,何处觉得自己的思想反应极其迟顿。清醒过来后,一跳好几步远,用手擦了擦嘴,只能恨恨的说,“曾一骞,你等着。”
曾一骞笑得如沐春风。
在影院的imax厅里,曾一骞一行四人戴着3d眼镜看电影。葛荀不时地对付迪飞或是何处分享电影心得,大抵都是“这个特效做得不错”、“这个情节设计得有意思”之类让人除了点头,不能产生任何互动的感叹。
何处深感无聊,她对这部投资2。5亿的电影没有任何兴趣。远不如在宿舍答几张试卷有意义的多。
何处抱着书站起来,被曾一骞的胳膊拦住,问她,“你干嘛去?”
“上厕所。难道曾少也要一起吗?”
“行啊,我陪你一起去。”他想都不想的立刻回答。
何处本想借上厕所逃遁的,曾一骞这变态的跟着瞎搅和什么。用小皮靴的后跟往他脚上使劲一跺,小声说道,“不麻烦曾少了,你好生的坐这儿看电影吧。”
曾一骞低低沉吟了一声,何处心里那个爽啊。她那些书要得要不回来还是个未知书,反正不管怎样,曾一骞让她心情不好过,她就让他肉`体不好过。
刚走上黑漆漆的过道,却不料手里的书袋一下子断开,书本散落了一地。
台阶式的座位本身就密,书掉到各种犄角旮旯的地方。何处连忙蹲下去捡,旁边陌生座位的人也站起来往外走,也没看清脚底的状况,高跟鞋的鞋钉一脚踩在何处手上。
何处“嗷”地一声,疼得差点翻起滚来。
现世现报,不会就是说她吧。
鞋的主人不停道歉,何处听着声音耳熟,暂时也没法抬头,只是龇牙咧嘴地抱着手,说道:“没——没关系。嘶——没关系。”
曾一骞挤了进来,拉过她的手,看了看,说道:“让你踩我,遭报应了吧。”
何处又痛又气,慌忙的撤回手。葛荀又挤进来拉起借着手机光看:“哎哟,是不是肿了,你还说没关系,傻不傻啊?”
她抓着何处的手跟那女人嚷道:“你丫眼睛是长头顶上的啊?对不起有个屁用,有本事你把手搁地上,让我踩踩试试!”
这时影厅的灯亮了起来,已经有大片人看向他们这里。
这时肇事者惊呼一声,双手捂嘴,无限惊讶的看着何处。“安安姐?是你呀?真对不起啊。”
何处也无比惊异看着对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踩到她手人的会是阮卿卿。
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她怎么净碰到些妖魔鬼怪。虽说阮卿卿出现在这里太过诡异,可人家毕竟也不是故意的,何处拉了拉一直愤愤不休的葛荀说道,“算了算了,没多大点事儿。”
曾一骞看着何处的手,皱着眉说道:“先去医院吧。”
手痛得难以忍受,何处也觉得应该去看看,于是蹲下`身,打算把书捡完再走。这些书可万万不能再丢失了。
这时又听背后有另外男子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何处整个人骤然僵住,手却在擅抖,怀里书又哗啦啦掉在地上。她想就此蹲在地下,找个地方把自己隐藏起来算了。
却有只手拉开住她的胳膊,将她就势拔了起来,何处顺着胳膊的手看过去,曾一骞正烦躁地看她。
“先去医院。”他说道。
这时葛荀又适时的把何处的手拉过去,展示在男子面前说道:“看看你的好妹妹,把你女朋友的手扎成这样?!”
