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城听到时舟慌乱中叫他名字的时候就陡然心中一颤,能听到的最后声音只剩下“砰!”一声响,紧接着就是时舟短促的一声痛哼,秦宴城的手不由得紧紧攥住手机,一时间手背上青筋浮现。
然后挣扎的声音彻底消失。
非常显而易见的绑架,他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纯粹图财,但他们刚刚动手打时舟了。
秦宴城深吸一口气,他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本来已经站在玄关拿起车钥匙了,是要去接时舟回家。
私信箱早就被偶遇时舟的粉丝给戳爆了,前一刻大家还在愉快的给秦宴城指路,告诉他时舟现在就在刚刚开业的奇幻乐园,又开玩笑说让他把不听话的小娇妻捉回来“酱酱酿酿”,看他还敢不敢自己跑去游乐场玩。
报警、通知游乐园封锁出口......
秦宴城打完最后一个电话,手握方向盘继而一脚油门直接猛踩到底,科尼赛克顶尖的性能一瞬间发挥到极致,伴随着轰鸣声在夜色中如一道银色的闪电一般飞驰而出!
时舟慢慢睁开眼睛,那捂他的麻药劲头没完全过去,喝醉了似的使不上力气,睁开眼睛但什么都没有看见,一片漆黑,一时没想明白这是哪里、这是在做什么......半夜在家睡觉?
半晌后,他背后火辣辣的痛开始刺激他的神经,时舟顿时一个激灵,本来险些再次昏睡过去,这才想起那一棍子,下手实在太狠了——自己这竟然是被绑架了!
费力的甩甩脑袋,但他依旧什么都看不见,眨眼时发现眼前有一块黑布蒙住眼,他的手反绑在身后的椅背上,身上缠着绳子一动都不能动。
这次和上次被高利贷捉去给时清还债不一样,当时那群人下手并没有这么黑,没有往死里打他,大概是因为当时要给秦宴城“献宝”,只是擦着法律的边缘铤而走险而已。
而这伙人是真真正正有备而来,相当专业的绑匪。
离开了豪宅中永远温暖舒服的恒温系统,时舟知道自己一身的衣服都被脱了,大概是怕他随身带着定位器或者能发信号的东西,只剩下最单薄的里衣和遮羞似的敷衍的披上的破旧薄毯。
四面八方的冷风吹过,他并不知道时间,不知道现在是一天中最冷的黎明时刻,几乎零下的温度中时舟冷的直打寒颤。
说不害怕是假的。
时舟有些懊恼,即使是秦宴城身价的十分之一,也理应配备保镖了,但他习惯了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世界森然的法制,那时候他出门从来不带保镖,也从来没遇上过什么危险的事情。
但是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
时舟越想越觉得后悔,为什么这么记吃不记打,上次能被绑了之后装扮精美的献给秦宴城,早就该长记性了,但他这段时间在秦宴城这棵大树身边,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丝毫也没有一点警惕的意识。
秦宴城之前反复告诉过他出门带上司机和保镖,他都当耳边风了,嘴上答应实际上不照做,觉得出个门这么浩浩荡荡的太诡异了,是生怕不被粉丝认出来吗?
时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对于危险和陌生的本能恐惧,似乎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于是顺着声音抬起头来,强装镇静问:“你们想要什么。”
对方走过来,验货似的捏住时舟的下巴,啧啧感慨:“确实长得好看,能把秦宴城迷成这样,你小子挺有手段啊。可惜现在没时间,不然也伺候伺候我,看看操男人是什么感觉。”
时舟咬着牙,听着这粗鄙的言语一阵恶心,但却并没有吭声。
因为寒冷而依旧有些发抖,他心里清楚极了,现在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这伙人这么穷凶极恶,挨打都是轻的,万一发生什么不可逆的事情......
冷静。他开始强迫自己回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被粉丝认出来之后,粉丝立刻就私信给秦宴城通风报信了,但是连秦宴城都没赶得过来,为什么绑匪可以这么快?
而且显然并不是临时起意,他们的准备已经很充足了。
比秦宴城更快更精准的知道他在哪里,比粉丝更早的发现了他,做好准备,一路尾随,只等他落单......
