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您看出什么了吗？”
荣栎出声，将陷入沉思的人拉出。
符老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腰背一弯，颓然的轻叹一声，摇头。
“我什么都没看出。”
手感上，他能确定那是古物，但属于哪个年代，他眼拙，没有看出。
让他感觉惊异的是，他在降魔杵上，看到许多年代的工艺。
它就像是代代相传，每一代都会在上面刻一刀那般。经过千百年的锤炼，成了现在的模样。
但若要追溯最初的一刀，他又看不出了。
“上面的工艺太过复杂，无法确定。”
符老想想，又换了一个说法。
荣栎思量，问他东西还在吗。
符老摇头，告诉他，东西在符擎稷离开后，也带走了。
他也想留下再研究的，但符擎稷拒绝了。
“他拒绝我把东西留下的请求时，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我听了几个模糊的字样，什么不能、没办法、害……我就听到这些，问他，他却说自己什么都没说。”
之后，他再见，就是符擎稷出事的时候了。
符老被自己儿子阻拦，没有去警局认尸。
至于符擎稷的住处，也被警局封锁了。
破案以后，他们才能进去。
“你能说说，他是怎么死的吗？”
符老声音浅浅，带着点点祈求。
儿子不愿说，他知，他们是怕接受不了。
但，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孙子啊。
最后一面未见，已经让他难以接受。最后的最后，连尸体都不让他见，他真的……
符老低眸，眼中闪烁的水光，让人不由心生恻隐。
荣栎心底默叹一声，虽不想，却还是摇头拒绝了他的请求。
符擎稷死亡的样子，只会样眼前的老人，更加崩溃。
“符老，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符老有些勉强的牵起嘴角笑笑。
“我信你。”
荣栎向前挪了一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稍许。
符老在他的陪伴下，略略平静了几分，凄然淡笑：“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荣栎摇头，只是又同他确定了一次，是否还有其他异样。
符老摇头。
“那天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也再也见不到他了。
荣栎心底无声叹息：“您节哀。”
符老摇头，略略有些哀恸的轻笑：“你找到凶手，我也能安心几分。”
荣栎颔首，再一次同他保证自己会找到凶手。
他又安慰了符老几句，见他情绪好转了几分，才开口说离开。
符老攥着他的手，眼色被一层淡淡的水雾掩盖。
荣栎目光灼灼的与之对视，又一次郑重的给了承诺，他才缓缓松开了手。
“保重。”
荣栎轻声道了一句，转身离开。
符老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身子一软，倒在沙发上，周身满是寂然，低低的呜咽泄漏。
……
荣栎与叶治离开，走到楼下，他都仿佛还能听到符老的低声呜咽，不由轻叹。
“我们接下来去哪？”
叶治轻声开口询问。
他有些意外荣栎的人脉网，不过转念想想他的身份，便也释然了。
荣栎：“去符擎稷的家。”
他需要找到那个降魔杵。
直觉告诉他，符擎稷的死，与那个降魔杵有关。
两人找到地址过去，正好与在那盘查的成萧遇上。
“您过来是……”
成萧以为对方是有事要找自己。
疑惑，他为什么不打电话。
荣栎告知对方，自己是来找东西。
“找东西？”
成萧更加疑惑。
符擎稷的家已经被搜了三次，除了一些还未出手的藏品，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见过一个降魔杵吗？”
荣栎问他。
成萧翻看了一下手中整理出来的目录，摇头。
“没有。”
他说着，将目录递给对方。
荣栎翻看一下。
所有被找出的藏品，他都听过，没有自己要的东西。
“搜查清楚了？全在这？”
成萧点头。
他可以确定，没有遗漏。
荣栎抿唇，稍作思量，将目录还给成萧，自己去找了。
符擎稷的家是一个三层别墅。
三楼被做成一个收藏室，目录上的东西，全是里面的。
他们没有动，在案子完结以后，还需要还给符家人。
荣栎的搜查的方向，又与他们不同。
叶治见他进门后，一直在墙边的位置走动。
看样子是，是觉得这房子里有夹层。
弄清他的目的后，叶治便也开始顺着他的思路寻找起来。
在二楼卧室，他发现了异样。
他将荣栎领到卧室。
“你不觉得这个房间比例有点不对吗？”
走了三个房间，主卧反而是最小的。
荣栎闻言，左右观察后，心底有了计较。
他拿出一颗玻璃珠，在地上滚了几圈。
珠子几次滚动，最后都停在了床右侧的墙壁前。
荣栎走近，捡起珠子，伸手敲了敲。
听声音，像是实心的。
“没有吗？”
叶治凑近听了两声，不禁疑惑放轻了声音。
荣栎摇头。
他手在墙上摸索，忽而停住，抬手向下一摁。
“轰隆隆”的声音蓦地响起。
荣栎拉住叶治的手向后退了退。
墙上出现了一了门。
叶治挑眉。
“这……”
荣栎浅浅一笑，伸手拧了拧门锁。
叶治见状，刚要开口说找钥匙，就听“咔嗒”一声，门开了。
他嘴开着，却没了声响。