何处终于和萧逸面对面,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啥。这场面太过混乱。自己的男友陪着她最讨厌的女人看电影,而她却与自己最讨厌的男人在看电影。虽然还有付迪飞和葛荀,可怎么看怎么像四人约会。
曾一骞又拉过何处的手,跟萧逸说道:“我先送她去医院。”
萧逸一把将何处揽了回去,看着她的手,说道,“弄不巧软骨织措伤,还是我送安安去吧。”
今天她的手可真吃香,何处甩开他俩说道:“还是我自己去吧,葛荀你陪着我。”说着率先离开影院。
这么多人,众目睽睽,还真是出名出大发了。
出了影院,萧逸突然转身对阮卿卿说道,“安安的手真的是你不小心踩的?”语气带着质疑。
阮卿卿愣了愣,有些委屈道,“萧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影院里那么黑,我哪知道会有人把手伸在椅子底下。”
萧逸叹口气道,“你自己回去吧,我送安安去医院。”
何处觉得自己这只手,实在不劳那么多人送她,对付迪飞说道,“付老师,要不你送葛荀回去吧。”
葛荀立马说道:“不行,我要陪你去。”
何处又对曾一骞说道,“那麻烦曾总把卿卿送回去吧。”
曾一骞看了看她的手,冷冷地道:“索性大家都去吧。你的手再肿下去,今后就别再用了。”
六个人两辆车,曾一骞很利落的把举着一只手的何处扯进自己的车里,葛荀也跟着钻了进去。
萧逸坐在副驾驶上,阮卿卿撅了撅小嘴,也坐了进来。
付迪飞看了看自己宽大无人的越野车,无奈的摊了摊手。跟随而去。
一路上,葛荀与阮卿卿唇枪舌战。
何处举着一只残手,还要防止左边的葛荀和右边的阮卿卿从语言武力转向行动武力,很是辛苦。
而阮卿卿不怕场面更乱,坐在车里也不安生,停止了与葛荀的辩论,跟曾一骞说道:“曾总,你是安安姐的朋友吧?我见过您一次,在香山。”
曾一骞把车开得飞快,但还是分出精力来回答:“我记得阮小姐。”
阮卿卿一听,媚眼笑开,“我听说您的时光集团旗下有个曾氏娱乐文化公司?”
“嗯。”
阮卿卿面略带微红,“曾总,我是北影表演系的,如果您公司需要新人,能帮我引荐一下吗?”她这句话说得很是委婉。
曾一骞作为董事长,别说引荐,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成为女主角。
葛荀在旁边哼了一声。何处也很想跟着哼一下,又怕萧逸误会。
曾一骞说道,“我的娱乐公司创立没多久,怕埋没了阮小姐。”
“曾总真谦虚,谁不知道这两年新出道就红起来的几个女明星都是曾氏捧起来的。”
阮卿卿的声音软软绵绵的,听起来像嗲嗲的吹捧。葛荀终于忍不住讽刺道:“哟,阮大小姐,就您那得天独厚的优势还需要人捧啊。您父亲一句话,那不得大把大把的剧本等着你挑啊。”
阮卿卿立马涨红了脸,她父亲不过是地市的一个官员。在r市,她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在北京城,天子脚下,拿出一个人的身份就能压人一等。
眼前的曾一骞,就是父亲这种官位的十个市委书记请他到地方投资,人家都不带撇一眼的。
一直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的萧逸,转过头看着何处,问她,“手疼的还能受得了吗?”
何处点点头。刚要说没事。曾一骞踩了下刹车,说道:“阮小姐,我今天没带名片。你先把联系方式给我吧。如果公司有合适的剧本,我会让人帮你留意。”然后他看着何处说:“下车。”
一阵兵荒马乱,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大拇指错位,软组织挫伤,需要石膏固定。
何处咂舌:“石膏?有那么严重吗?”