时舟一阵不寒而栗,一直有人在暗中窥视他?
捏住他下巴的那只恶心的、带着粗糙老茧和粘湿汗液的手终于松开,时舟简直作呕,听到电话免提的声音,并不像普通的等候音那样,而是一阵诡异的“刺啦”,似乎是在来回跳跃转接以避开定位系统。
片刻后,一道熟悉而一贯沉稳的声音传来,掩饰后听不出任何情绪:
“现在开条件,你们想要什么,要多少钱。”
时舟在听到秦宴城声音的一瞬间,差点当场不争气的掉下眼泪来。
即使是对于突发危险的恐惧、寒冷刺骨的环境、背后被抽了一棍子火辣辣的痛,他都能奋力稳住发达的泪腺没当场哭出来,但是在听到秦宴城声音的这一刻,时舟的眼眶一阵酸楚,喉咙仿佛被堵住一般。
从来没这么依赖这么思念一个人,仅仅是听到电话里他的声音,就着了魔似的想要躲进他的怀里死死搂住他不松手。
“秦宴城,去准备八千万美金,给你六个小时,晚一分钟,我就在你的心肝宝贝脸上划一刀。不能报警这件事,不用我说吧?”
“钱不是问题,你们别动他,我不报警。”
一旁的警察打手势,让秦宴城尽量多拖一会别挂电话,以求准确定位,同时要确认人质真的在旁边,最好能听到时舟的声音。
秦宴城垂眸,平静而不疾不徐说:
“你们真的划伤他的脸,就拿不到一分钱了。我只喜欢他这幅好皮相,但凡不是完好无缺,我都不会为他支付赎金了,因为他已经不值钱了,身上也一个道理。”
“所以,我希望你们再仔细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伤害他。现在我想要先听听时舟的声音,他现在怎么样,让他亲自接电话。”
绑匪并没有意识到秦宴城说这么多话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但长期对于生活不如意和贫富差距的抱怨和不满都爆发了出来,这典型的仇富心理让他听着秦宴城的每个字都像是在鄙视。
尽管秦宴城的语气并没有丝毫倨傲,反而平静之中隐约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
“去你妈的,你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绑匪说罢,狠狠一拽时舟的头发,甚至直接拽的椅子都擦地几厘米远,紧接着一个耳光清脆而暴力的狠狠抽在他脸上。
“说句话让你姘头听听!”他粗鲁的时舟说。
时舟终于对这种一言不合就打人的行为忍无可忍,脸颊肿胀起来,疼的咬牙切齿:“你大爷!”
秦宴城终于听到了时舟的声音,那一瞬间几乎要把手机连接的警方专业设备给攥碎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发抖,眸中的狠厉和阴鸷几乎无法掩盖。
但深呼吸半晌,他语气依旧很平静:“八千万美金,我现在就凑钱。”
“六个小时之后我们再给你地点让你送赎金,你最好老实点!”
秦宴城道:“不用六个小时,两个小时,两小时之后联系我。我说过,别打他。”
连时舟光着脚踩地,秦宴城都会心疼的立刻把地暖系统打开,他难以想象在这么冷的天被绑上六个小时是什么滋味,即使不知道时舟此时一身单薄被他们脱了衣服,他也一阵暴躁的焦虑和心疼。
时舟在他们手里,不能激怒绑匪......
听着电话的绑匪似乎不止一人,几人一合计,那个动手打人的头目奸笑了两声回答:
“两个小时更好,你别耍花招,不然我们就撕票!”
“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会告诉你去哪里,但哥几个只是求财,如果一会让我看见条子,或者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那大不了撕票呗。或者哪怕在他这漂亮脸蛋上来上几刀?”
说罢,直接挂了电话。
京城下了一整宿的暴雪,此时已经白雪皑皑。
而秦宴城的脸色简直和外面的雪差不多的一边冰白了,他深吸一口气,怒火终于疯狂喷涌,将面前的陶瓷茶杯狠狠摔碎在地上!
时舟......
