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读读]
夜里21点45分,成锐集团主楼的侧厅里,一部专用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个黑色长风衣的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这个人身上披着黑色外套,只有细软的头发露在外面。
厅里等待的小平是立即就迎了上去。
“谢总,车已经在外面了。”
谢时新:“嗯。”
小平又道:“唐宙的哥哥唐医生,在那边等了很久。”
谢时新顺着小平给的方向看过去,见休息区的沙发上,唐泽正低头看着杂志。
“阿泽吗?”唐宙大概也听到了,问了谢时新一声。
谢时新见他想要下来,用力地搂住:“是他,你躺着别动。”
唐宙不动了:“哦。”
明事理的小平已经走了过去,那边三两句对话,小平就把人带到谢时新这边。
“他怎么样?”唐泽问谢时新。
谢时新还没说话,唐宙就把衣服掀开一些:“我没事。”
谢时新补上唐宙的话:“我照顾得很好,就是没什么力气。”
唐泽听着顿了一下。
谢时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现在带他回我家,唐医生一起?”
唐泽发出了不愿意的声音:“好。”
谢时新将唐泽请上了副驾,自己和唐宙坐在后座。
谢时新说的没错,唐宙此刻是没什么力气,从楼上被谢时新抱起来时开始,唐宙好几次试图从谢时新的怀里下来,但都失败了。
才上车,谢时新就把手机拿了起来,给家里打电话。
“做个两人份的餐,”谢时新在这儿停顿一下,把手机拿开一点:“唐先生吃过了吗?”
唐先生说:“快十点了。”
谢时新把手机靠近:“两人份,晚餐。”
电话那边似乎问了什么,谢时新低下头,问怀里的人:“想吃什么?”
唐宙:“都可以。”
谢时新的语气明显放柔,唐泽听出来了。
车里很安静,隔音好的窗门阻断了城市的一切喧嚣,只有谢时新电话的声音。
“大骨汤,”谢时新对电话那边说:“其他菜你看着炒,不要放胡萝卜和芹菜。”
唐泽看着窗外,把手靠在脑袋边上。
唐宙不喜欢吃胡萝卜和芹菜。
“唐医生。”谢时新突然喊了他一声。
唐泽:“嗯。”
谢时新:“唐宙这样,需要吃什么吗?”
唐泽想了想:“你刚刚说的就可以。”
谢时新:“嗯。”
电话挂断,车上又安静了一会儿。
唐泽以为会一直这么安静下去,却突然的,听到后面传来了声音。
像是在很安静的夜里才会出现的耳鬓厮磨,谢时新很轻地问唐宙:“饿不饿?”
“饿。”
唐宙声音也很轻,不像是唐泽平常看到的样子。
谢时新话里似有笑意:“现在知道饿了,刚才怎么不饿?”
唐宙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马上到家了,我让阿姨快一点,”谢时新声音又小了些:“还有力气吃饭吗?”
唐泽没忍住好奇,转头看了眼。
不过很快,他就把头转了回来,甚至后悔为什么要看。
他看见谢时新在摸唐宙的下巴,满眼都是唐宙。
不是很夸张的东西,唐泽就是看不下去。
唐宙说:“没那么严重。”
前排的唐泽闭上了眼睛。
谢时新已经很久没回家,这次回来,阿姨和管家都有些惊讶。
下车后,谢时新还是没让唐宙自己走,坚持把他抱进去,唐泽则跟在两人身后,随着管家一起进去。
“茶还是咖啡?”进门后,谢时新问唐泽。
唐泽摇头:“不用了,我检查完就走。”
谢时新淡淡嗯一声:“陈叔,给唐医生泡杯茶。”
管家:“好。”
阿姨的饭还没马上好,谢时新先把唐宙抱进卧室。
和前两次一样,唐泽在做检查,谢时新在一旁看着,不过不一样的是,这次唐宙身上出现了许多紫紫红红的痕迹。
唐泽几度想离开,但这个人是唐宙。
“抑制剂没有用?”唐泽问。
唐宙回答:“嗯。”
唐泽:“现在还难受吗?”
唐宙摇头:“不难受。”
“抑制剂没用的话,”唐宙问唐泽:“以后怎么办?”
唐泽转头瞥了谢时新一眼,他很想说句不负责的话,但始终开不了口。
“你没什么事,一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抑制剂的话,”唐泽叹气:“我再想想办法。”
谢时新在身后问:“想不到办法呢?”
唐泽突然站了起来,和谢时新不到半米的距离看着他:“你不是挺有办法的。”
谢时新笑了声:“唐医生话里有话。”
唐泽看了唐宙一眼,对谢时新说:“出去谈。”
唐泽说完就往外走,但谢时新没有马上离开,他走到床边,先给唐宙盖好被子,再对他说:“就在外面。”
唐宙点头:“嗯。”
唐泽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轻笑了一声。
两人一齐出去,把门关上。
“唐医生笑什么?”谢时新开口就问。
唐泽摇摇头,道:“没什么。”
只是觉得挺有意思。
陈叔的茶已经泡好,阿姨也过来说再十分钟就可以吃饭。
谢时新问:“十分钟能谈完吗?”