那个姓池年轻医生的扶了下眼睛道:“小姑娘,你的痛觉神经真不发达。你这个伤很严重,来得再晚点,手就废掉了。”
何处想到,刚才在影院里曾一骞拉着胳膊警告她的话,要不是之前萧逸也说她有可能软组织挫伤,她真怀疑是曾一骞串通他朋友来整她的。
病房外,曾一骞坐在那儿听着主治医生汇报诊断情况,他说,“……院里已经组织专家来会诊过了,何小姐没什么事,只是软组织措伤,不出半个月,就会痊愈,不会留下后遗症”
说这话时,萧逸和阮卿卿也站在身后,待院长走后,萧逸目光沉沉的盯着曾一骞。对方却好整以暇的冲他一笑。
萧逸的目光更冷了。
他示意阮卿卿去病房看看何处。阮卿卿不情不愿的离开后,特级病房长长的走廊里顿时只剩两个男人遥遥望着。
“劳烦曾总连院长都请了出来,我替何处谢谢你。”
曾一骞笑了笑,说,“不麻烦,我应该做的。”
“今晚已经很晚了,不好意思再麻烦曾总在这陪着了。等何处上完石膏,我会带她回去。”言外的驱赶之意很是明显。
曾一骞看了他一眼,慢慢说道,“怎么?要出院?医生说还是住在这里观察些日子比较好。”
“我在这家医院里实习了近一年,虽然手艺不比的你的御医手艺精湛,好歹也是专业。所以曾大哥不必多做担心。”
曾一骞眉一挑,倒是没想到萧逸在这家医院实习。即然他在这里工作肯定也知道,他曾一骞在这家医院的身份是什么。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胆量不小。
不过当着萧逸冷电一般的目光,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温和的说:“哪里。我看何处手伤得不轻,多几个医生看着,妥当一点。”
明火执仗的打太极,曾一骞最拿手。好像根本没听懂萧逸的话一般。
萧逸冷笑,“那我还是问问何处的意见吧。”说完,连和他继续应酬也懒得,把他当空气晾在那里,推门进了病房。
留下曾一骞在他身后饶有兴致打量着他气极疾步的背影。小伙子还太年轻了。
何处吊着手从病房里出来,曾一骞乐了,也不管是否当着萧逸的面,就说道,“小丫头成了三等残废,只能跟着我混了。别人都不要你了。”
何处考虑着如果用打着石膏的手指戳烂他那张讨厌的嘴,自己的手指会不会还要反工重修。
萧逸铁青着脸对曾一骞说:“何处是我的女朋友,她怎样我都不嫌弃。不劳曾总费心。倒是,曾总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冷嘲热讽?你应该很忙的吧。”
虽然何处觉得萧逸说的话真是字字珠玑,但是考虑到在场的还有别人,万一萧逸和曾一骞因为她闹起来,岂不让等着看戏的人看了好戏。
只好扬了扬粘着石膏粉的手说道,“曾总,你忙你的去吧,不然我把石膏粉蹭你衣服上。你衣服什么牌子的,看这料子这做工,应该价值不菲吧。”
曾一骞不介意地说:“你尽管蹭,千金难买妃子笑,只要你高兴就好。”
这时何处再也没法继续维护和善了,只好付诸武力,狠狠在曾一骞裤腿上印上了她的鞋印,然后拉着萧逸狂奔到付迪飞的车上。
从医院回来后,葛荀挫败地躺在床上。过了会儿,她恹恹地起来,跟何处说道:“何儿,对不起啊,把你拉出去,还让你受伤了。”
“干嘛这么客气?”何处说道,“又不是你踩伤我的。”
“对,就是那个贱娘们!你瞧她那骚样,勾引萧公子还不够,还想着色诱曾少,没脸没皮的,想靠上床借位。呸!”一说起阮卿卿,葛荀比何处还要恨。
何处笑道:“一个学表演的,总是得找机会让自己露露脸呢,即使不红,也能赚个大众脸。依我看,她配曾一骞也挺好。”
葛荀咋舌,“何处,你比我还毒。话里藏刀。”
何处停了停,半晌没说话。待葛葛快要睡着时,听到她说,“荀子,你说萧逸会不会误会啊?”