心脏随即一阵剧烈的绞痛,秦宴城眼前一黑,旁边的警员连忙扶他坐下:“秦先生,你不要太紧张,我们会尽全力保证人质的安全的。”
秦宴城一手按住胸口喘息片刻,含住药片半晌不语。
整件事发生之后,他也思考过时舟想过的问题:绑匪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在哪里的?
时舟的警惕意识还是很强的,即使他的小号每天打赏五万,时舟都不肯告诉他自己去哪里玩了。
纰漏到底出在哪里?
除非——有人从一开始就能定位时舟。
这个人,只能是曾经和时舟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郑启。
依照郑启的性格和现在启兴四面楚歌的情况,他既然已经被强制破产清算了,绝对不是求财那么简单了,他是想要报复。
不报警、直接交赎金,也绝对不会换来时舟的平安。
果不其然,警方半夜顺着秦宴城的思路调查之后,果然发现郑启已经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宋端年。
绑匪挂了电话,对于时舟也是一样的仇富:“看来你也就这张脸值钱而已,一天到晚满世界的吹牛逼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听见了吧?你姘头自己都说了,你要是脸毁了他就不要你了。你也就是个明码标价的贱货而已,顶多比外面卖的高级点!呸!”
时舟刚刚被抽了一个耳光,此时冷着脸一言不发,
那绑匪嘲讽道:“呵呵呵,伤心了?没想到?这群有钱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玩玩而已,要是老子有钱老子也玩,左拥右抱一晚上睡一个呗,啊不,应该一晚上好几个才对。”
时舟其实是一肚子的火又不能现在表现。
他心想,放你妈的屁,我有钱的时候也没左拥右抱啊,我哥也没左拥右抱啊,什么下流的傻逼玩意?
他伤心倒是不至于,秦宴城那话显然只是为了稳住绑匪而已,除非时舟蠢翻了才这个时候和他较劲生气,而且他俩又没谈恋爱,什么脸不脸的,真要说好皮相的话也是时舟反过来惦记秦宴城的脸罢了。
他心里不得不盘算,八千万美金,换算一下整整五个亿。
秦宴城虽然是千亿身家,但手里也很难有这么多随时能提出来的流动资金,而且......时舟感觉俩人的关系有点不明不白,像是搭伙过日子而已,秦宴城真的要给自己的“室友”出这么多钱?
人心险恶,即使真的是情侣,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可能都有一瞬间的犹豫,甚至最终选择放弃。
时舟虽然被蒙着眼睛,但他已经听出来了。虽然和他说话的只有一个人,但实际上在场的绝对不止一人。
两个小时很短又很长,时舟冻得浑身已经麻木了,因为被一动不动的绑在椅子上,手脚都冻得发疼,一阵阵的打寒颤,周围除了绑匪们小声说话的声音,只有偶尔的脚步声,时舟被蒙着眼睛,逐渐感觉意识有些难以集中。
他咬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他现在只能尽量降低存在感,不大吵大闹或者大放厥词,免得受一些没必要的皮肉之苦,做没必要的牺牲。
蒙着眼睛久了,其他感官就会更加灵敏上一点点,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一个和其他脚步声不一样的声音,那是一双皮鞋的声音。
时舟随即警惕起来。
却听这人开口说:“扒了他的衣服。”
——是郑启。
时舟的心狠狠一沉。
看来这绝对不是求财了。又或者说是这群绑匪是为了求财,所以郑启才能和他们合谋、所以要秦宴城带着现金来,但郑启这种丧心病狂的烂人绝对不止要钱这么简单。
不是钱......
我会死吗?
他是不是想杀了我?
他想要什么?
时舟本来并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被撕票,即使毒打可能免不了,但如果幕后黑手是郑启,一切都不一样了。
身上的最后一层单薄衣服被暴力一拽,直接撕开了。他们并不打算解开他被反绑的手,而是直接粗鲁的扯他的衣服。彻底被撕开,上半身□□,宛如鸡蛋剥壳,而他们还要继续去脱他裤子。
“大灯也打开,太暗了拍不清楚,”郑启说,“先给他身上来点记号。”
他现在看见时舟就觉得恶心,他以前有多仰慕少年时的秦宴城,现在就有多恶心,对这个毁了他一切的人恨之入骨。
所谓的“记号”就是郑启拎起铁棍,不等时舟反应,直接大力挥舞甚至发出裂风的响声,速度之快,时舟被那声音给引得头皮发麻的一瞬间,胸口上已经重重被砸了一棍子!