唐泽:“五分钟就可以。”
谢时新客客气气地对唐泽做了请的手势。
两人明明互相看不顺眼,但却仍旧因为唐宙,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坐着。
唐泽没有喝茶,坐下后开门见山道:“唐宙发情期为什么紊乱,他有没有告诉你?”
谢时新斜靠着沙发:“我们的关系远比你想象的好。”
唐泽看着谢时新的眼睛:“你很欠揍你知道吗?”
谢时新也看着唐泽的眼睛:“我能忍你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你是他哥,”谢时新不耐烦:“有话直说,没时间兜圈子。”
唐泽轻轻吐一口气:“唐宙现在会这样,或许还包括上次头晕呕吐,都是药的副作用。”
谢时新:“嗯,有什么办法?”
唐泽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那个药的效果,从他身体里褪出去。”
谢时新不说话了。
唐泽大概知道谢时新在想什么,他笑了一下:“他和你提过他以前喜欢的那个人吗?”
谢时新难得的,气势没那么足了:“不多。”
唐泽:“那你应该知道,阿宙多喜欢那个人吧?”
谢时新不愿多说的样子:“不知道。”
唐泽突然又笑了一下。
在他看到谢时新出现在唐宙家里时,他就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情会变得很荒谬。
从今天看,这已经不只是荒谬的成分了,它还离谱,它还可笑。
唐泽根本不知道是该为唐宙感到庆幸,还是该为他感到不值。
不管怎么样,谢时新这个人,唐泽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阿宙这个人,一直都很专一,不管是什么方面,他都没办法装下第二个人,”唐泽语气很轻:“最好的朋友只有一个,网友只有一个,只和我这个哥哥亲近,喜欢的人,”唐泽刻意停顿:“也只会有一个。”
谢时新双手交握,仍旧一言不发。
唐泽:“他如今这么对你,完全是信息素的依赖。”
谢时新有些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唐泽:“希望谢先生不要迷失自己。”
谢时新后槽牙用力地咬了一下:“我以为你是要和我谈唐宙的治疗方法的。”
唐泽笑:“和你谈,你能懂吗?”
谢时新坐直一些:“如果唐先生再这样阴阳怪气没有正题,那么慢走不送。”
唐泽似乎因为激怒了谢时新,有些小得意。
“阿宙的治疗方法我刚才说了,最有效的就是想办法褪掉他身体里的药效,”唐泽说:“但这样,他那些已经忘掉的,都会想起来。”唐泽又说:“再者,你也不能保证,每次他发情,你都在他身边。”
谢时新问:“有没有其他办法?”
唐泽:“目前没有。”
谢时新皱眉:“唐宙不一定愿意这么治疗。”
“是啊,”唐泽叹了声:“现在他情况还可以,他肯定不愿意,他这个人,苦没吃到一定程度,是不会妥协的,”唐泽想了想,又补了句:“可想而之,他之前想要忘掉那个人,用了多大的勇气。”
谢时新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唐医生还有事吗?”谢时新下逐客令。
“没有了,”唐泽也不想多待,他拿起手机:“留个电话,以后阿宙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谢时新:“嗯。”
两人都不情不愿地互留了电话,谢时新再不情愿地说谢谢,唐泽也不情愿地说不客气。
管家送唐泽出门,谢时新则回到卧室。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唐宙已经睡了过去。
谢时新没有马上吵醒他,而是在床边蹲了下来。
被子被唐宙踢开了一半,露出半个身子,谢时新把唐宙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突然想起第一次酒店的晚上。
他忍不住给唐宙做了成结标记,退出来后,唐宙直接瘫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还边哭边念叨着“太好了”。
当时谢时新不太在意,手机里还不断传来消息,说记者马上就要到酒店,他必须马上离开。
现在回想,唐宙当时的脸上,确实是有许多情绪。
好像丢掉了一个很心爱的玩具,明明舍不得,但却没办法。
他哭得很伤心,谢时新问他叫什么,他说了,问他家在哪里,他也说了,没有任何防备,脆弱得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嗯?”
面前的唐宙突然把眼睛睁开,他看到谢时新,似乎吓了一跳。
“你们聊完了?”唐宙自然地起来一点,自然地把手从谢时新的手中拿开。
谢时新站起来:“聊完了,可以吃饭了。”
唐宙嗯了声,问:“聊了什么?”
“唐泽说你身体还弱,要多休息,他让你安心在我家待着,好好听我的话,”谢时新又说:“明天我帮你请一天假。”
唐宙惊讶:“这么严重吗?”
谢时新眼睛不眨一下:“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迟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