荣栎没有注意他的反应，松开手，推门走了进去。
门开的瞬间，屋内的灯也亮了起来。
这是另外一个收藏室。
叶治跟着进门，扫视了一眼。
想，这里面的藏品，估计是见不了人的。
他左右转了转，一个不认识。
荣栎则在一个玻璃箱停了下来。
叶治凑过去，一看，瞳孔一颤。
降魔杵。
一根被血染了色的降魔杵。
“这血渍，是不是有点多了？”
他小声嘀咕。
声音虽小，却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荣栎听言点了点头。
符老的描述，只是柄上有一点血渍。
这怎么看，也不是有点。
谁在这中间，又将其染了色？
荣栎暂时压下疑问，动手，将东西搬了出来。
他抱着装着降魔杵的玻璃箱下楼，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成萧。
“再仔细搜查一下，说不定，还有遗漏的东西。”
成萧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除了点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荣栎带着东西，和叶治离开。
两人没有回警局，而是又去找了符老。
符老对他的去而复返，在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后，没了任何疑问。
他将人引进屋。
在看到降魔杵上后，也惊讶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
荣栎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找到的时间，就是这个样子。”
符老抬手，在外比划了一下。
“我看到的时候，只有这两个部位有血渍。”
所指的位置，在两边。
再看现在，血渍像是从他所指的位置一点一点蔓延的。
眼下，这两边的血渍中间，只剩下不到一公分的空隙。
荣栎心沉了沉，莫名有了一个感觉。
若血渍融成一片，恐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与我孙儿的死，有关系，对吧？”
符老声音颤颤，眸色却是一片凛然。
荣栎默叹一声，轻轻点头。
符老脸色沉怒，手中拐杖“咚咚”的重重砸了两下。
“我早就警告过，让他不要碰那些东西，他为什么就是不听！”
荣栎眉心一拧，眼底漾过一抹涟漪。
“您有事瞒我。”
符老低头，长长叹息一声，身子一软，软趴趴的靠在沙发背上，凄凄然笑出了声。
“大约在半年前，他找到三件藏品，是仿品。但做工十分精致，我都没看出是仿品。只不过，藏品上有三个印记，因而可以确定是同一批做出来的。
他说，那三件东西上面有秘密，若是解出了，就可以得到长生。”
符老向来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尤其在认识了夜绾绾后。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也是天道法则，任何想要违背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符老当场就斥责了他，让他把东西给处理了。
符擎稷见他发火了，便急忙答应会将东西给毁了。
符擎稷很孝顺，对符老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
谁想，这一次，他会阳奉阴违。
“想来，他是解开了秘密，找到了这个。”
他伸手，指向桌上的降魔杵。
荣栎看他动作，本是想摸一摸，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在半路停下了动作。
“那……那……”
符老突然瞪大的瞳孔，满脸惊恐，手指距离抖动，如筛糠。
荣栎急忙转眸看去。
他手指的方向，空无一物。
心下一凛，起身将人护住。
“符老，你看到了什么？”
老者声音颤抖，咿咿呀呀，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荣栎努力辨认，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出。
他长大了嘴，似是想要喊叫了什么。
荣栎心觉不妙，急忙伸手压住他的心口，一下一下的顺。
“符老，深呼吸，深呼吸，冷静！”
他不知，怀中人已经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双眼瞪圆，整张脸扭曲，张大了嘴。
符老一手揪住自己的衣领，另一只手翻转扭曲着。
猛地，毫无预兆的，断了气。
荣栎心下一沉，看着从他身体抽离的魂魄，手心灵力转动，伸手去抓。
“我这是……”
符老的惊讶不比他少。
荣栎轻轻摇头，眸光冷冽。
叶治看着他的动作，疑惑丛生。
眼前人一手在半空中悬着，手攥起，中心空了一点，好似抓着什么东西一般，一手浮着符老，脸色冷沉，十分难看。
他再转眸看向荣栎怀中满脸惊惧的老人，心中升起几分担忧。
“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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