葛荀眼里迸发出愤怒,一咕噜爬起来,嚷道,“他误会个毛啊!要误会,也是你误会他!孤男寡女的在电影院看电影,想想都不纯。也就是你,一看到你家萧公子就nei了。如果是我,肯定一掌劈了这对……”葛荀本想说奸夫淫妇或是狗男女,又怕何处不高兴她抵毁萧公子,改口道,“劈了他俩!”然后华丽的转身——投向曾少的怀抱。“
何处听到葛荀前面的话很有气势,最后那句让她直接歇了菜。
葛荀说完,又思索了一阵,说,”这个曾一骞,我觉得比萧逸男人多了,我看他挺好,要不你从了他吧。“
何处白了她一眼,说道,”从什么啊?你是没见着主动跑到他家投怀送抱的女人,比我美艳多了。“她就是找虐也不会找他。葛荀说,”你怎么知道?“何处说,”我意外住院那次,住在他家一晚,亲眼目睹。看那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样,估计跟他发展的程度不简单。“葛荀说,”这年头,哪怕是发展到床上的程度,你都还是有希望的。“在何处一个枕头扔过去之后她便再无声响。
没过多久萧逸的电话就来了,何处接通后换了一副镇定的嗓音说:”喂?“。
”你的手还痛吗?“
”不痛了。你到学校了吗?“何处问。
萧逸嗯了声,说,”你受伤的手指不要碰水,也不要提重的东西,知道吗?“
”知道。“
然后两人都沉默。忽然萧逸说,”今天的电影是卿卿的课业,她找不到人一起看,只好拉着我。“
这是在向她解释吗?何处捂着被子,声音闷闷的,”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啊?
“免得有人误会。今晚睡不着。”他在那头低低的笑。
何处不说话,心儿却像是春风初拂大地,胸口鼻端充盈着草木复苏的清冽气息。
“何处?”她许久无声,萧逸叫她名字。
“恩,”何处甜又内敛的答应了声。忽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改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哦……”何处掐着手指,“萧逸,你不要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小心俘虏了一大片芳心你还不自知,到时候你收拾不了一树桃花。”
“万朵桃花我也只采那一朵。”
在月光下,听着电话那端的人说出一些像生生世世、缠缠绵绵、永不分离之类的浪漫的词来,任何人都会动容,尤其是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听着萧逸这句煽情的话,何处的心甚是甜蜜,只是这甜蜜没维持多久,就听到阮卿卿的声音,远远的、柔柔的:“萧逸!你还没打完吗,我自己走了啊!”
顿时何处脑袋里“嗡”了一下,那刚刚破土的小嫩芽,“哗”被浇了一杯滚水。
不等萧逸说什么,她果断掐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何处接到一通电话。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喜的是,一家还算有名的公司让她过去面试。悲的是,她现在吊着一只手的形象,被录用的机率几乎为零。除非那家公司是慈善机构。
不管怎样,何处还是想去碰碰运气。必竟这样的机遇不多。这家公司她都不记得有没有投简历,现在人家上门找她,她岂能错过。
虽然何处已准备考研,但还不知道结果会怎样。现在她必须学习、工作两手抓。即使考上了,明年九月才能上课。她还要为这大半年的生计考虑。
等面试结束后,何处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买部手机。幸好以前投简历,她都有把手机号和座机号都写上的习惯。不然真耽误大事了。
在宿舍里小心翼翼的换了正装,又画了个淡妆,着了双高跟鞋,拿着份简历往目的地赶去。
为了省钱,何处没有打车,坐着公交车到了地后,发现还要走四五站路。平常倒也不无所谓,今天为了配西装裤,着了双八公分的高跟鞋,实在是遭罪。
何处要面试的这个interplaary公司是个娱乐文化公司。公司在二环以外,独幢大楼,看着就有气势。
何处在前台寻问了下,搭上电梯找到人事部。看着那些女孩穿着款式新颖,颜色亮丽的时装出入在格子间。何处有些后悔,来之前没有好好做功课,就这么一身死气呆板的西装跑来了。
面试何处的经理看着很年轻,他穿着白衬衫,西服外套搭在椅背上,头也没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三分钟。英语或者汉语,随你喜欢。”
傻了才选英语。
于是何处开始说,自己社团活动很丰富,声望很高。葛荀曾告诉她,面试的时候千万不要谦虚,适当的时候,需夸大其词。
实际上,何处只有打工经验很丰富。至于社团,只在大一那年选了个书法绘画团,去了几次,也写了几副字在那儿,授到社长的好评。只是后来,打工太忙,她就没再去。团里有什么活动,她就在宿舍里随便写几个字,简单画几笔送过去了事。压根就不参加。
然后何处又说自己成绩不错,每年都得时光一级奖学金。这一点倒是没说谎。
那经理抬起头,问,“哦,原来你还是每年时光奖学金的获奖者啊。也就是说你知道,这是时光集团旗下的公司?”
