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梅玉卿算是她的老朋友了,光就是人家救了他们几条命,送行也是应该的。
不然,在这个时候,她绝对不可能离开杜若那里。
虽说,杜若怀着孩子未必会在这时候庆生,但她依旧很担心杜若的情况。
不敢赌万一。
“你能来送我,我很高兴。”梅玉卿看着她的脸,有些感慨:“倘若不是你需要照顾大皇子妃,我都想邀约你们去南吴走上一走。”
留她在这里,他十分不放心。
但比起她离开帝京在大蜀其他地方生活,还不如留在帝京。
在帝京,又住在敦愚王府的后巷,相当于告诉了帝京里的其他人马——他们现在是受敦愚王府照拂的,明目张胆敢去下手刺杀他们的人,就会减少很多。
如今的敦愚王在帝子之中算得上是如日中天,除非皇帝要动,别人轻易不敢动他。
“以后有机会吧。”皇甫玥说了一句场面话。
以后吧、下次吧。
这种话,通常都是一种应酬的官话,代表着:没有下次了。
但在梅玉卿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一定还会找她的!
他说道:“对,以后。如今南吴内部也在动乱之中,你去也不安全。待南吴平定之后,我再邀请你去。”
自己搅和进朝堂厮杀没关系,就怕顾不上照顾她。
南吴平定之后她能去,肯定是他上位之后。
因此,不管此时再不放心她,他都必须得走。
时间紧急,梅玉卿没有多说什么,叮嘱皇甫玥平日尽量减少外出,跟姐弟俩道别后就走了。
送他出城后,姐弟俩往回走。
皇甫瑾突然道:“梅哥哥喜欢玥姐姐!”
皇甫玥一愣。
这么明显的么?
明显到,这小屁孩都能看出来?
皇甫玥叹了一口气,道:“你还小,别关注这些事。”
年纪再小也看出来了,皇甫瑾看了一眼皇甫玥,他非常肯定地道:“我瞧着梅哥哥挺好的,玥姐姐为何不喜欢他?”
皇甫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沉默前行。
见她脸色不愉,皇甫瑾观察了一会儿,也不问了。
他心想:缘分这种事,大概是讲不清的吧?
虽然他不太懂,但大家都这么说。
尤其是那段时间皇甫贺与杜若一起住在小宅院里,偶尔皇甫贺会教导皇甫瑾的功课。
皇甫贺生命即将走到终点,他只恨自己没有更多时间,教养弟弟成人。
心里感慨多,难免会给他讲不少这个年纪不懂的道理。
皇甫瑾也就知道什么叫做“造化弄人”、“天意难违”。
或许,皇甫玥比喜欢梅玉卿,就是一种天意造化?
两人回到了小楼这边,却没想到,竟会见到慕将离。
皇甫玥心想:这才是天意。
即便明知道不可能,但每次见到他依旧会感觉心里欢愉又疼痛。
欢欣是因为见到了喜欢的人,疼痛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
单相思果然是最痛苦的,甚至她比杜若还要难。
杜若好歹还有曾经,她皇甫玥在慕将离那里,连个“曾经”都没有!
“五公主、九皇子。”慕将离刚刚从小楼里出来,见到他们俩,朝他们颔首。
这就算过去了。
皇甫玥努力调整脸上的神情,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看。
她故作冷淡地道:“慕公子过来送药的?”
也只有如此,不然他不会来。
“对。”慕将离维持了基本礼貌,道:“拭眉让慕某给大皇子妃送一些安胎药,已经交给君儿。”
话说完,他微微欠身。
转身离去。
依旧冷漠如雪。
皇甫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敦愚王府的后门,进去后,那扇门关了。
再看看自己临时暂住的这栋小楼,忽然感觉到:这扇门,或许阻隔的并不只是敦愚王府与后巷,而是……
两条不同的道!
她与他,不同道、不同志。
背道而驰!
那她为何会喜欢他的呢?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喜欢他什么呢?
如果说得清楚,那就不叫喜欢,而叫图谋了!
“玥姐姐。”皇甫瑾看着她带着哀伤的眼神,有些担心地道:“你去看他,还不如多看梅哥哥几眼呢!”
皇甫玥低头看他,屈指在他脑门上一弹,道:“小屁孩儿,管那么多作甚!管好你的兔子就行!”
皇甫瑾吃痛,单手抱着兔子,另一只手抚摸了一下脑门,老老实实不吭声了。
他也看出来了,皇甫玥并不想过多谈论这件事。
事实如何,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不过无法自控而已。
三四日过去。
“这鬼天气,越发炎热了。”墨儿碎碎念进了书房,捧着新熬好的燕窝羹,道:“大小姐,瞧着天又要下雨了,王爷还没有回来,再晚点就被雨困在外头啦!”
柳拭眉半倚在大猫身上,正在看上个月的账册。
闻言,她懒懒说道:“他能是怕下雨的人?”
她家狗子啊,下雨能拦住他回家的脚步?
“说的也是。”墨儿笑了,把托盘放在桌上,问:“现在喝吗?不烫了,应该还好。”
柳拭眉不能直接加冰食用,熬出来的热食盛在碗中,在托盘上垫上一些冰块。
冰镇过的,寒气没有直接加冰那么重,又不至于太热,让人难以就口。
她将账册放下,接过玉盏,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燕窝这种东西,有一种常人不太乐意接受的味儿,算不得什么美味。
吃个“补”而已。
每日一碗,她越发有些腻烦:“明儿给我换别的。”
墨儿正要劝说,外头传来了响动,哗啦啦,倾盆大雨下来了。
“风很大。”墨儿去把窗扇给关上,以免雨丝飘进来。
刚刚弄好,又听到了外头连翘的声音:“王爷。”
墨儿惊讶地道:“哎呀,正好,没被雨淋。”
柳拭眉捧着碗,还没有吭声,下一瞬门被推开,皇甫令尧急匆匆地走进来:“媳妇儿,一会儿那老太监过来的时候,你就装病!”
“什么?”柳拭眉一头雾水。
但见自家狗子脸上还有雨水,怕不是为了快些,没走那迂回的廊道,而是冒雨淋过来的。
墨儿递给皇甫令尧一条干布巾,询问:“王爷,出什么事儿了吗?”
他接过来随意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道:“圣上病得厉害了,太医的药不管用,咳嗽得今日早朝都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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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更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