那一瞬间时舟的脑子直接空白了。
剧痛让他陡然窒息,力道之大让他直接连着椅子带着人被抡飞出去半米,然后重重倒在地上。
时舟疼的浑身哆嗦,肋骨断了似的,眼泪随即疯狂涌出,甚至连想骂人都发不出一丝声音,只不受控制的短促低声呻|吟。
“哎!秦宴城电话里说别动他,弄坏了这皮相他就不掏钱了!”
先前那绑匪见时舟这小身板显然受不住这种暴力,怕他被郑启活活打死,那可就完了。
郑启冷笑:“别说这么几棍子了,就算我把他的眼睛抠出来,手砍了,他也照样是秦宴城的心尖儿,秦宴城还照样得听指挥。”
时舟被从地上粗鲁的拎起来,解开绳子从椅子上放开,他肋骨一吸气就疼的直抽,冻了太久腿软站不住,摇晃了一下又摔在地上了。
他上衣已经脱光了,地面冰冷的如同冰面似的,他一阵寒颤,抖得肋骨更疼了。
郑启站在旁边笑道:“时舟,你怕不怕死?”
时舟咬牙不说话。
郑启蹲下,捏住他下巴,几乎在咆哮似的怒吼:“不知道吧?有好多比死还痛苦的事情!你痛苦,秦宴城看着也得一起难受,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没溜过冰吧?想不想试一试?!”
塑料包装袋的声音窸窸窣窣响了起来,郑启一边拆注射器一边继续情绪激动的狂喊:“都怪你这个贱人!启兴是我这么多年的心血,秦宴城凭什么说废了就废了?我不就是养了个替身打扮成他的样子吗?我有罪吗?!”
“时舟,你这么一个下贱玩意,你也能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你算什么东西!”
时舟得到的一切都仿佛在提醒郑启,他曾经心里最想得到的人和他最如弃敝履的垃圾在一起了,而他自己就好像连垃圾都不如的笑话。
“我给过你机会的!我说过,他就算意外心脏病突发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我给过你机会啊时舟!!”郑启继续咆哮,“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晚了,我什么都没了,只剩下大半辈子的债务了。”
时舟听到“溜冰”的字眼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比死还可怕的恐惧感顿时席卷而来。
死虽然可怕,但毕竟不是没死过,只是一个瞬间或者说几分钟的痛苦罢了。
上辈子谁也不惦记,而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他有些惦记的就是秦宴城。
但是如果沾上毒瘾,整个人就毁了,除非自杀,否则这辈子都得活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中。
他虽然看不见,但已经能想象到那让人头皮发麻的针头和白色的粉末了。
时舟胆子真的不大,心里一阵战栗。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假装镇定自若对其他绑匪说:
“你们知道我和秦宴城的关系,如果我沾上这东西,你以为他还会要我吗?你们觉得自己还能拿得到一分钱赎金吗?”
“你们真的相信我是秦宴城的‘心尖’这说法吗——郑启,你是为了报复我,你不图财,所以你就不在乎在场其他人的财路了?”
他现在只能在秦宴城到来之前自救,否则到那时候什么都晚了,只能尽量挑起绑匪和郑启的矛盾试一试。
郑启见其他绑匪确实有些怀疑,立刻说:“他把赎金带来之后,才会看到你变成了个什么鬼样子,那时候什么都晚了,赎金已经到手了!”
时舟立刻在郑启捂住他的嘴之前迅速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都懂,你们应该都听说过秦宴城是个疯子吧,他如果看见我沾了毒,即使是一把火把钱都烧了、顺便把我也烧了,我都不觉得奇怪!”