何处一听到“时光集团”四个字,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觉得有些不对,又找不出哪里不对。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受了这么多年贵集团的奖学金抚持,我想在正式毕业前回报一下。”说完,暗地里吐吐舌头。
那位经理微微点头,以手支着下巴,略以思索,笑了,“照你的意思,是没打算长期留在公司了?”
何处说:“因为我还要继续攻读研究生。”
那经理这时好像也注意到何处手的不对劲,人道关怀的问了一句,“你的手怎么了?”
何处说,“哦,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不过不会影响我工作的。”
那经理点点头,用笔在纸上划了一道,抬头看着何处,轻挑了一下眉:“何处,我本科和你一个学校毕业,一个专业,算是你师兄。我叫丁浩。”
又是一师兄?
不过,这位学长与之前那位姓亢的师兄,单从外貌上就有相壤之别。
何处仔细一看,的确觉得这位经理有些面熟,好像是见过几次。于是对他呵呵一笑,“学长,你好。”面试即将结束的时候,丁昊很友好地递了张名片给她,例行惯例地说:“关于interplaary,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何处觉得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总不能还不明不白闷在鼓里。她问他:“师兄,你知道是谁招我来公司的吗?”
丁浩怔了一下,说道,“不是你把简历发到我邮箱里来的吗?”
何处在他想明白她问的话有蹊跷之前,赶紧点点,溜了。
走到电梯前,有个姑娘穿着一身套装,很典雅地在和几个领导模样的人告别。
她转过身来,看向何处,“啊,何处,居然是你。你来这里是?”
“有个面试。我过看一下。”
何处说到这里,脑子飞速运转,这个薛嫣然是薛浩然的亲妹妹,曾一骞是薛浩然的表哥自然也就是薛嫣然的表哥。
而薛嫣然又和萧逸是同校朋友,即使她不想承认,也知道,他们应该关系……匪浅。
只是希望这薛嫣然不是个多嘴的姑娘。
薛嫣然出生在书香门弟之家,北大英语系。这些事情是葛荀告诉她的。
虽说薛嫣然是北方人,却有一股江南女子的温婉气质,其码留给何处的是这种感觉。
萧逸住院那会儿,何处曾听到,她用外语给萧逸念诗歌,读新闻。甚至用外语对话。见何处一来,便用普通话跟她打招呼。
何处曾问过萧逸,“她为什么要用英语和你说话?”
萧逸说,“可能是刚回国,一时转变不过来。再加上她又是英语系的,每天练口语很重要。”
靠,难不成这薛嫣然每天大老远的跑到医院,是为了找萧逸练口语。
何处又问,“那她为什么不跟我说英语啊?”
