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说,被鞑子抢了的这些人是不是全是你这个墩子的人?”青瑶问。
“一部分是我们墩子边军的家人,大部分不是的,不过,我们大多能认得,那边几百人就是离我们五里地的胡玉墩里的人,还有那边的,全是幼虎墩里的人。我们谷里墩也有一些。我们这几个墩也不是最靠近鞑子的墩,前面八十里之外还有好八个墩,不过,这里面并没有他们的人。”
总旗对这一带还是很了解的,毕竟世世代代都是本地人,相互之间还是认得的,或者是眼熟的。
听这个总旗这么解释,青瑶越过这个总旗,来到郭文身边:“你暂时带着这些女人回到寨子里去,保护她们,给她们吃饱,让她们跟我们那边的女人安排在一起,叫医户给他们调理身体,预先给他们吃点药,不能让她们怀上鞑子的种。缺药的话,就派人去延安那边先买着。
我打算带着家贵他们几十个人在这过几天再回去,把这边鞑子的马匹留下一半,剩余的都带着回去,给我们的预备骑兵队先骑着练练。我这几天留在这里帮帮他们,你到了榆林城的时候,另外安排几个人保护那个榆林知府的家眷,如果他们要回老家,就护送他们回老家去,顺便给他们留几百两银子,送到后就回来。”
青瑶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留下来,帮着他们建立自己能跟鞑子拼杀的边军,所以,青瑶才把鞑子一百来匹马留下一半,就是给这个墩的边军,想先把这个墩的人心俘获,也把这个墩彻底的改善,让他们有饭吃,有武器,见到鞑子能出来追着他们杀,而不是躲在墩里默默流眼泪,看着鞑子肆掠自己的家人。
不过,青瑶也没有忘记那个知府一家,项瑾已经死透了,但他的妻子儿子都还在,他们也别指望能有朝廷会派人过来抚恤,都是软脚虾,听到有鞑子过来肆掠,谁敢过来送死?算了,送佛送到西,派人送他们回老家去,也算替自己亲爹做点事。
郭文看看家贵,还是点点头,郭文也知道家贵是从小跟着小姐一起练的武技,对家贵保护小姐的能力还是能放心的,不过,郭文另外也打算,将小姐吩咐的事完成之后,就带一部分人过来接应小姐,毕竟这里离鞑子太近了。
“主子,我送她们回去,安排好之后,就赶过来接应你们。”郭文笃定的语气,不是请求。
青瑶抬头看看郭文,见到他对自己的担心,心里暖暖的,没有推拒:“好,来的时候,派人到延安多买点肉类带过来。”青瑶心里忽然一动,估计他们这些人怕是很多年也没有吃过肉了吧?今天的战斗打得很巧,这写战马并没有受伤,自己也不至于杀马取肉那么败家子。还是去延安城多买些肉,给他们每人喝点肉汤还是能做到的。
郭文领命去了,郭文看到主子日渐强大,不但主子自己的实力日渐强大,追随主子的人马也会日渐强大,这让郭文感到很骄傲。
那些女人被郭文带着走了,没有人出来阻拦,也没有人问青瑶,他们要把自己妻女带到哪儿?在他们眼里,这样走了也好,至少离开这个地方,不要见到这些人,也许她们反而可以活下去。
而那些被青瑶的骑兵带走的女人也都木然的很,她们眼神空洞,似乎超越生死,去哪儿死都无所谓,做好了死的准备的女人就这样静静的随着骑兵带着她们离开这个生养了她们地地方,也让她们受够了苦难的地方,更是她们蒙受奇耻大辱的地方。
眼看着他们都走了,青瑶跟家贵他们在总旗的引导下,进入墩里,而其他军户和边军都忙着把鞑子抢掠的粮食都各自搬回家,也各自回家安顿去了。
经过青瑶对这些边军的救助,这个墩的军户都十分感况,了解了这些活在最底层的军户的生活状况,和他们的百户,千户大人。
经过了解,青瑶知道每一个墩子里面的边军都是每一户军户出一个儿子过来守护,这个墩子里边军可以吃朝廷拨发的免费兵粮,尽管是稀稀的杂粮,只能是半饱,但是边军家人是不能吃的,边军家人需要种自己家的屯地,每一户几乎都有几十亩的屯地,但实际上他们都种不到这么多,不是他们懒,而是他们没那个体力,没那个务农工具,耕牛也少,用人做牛的情况十分普遍。就是这样,高额的赋税依旧让这些活在饥饿边缘的军户们,家家户户都欠下朝廷的巨额赋税,十几两的银子对他们来说就是这样的债务。
他们常年不穿鞋子,脚低的老茧都厚厚的,但是到了冬天,还是冻裂,直到开春才能自己好,衣服早已漂泊,并且是补丁加补丁,住的房子,全是军户们自己用土堆积的土房子,只要下雨,里面也跟着下雨,不过是比外面稍微小点。
这么多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才敢吃饱一回,不然被百户知道,都要挨鞭子,有粮吃怎么不把欠的赋税还了?这是百户千户们的思维。他们整日吃饱喝足,过着吃空饷的肥日子,如何会想到这些活在饥饿边缘的军户们?就是知道,也是麻木不仁,甚至是觉得应该的,他们就是活该这么低贱。还是世世代代的贱。
这是这整片榆林所有边军的基本生活状况,让跟着青瑶一起的十几个骑马听着都哭起来,他们跟这里的边军其实都一样,都曾经过着这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还欠下朝廷的巨额赋税,被山西的那些狗官逼的无路可逃,才集体哗变,亏的是遇到青瑶,给了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要不然,依旧会过着跟他们一样的屈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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