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芝缨醒得很早,毕竟是不熟悉的地方。然而转头看向身侧,枕边已经空空的了。
窗外的鸟儿叫得很欢,凝神细听,好像多是喜鹊,叽叽喳喳,呼朋唤友的,倒比她还要喜气洋洋。晨风轻轻吹拂,窗纱微动,嗅见园内传来的馥郁花香,似乎能想象花瓣上露珠的闪亮。
真不习惯啊,这里是她的新家了。
她忆起昨晚是怎么睡着的,脸刷地就红了。坐起身来,感到四肢略微酸涩,私.处有少许液体流出,但并不十分疼痛。再看看自己,才发现寝衣换成了一件鱼肚白的软烟罗,肌肤清爽,没有大汗淋漓后黏腻的感觉。
如无意外,夜间是不会放丫头进来的。这么说,是百里昭在她睡着后替她擦身换衣?
“娘娘,”红玉轻轻地敲门,“该起了。”
“就来!”谢芝缨抹抹发烫的脸,飞快下地给红玉开门。
红玉带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进来,服侍谢芝缨洗漱。小姑娘们手捧沐盆、巾帕、青盐、漱盂等物,屈着身子候在一旁,个个面容秀美,神态恭谨。
谢芝缨暗暗皱眉。她还是习惯让红玉和朵朵贴身服侍,可这些都是皇后送的丫鬟,一送就是十来个,还都妖娆貌美。
罢了,谁叫她嫁的是皇子,以后再慢慢立规矩吧。
“姑娘,”梳头的时候红玉小声说,“咱们得快些,两位嬷嬷抵达多时了。”
宫里派了两位神情严肃的喜嬷嬷来取元帕带。两人约莫三十多岁,身穿青灰色撒金钱菊的比甲,领襟纽扣是一颗浅绿色镂空如意纹的和田玉,下着深紫色挑金线的马面裙,威风凛凛,派头十足。每人鬓边都插着一朵小巧的红色堆纱绢花,多少冲淡了脸上的严厉。
谢芝缨行礼,两个嬷嬷一福身,还礼还得不能更标准。
“六皇子妃娘娘,无须客气。”一个嬷嬷用刻板的声音说,“娘娘今日行程紧密,老奴顷刻就走,绝不耽搁娘娘时辰。”
另一个嬷嬷已经把白绫元帕带拿在手中,对着光仔细端详,片刻,露出满意的神色,冲同伴点头。
“恭喜娘娘。”两人一起下跪行礼。
这说明她“通过”核验了。谢芝缨接过红玉准备好的红包,双手捧着递给两个喜嬷嬷。
她有点后悔自己睡得太死,该在百里昭起来的时候一块儿起床的。这俩凶嬷嬷进来的时候,她都没顾上看一眼床单呢。她自幼好动,又经常骑马,听四姐说过,有的小姐不知不觉中就震破了处.子玉理,哎呀真是好险。
怎么搞的,洞个房就迟钝了。都怪百里昭,晚上不让他碰!
喜嬷嬷把又长又宽的元帕带小心折好,放进一只紫檀匣子里。她们婉拒了留饭的邀请,宝贝一般地守护着匣子,踩着齐整划一的步伐离开了。
谢芝缨站在庭前目送嬷嬷离去,心里默记这天的各项流程。
“娘子。”
一双大手从后面揽住她的腰。
百里昭笑嘻嘻地在谢芝缨脸上蹭了蹭:“娘子好睡。一起用饭?”
他已经练完功,还洗浴过了,怀里带着清爽的皂角香。谢芝缨扭过头,瞥见身后的丫头跪了一地,而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亲热,觉得难为情。
偏偏他小声问:“身上哪里觉得难受吗?疼不疼?”
她瞪了他一眼。这叫她怎么回答!
她指指地上的丫鬟们,冲他露出一个凶狠的神情,这才故作淡定地说:“用、饭!”
……
两人一同乘坐皇子舆驾去往宫里,百里昭非要挨着她一起坐。车子一启动,他两只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在谢芝缨前襟两座小山峰上肆意攀爬侵犯。
“殿下别……”
那力道不轻不重,夏服本就轻薄,隔着衣服反倒放大了感觉,谢芝缨觉得两点峰尖酥酥麻麻的,渐渐扩散至峰底,身体深处也开始有反应。抗议根本无效,说跟没说一样。
她又羞又恼,这人!
“你……等下要见皇上皇后,你把我衣服都弄乱了……”
“放心。本宫这么稳妥的人,一定不会。”百里昭将滚烫的唇贴在她后颈处,“娘子,你的相公对这里好奇,让我多摸摸。摸够了就放过你。”
“……滚。”
谢芝缨去掐百里昭的大腿,依然没掐动。简直就是铜肌铁骨。
“我又不能亲你,摸摸还不行吗。”
他流着口水,盯着那两片柔软的红唇。她唇上涂着桃花汁子做的胭脂膏,香喷喷的,亲上去应该很甜。但是亲掉了就不好了,毕竟今天要见一大群人。怎么办,只有等到晚上了。
“娘子,”百里昭转移到小巧莹白的耳垂,轻轻地啄着,“你还没回答我呢,身上疼不疼,嗯?”