萧逸沉默了下,说,“可能她觉得用英语的话,你听不懂。”
何处承认,她无形中被打击到沉埃去了。
虽然她们几次见面都是客客气气的,薛嫣然甚至对她格外热情友好,何处内心还是疏离的很。
何处认为,薛嫣然比她高、比她温柔、比她英语说得好。如果她真成了她的情敌,决对比阮卿卿这个劲敌还要强大。
如果她还能真心的喜欢薛嫣然,就真能做圣母玛丽亚普照大地了。
但是薛嫣然看起来很喜欢何处,她热衷于问何处,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电影,喜欢什么牌子的服装,更热衷于问她,平常喜欢和萧逸做什么……
薛嫣然拂了一把秀发,“何处,怎么最近没见你和萧逸在一起啊?”
何处哼了一声:“嗯。”他们本来都是各忙各的。最近尤甚。
她说:“你这样可不行,男人放养着总会放出事来的。”说着她又咯咯的笑起来,“不过我估计,你们俩人中,你是那个让人不放心的。”
何处张了张嘴,这次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期盼电梯快到一楼,她也好saygoodbay。
电梯到一楼的时候,何处却被薛嫣然拉住,她面色忧郁的说,“何处,陪我到旁边的咖啡厅坐坐吧,我心情不好,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何处自认她与薛嫣然的交情完全没到可以交谈知心话的地步。但是看到她一脸忧郁面带哀求就差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当初,薛嫣然把萧逸送到医院,又帮着解了围。一直没有感谢她。
何处想,这次就当是归还人情吧。
何处陪着薛嫣然坐了很久。
听着她说,她第一次见的那个喜欢的男孩子是在演讨会上,他的演讲得了第一名,穿西装白衬衫,清爽的短发,笑起来眼中像开了花;再一次见面是在学校举办的学生歌手的比赛上,他唱了首费玉清的《千里之外》,浅笑的神色很迷人。
她说到他们的第十次见面。然后她开始追她,一次次被他拒绝。她不气馁,每天天不亮她就爬起来,隔着几个系宿舍跑到他楼下,就为等着与他一起晨跑。
甚至为了他有了转系的打算。
她说她从小到大就没妥协过任何事。说到这儿,薛嫣然哭了,“你知道我刚出国后,每天过的什么日子吗?每天除了想他就是想他……回国后,为了他,她又重修了一年大四……”
何处拍拍她的背,不知该如何安慰。看不出高贵优雅的她在爱情方面这么执着。
“嫣然?”
有人走过来,低头问:“怎么哭了?面试不出顺利?”
何处本来被薛嫣然哭得头皮发懵,抬头看了看,竟是曾一骞,右手端了杯咖啡,左手拉了把椅子径自坐下。而跟在他身后的是,是那位面试她的interplaary的经理,丁浩。
薛嫣然哭得很投入,不得自拔,无暇他顾。
丁浩有些困惑地看了何处一眼。
何处趁曾一骞还没注意她,连忙站起来,说道,“学长,今天北京沙尘暴,薛嫣然她眼睛进了沙子,你帮着照看一下。没事我就先走了。”
“何处,你习惯性作了案就跑么?”