时舟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很恐惧,几乎要忍不住发抖了,因为他已经闻到奇怪的味道了——
以前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公园里有人坐在长椅上吸大|麻,离着稍微近一点点就能闻到那诡异刺鼻的味道。
而“溜冰”比那些东西更可怕,时舟在闻见怪味的瞬间就心里一阵凉意,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躲在秦宴城的怀里。
他先前那个圈子了藏污纳垢,也有不少公子哥追求刺激,他见过太多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涕泗横流甚至大小便失禁,比死了可怕更痛苦一万倍。
几个绑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完时舟的话之后的确犹豫了。
他们只想要钱而已,并不打算让时舟死,否则一旦被抓住了必然罪加一等,而且他们更不想惹恼秦宴城那个疯子。
而时舟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睛虽然被黑布蒙着,但白皙漂亮的脸颊在昏黄的灯光下表情十分认真严肃,仿佛真的在回想枕边人的疯狂和恐怖,隐约带着对秦宴城敢怒不敢言的胆怯似的,让绑匪们也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秦宴城的暴戾性格。
这是时舟极度的恐惧、忍着半裸、寒冷和肋骨间的痛楚,最后能挤出的演技了。
其中一个绑匪说:“郑启,□□你可以拍,但这玩意就别给他用了,万一掌握不好剂量或者过敏了,人死了怎么办?”
郑启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本来也不图财,打算这件事之后直接逃去国外,于是直接摊牌:“我就想要秦宴城的命,你们把他绑了,我那份赎金你们分。”
绑匪有七个人,之所以是“八千万美金”,因为还有还有一千万是郑启的。
汇率换算之后又多了六七千万可以分,说不心动是假的,就算是买|凶,这个价格也足够了,反正都一样已经犯案了。
他们最终还是听从了郑启的安排,但保留时舟不动做最后底牌。
时舟咬紧牙,他刚刚隐约听到他们讨论了,郑启竟然改变了主意,决定奔着要秦宴城的命去的。
只要秦宴城真的自己来了,埋伏在那里的绑匪就干脆直接一刀捅死他,取了赎金就直接出国逍遥。
电话接通,秦宴城的声音依旧很沉稳,如深不见底的潭水:“告诉我位置,钱我准备好了。”
“你是一个人?”
“是。”
“你已经报警了对不对?”
绑匪凶狠道,但实际上也只是试探。
“没有。”
“啧,行吧。位置在西郊三角,你到了会有人领你进来。我再说一遍,除你之外多看见一个人,就多在你养的这小玩意的脸上划一刀。”
“你瞧瞧这长得多水灵漂亮啊,真嫩,难怪就算是男人也能下的去几把,嘿嘿嘿。”
时舟被捏起下巴,咬着牙恨不得打死这嘴臭的傻逼。
秦宴城素来喜怒无常的性格在此时却依旧任何愠怒,他平静地说:“是,只有我自己。”
同时再次强调:“只要你们别伤害他,我见到他之后权当一切没有发生,这件事既往不咎。”
突然,时舟猛的深吸一口气,出乎所有人预料,他一声暴喝:“秦宴城!他们是要直接杀了你!别自己来!......啊!”
随着时舟的一声惨叫,秦宴城的心脏随即又猛跳了一下,那叫声在耳边惊雷似的回荡,炸的他浑身发抖,而电话已经被那边被挂了。
“就你他妈会说!”
绑匪头目抬起手,一怒之下连着给了时舟两个结结实实的耳光,打的他耳边都顿时一阵嗡嗡作响,但最疼的还是肋骨,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骨头断了。
秦宴城听到了吗?他来了也是白白往火坑里跳,千万别过来......