“……有点疼。”谢芝缨抿着唇喘粗气,真是痒死了,为了保持妆容齐整,又不敢大幅度反抗。
“还是疼?”百里昭不满意地说,“看来墨大夫那药的效果还不够好。我要写信告诉他……”
“不行!”
谢芝缨气得捶他。要死喔,这种事情巴巴儿写在信里头?这家伙,以前看起来那么清冷那么正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顶多就是拉拉手扶扶腰,嫁过来才发现,完全就是个坏胚!
“啊,也对。”
“……哼。”
就在她以为他听进去的时候,百里昭又说:“也许和药没关系,还是我太猛,弄疼了你。今晚上要轻轻的。”
“……”
“要不晚上再吃一颗,嗯?”他兴致勃勃地说,“墨大夫说这药对女子极滋补的。”
谢芝缨想起前一晚自己吃了那药之后的,不堪回首的模样。全身发痒发涨,渐渐春.水泛滥,好像烈焰焚身一般。和他交接之时,到后来竟然八爪鱼一般地紧紧勾住他,希望他能深入再深入。
呜……好丢人。
“我不要再吃了。”她把头扭到一边,掀起车帘,想让外头的风凉一凉自己火烧火燎的脸颊。
“不吃也行。”她听见身侧的人低声笑道,“我看了好多书,会让你既不疼又舒服的。”
“……”
话说,他们在做什么,等会儿除了朝见帝后,还有醴妃、盥馈、谒庙,接受群臣命妇朝贺等等,哪项不庄严,现在却一本正经地讨论房中术,真的好吗。
“那个,我昨晚没睡好,明日要回门,今晚你你……消停些。”
百里昭总算亲够了也住了手。他坐直身子,板过谢芝缨的脸左看右看,确定妆容未乱,这才轻轻抵着她的鼻尖笑道:“好。”
……
提到入宫就想起上次惊心动魄的腊八粥会,而珠串也没有任何预警,谢芝缨还是有点发怵的。
她现在发现一个挺想不明白的规律,只要谢玄北一碰珠串,珠子必发冷,她感觉这样影响了它的灵力。
之前已经有过两回,而最近的第三回则是,在临近出嫁前几日,谢玄北过来看她。
那时他刚散衙,一如既往地回来得很晚,人却已微醺,也不知去哪里喝了酒。
“缨儿,”谢玄北拉着她的手感慨,“你就要嫁人了,我……四叔真是舍不得你。”
全家人一致认为这次的姻缘会天长地久地美满。
“四叔,”谢芝缨柔声道,“我会经常回来的。母亲有了身孕,我怎么放心家里。”
谢夫人查出孕情,不过一个多月,给全家带来了意外的惊喜。她本来常年吃药,也就是在被墨大夫治好后才慢慢恢复的。
谢玄北目光迷离,不知在想什么,好像还有一丝痛楚。
“四叔,”谢芝缨见他这样就劝,“你续娶吧,有人陪伴才不孤单。”
谢老夫人叨咕了好多回,谢玄北一直不肯。
谢玄北强笑了一下,摇头道:“等冲儿长大些再说。四叔都不急,你就更不用急了。”
说着,用力握了握谢芝缨的手,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碰到珠串的。
“啊!”珠串陡然一寒,比哪次都凉,好像冰针扎肉一般,谢芝缨惊叫出声。
“怎么了?”
谢玄北也感到了那寒意,他惊讶地捧着谢芝缨的手腕问道:“缨儿,你这珠子怎么这样冰,是哪里来的?”
他把珠子从她手腕捋下,放在掌心里盯着。谢芝缨看得心惊胆战,这珠子带腿,很快就会自动跑回她身上,她害怕珠子忽然从他掌心消失。
谢玄北看了足足一刻钟,眼睛一眨不眨,不过珠子还是一动不动。
“四叔,你怎么了?!”谢芝缨发现不对头的时候,谢玄北已经满头冷汗,不由大喝一声。
谢玄北好像做了个噩梦被唤醒一般,他抹了把汗,嘴里胡乱敷衍:“噢,我没事。”
然后把珠串还给她,脸色苍白地说自己忽然有些不舒服,匆忙回了房。
后来珠串花了三天时间才恢复温热,其中有一天,她跨过门槛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珠子没有预示。
“……珠子对你格外友好,对四叔却格外冰冷。”谢芝缨向百里昭说着她的发现,“真是太奇怪了。你说,它是不是因此而失灵了?等会儿进宫不会有事吧?哪,给你多摸摸,让它补补。”
百里昭摩挲着她戴着珠子的右手腕,见她这么说,觉得好笑。
“不会有事的。今天你一天都和我在一起。卫昭仪已经大腹便便,父皇也不让她乱走动,连母后都免了她晨昏定省。”
何况现在他在宫里的力量进一步加强,不要说一个卫昭仪了,谁敢轻举妄动,很快他就能知道。
他想起昨晚握着这只手腕睡着后做的那个梦来。
那是珠子的亲身经历吧。它一定想告诉他什么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