何处顿了一下,朝曾一骞抽了抽嘴角:“曾总,她不是我弄哭的。我现在真有事。而且薛嫣然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女人。”
曾一骞也抽了抽嘴角,说,“我是他表哥。”
何处看着他无语。她知道他是薛嫣然的表哥。可是她又没让他搞不伦之情。是让他用表哥的人道关怀,抚慰一下他那感情受创的小表妹。
薛嫣然停止了她的嘤嘤哭泣,哽咽着说:“我没什么事了,你别担心。”
曾一骞看了她一眼,说:“没事就好。我这边还有点事,让丁浩送你回家吧。”接着,他又对何处说,“走吧。”
“曾总,不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好。”
走出咖啡店,何处才发现不知何时小雨已经变成大雨。亏她刚才还说薛嫣然掉眼泪是因为沙尘暴进了沙子呢。
曾一骞的车就停在门口。何处也不推拒了,打开车门,自己爬了上去。这时候再耍骨气,那就是傻瓜。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曾一骞说,“吃饭了没?一起吃个饭吧。”他将何处翘起来的一缕头发塞到她耳边,对她说道。
“不用了,我在咖啡店吃了点东西。”
“我饿了,你多少吃点吧。”
何处想着她的书还在他那里,便答应了。
感到脚微微有些不适,何处在底下偷偷脱掉高跟鞋,光脚坐在车里。
曾一骞开车到了一家鲁菜馆。何处由于着急解着安全带,又着急在车座底下找她的皮鞋。结果因为手上打着石膏,越慌乱越解不开。
抬头一看,曾一骞已下车帮她开门,何处有些不适应。他这种绅士的礼仪,她承受不大了。
回想了一下,以往好像都是她摔着车门子从他车里下来的。
进了餐馆,曾一骞找了个幽静的角落,开始点菜。估计是提前预约好了,菜很快上桌,一盘德州扒鸡、盐水大虾、酱爆烤鸭片、溜鱼片、奶汤鱼翅,腐箱子,拔丝莲子,两份米饭,然后一人一盅扒原壳鲍鱼和山东海参。
山东菜的菜量本就大,何处看着一大桌子菜,问道:“土豪都是这么浪费钱的吗?”
“吃不完,可以打包。怎么了?”
何处说道:“钱不是用来摆阔的,现在到处都在提倡节约。明明吃不了,干嘛要点这么多。”
曾一骞剥了一只大虾放在何处碗里,说道,“以后吃饭的时候,你点。”
何处一时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不对,继续说道,“怪不得小说里,那些男主角动不动就是甩一叠钱出来拍死我们这种路人。自从遇见你,我算是见识到了。”
曾一骞不答话,敲了敲碗沿,让何处先吃几口饭。看她扒拉了两口,他说道:“你今天很好看。一化妆我差点认不出来了。咱这算是男才女貌珠联璧合么?”
何处差点被他突如其来的夸奖喷饭出来,连忙喝了几口水,才咽下道:“你又打什么主意呢?”
这曾一骞怎么贼心不死呢。
曾一骞不紧不慢的说道,“何处,你一天没结婚,我就有追求你的权利。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但是我不会放弃。我追你,是让你做我的女朋友。”他这几句话说得无比真诚。
何处不怕曾一骞耍流氓,就怕流氓耍深情。张了张嘴,想骂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这比用支票包养她还要可恶。其码那样她可以义正言词的拒绝他,然后再骂上几句,人渣,败类什么的。
现在,她好像成了良心受到谴责的那位。
曾一骞擦了擦嘴,从兜里拿出一款新的手机,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重新给你买了个手机,可别再砸我了。”
何处连忙把手机推回去,说道:“干嘛一直给我手机啊。你要是为我好,你就别在缠着我了。”
曾一骞平静地说道:“你要是不喜欢,那我把这手机砸了,你不是就喜欢扔个手机,砸个手机什么的吗,这手机也值点钱,我拍一个给你看看?”
越接触曾一骞,何处反倒觉得他越陌生。以前他吊儿郎当的砸支票包养她、土匪强盗似的企图强行占有她都没觉得害怕。
总觉得这样的曾一骞很让人难以琢磨。似是狂风暴雨之前的宁静一样。
何处踌躇了一下说道,“你要真想给我点什么,那就把书还给我吧。”
曾一骞看着她,说道:“书的事,我不是说过嘛,哄我高兴,就给你。”
何处恶从心起,说道:“你要不给我书,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曾一骞不急不徐,说,“干嘛那么麻烦,拿着手机,我不就高兴了。”
何处看着他,思索他话里的真实性。半晌,将手机收起来。
曾一骞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摸她头发,说,“真乖。”
何处避开他的手,说,“我的书呢?”
“在车上,上车给你。”
曾一骞没有食言,吃了饭,从车里的抽屉掏出两本书递给何处,说道,“剩下的那些,还要看你的表现。”
何处气得半死,就知道曾一骞不会轻而易举的把所有的书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