现在已经定位成功了,虽然绑匪的通讯设备做过特殊处理,但只要多花一些时间就还是可以破解。
不用绑匪通知位置,秦宴城其实早就已经和警察到达了藏匿点的外围,这是离开京城的三不管地带,时舟就在秦宴城目光所能及的一个厂房内,警方正紧锣密鼓的部署,
而他要做的就是不露端倪的稳住绑匪,争取时间给警方做准备完成部署。
秦宴城脸色已经很差了,其实最初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是不赞同他参与的,其一是让其他公民涉险本就不符合流程,其二则是秦宴城刚刚突然又急性心绞痛发作,吃了药才缓解些许,这阵不该再参加这么危险的事情。
但为了能最大程度保证人质的安全,最好的方案的确是秦宴城看似一个人出现,先稳住绑匪。
否则很有可能在双方交战的过程中伤到时舟,而这是秦宴城绝对也不同意的。
时舟刚刚这一嗓子顿时激怒了这群歹徒,尤其是激怒了郑启,直接拎起时舟又摔在地上,然后扔在地上一阵猛踹。
时舟先前挨了一铁棍的肋骨还疼的很,郑启这一脚踢过来他不受控制的掉下眼泪来,泪水濡湿脸上的黑布,时舟咬着牙一声不吭。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秦宴城了。
郑启疯了一样的几乎往死里打人,变态的用这种方式去宣泄自己人生彻底毁灭之后的愤怒,仿佛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而都是时舟、是秦宴城的错。
为什么时舟要遇上秦宴城,让秦宴城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存在?
为什么秦宴城可以这么轻易的决定别人的命运?
为什么时舟以前口口声声说爱他,却不愿为他杀了秦宴城?
都该死!!
一脚比一脚使劲,时舟咬紧牙关倔强的不求饶也不出声,肋骨处一身窒息般的剧痛,时舟的耳边“轰!”一声,随即昏厥了过去。
“哎!停下!郑启,你他妈下手太狠了!现在打死一会怎么把秦宴城骗过来‘验货’——他刚说那句让秦宴城听见了吧,还会来吗?”
“他一定会来。”郑启咬牙,“时舟这个贱货,在秦宴城眼里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郑启毕竟曾经和秦宴城同窗过,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这么一个不露声色的人能对时舟表现出这么强的爱护,那也只是能露出来的冰川一角而已,在看不见的海平面之下还有大片的感情。
郑启想了想,又一脸变态地笑起来:“只要他不来,那就把时舟的手脚都弄残废,眼睛戳瞎,随便找个地方一扔。”
没过多久,原本在外面放风的绑匪跑回来报信:“秦宴城来了!”
“就他自己?确定?”
“确定,没别人。车上好像全都是钱!全是钱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周围一辆车也没有,也没人跟着!”
“去给他带路,”绑匪头子诧异感叹“居然真的来了,难道这真他妈是个情种啊?”
秦宴城刚刚一下车,锋利的尖刀抵在他后腰。
秦宴城没有动,透过车玻璃的映照看着自己身后的人,不动声色的判断着,片刻后沉声说:“钱都在车上,先去把时舟带出来,我要看着他。”
绑匪头目看了一眼车窗内,这辆七座的阿尔法商务车里全都是美金,塞得满满当当。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让人不由得心跳加速。
秦宴城再次重复:“去把时舟带出来,让我确定他没事。”
绑匪却没有说话,无声的做最后的酝酿。
毕竟虽然都犯过不少事,但杀人还真是第一次。
的确有些紧张,没有意识到秦宴城正透过车玻璃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他壮起胆子举刀铆足劲前刺的那一瞬间——秦宴城没有回头,而已借住玻璃的反光迅速侧身躲过,继而一转身反手扣在他手腕上,直接大力一掰!
“咔嚓!”一声脆响,绑匪的手腕直接脱臼!
秦宴城一手掐住他脖子,往车窗上一甩,那绑匪的脑袋“咚”一声结结实实的狠狠砸在车窗上!
不等他反应,秦宴城已经抬腿一脚踢过来!
将这彪悍的歹徒踢翻在地之后,秦宴城干练的蹲下身去单膝压住他的脊柱,让他的脸紧紧贴在地面,捡起地上掉落的刀来抵在他脖子上,语气依旧平静如深潭一般毫无波澜:“时舟在哪里?”
“我、我□□妈......”绑匪震惊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秦宴城这么一个看起来病病歪歪的小白脸半分钟不到就放倒,被秦宴城掰的脱臼的手腕钻心的疼,不敢再乱动了。
秦宴城猝然抬手,一刀立即钉在绑匪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淡漠的外表无法再掩饰显露出骨子中的暴戾,他声音很低沉可怕:“我说过不要动他,为什么不照做?”
作者有话要说:秦sir:哪只手打的我媳妇?这就给你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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