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有十年二十年了,韩多都在始终如一地经营自己的铺子,从未想过再做什么。不过,这么些年来,凡是有求助于他的,凡是他能够做得到的,他都在尽自己能力去帮着人家。
然而对自己的生意,却始终是不冷不热,总是反复循环着那些布匹,就算偶尔能见到新颖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与他同一时间开铺子的,有的扩大了店铺,有的已经开了几个分号。而韩多依然维持原来的铺子,依然不声不吭不张扬。
只是有一点,他从不让自己的客户吃亏,总是以最低的价位,最好的货物卖给别人,所以他的铺子里时常都是老客户多一些,才由此使他的生意一直未能衰落,一直还算不错。
但不管怎么说,能有幸结识韩多这样的兄弟,也是我薛小明的福份,说起来,他可没少帮我呀!我也不能亏了人家,人心都是肉长的。尽管这会儿韩多已经离开茶庄多时。而小明依然坐在那张桌子前痴痴地寻思着他和韩多以往的点点滴滴。
“薛老板,吃午饭了。”是刘娟的喊声唤醒了小明,他这才起身缓缓地走进里屋吃饭了。
韩多呢!从小明那回到绸庄,发现冬儿没在铺子,心中有些发慌,这孩子又干什么去了!
“娘,娘,你知道冬儿干什么去了吗?”韩多娘听见喊声,从里屋出来了。
“他说他要考察考察市场,要学着自己做点生意,这孩子......”
“娘,他没说上哪儿吗?”
“说了,说是上夫子庙大集上看看。”
娘的一席话,倒是提醒了韩多,说起来也有很长时间没去夫子庙了,不如把余下的布匹,布头布尾什么的,都拿夫子庙集市卖,那个地方什么都有人买,好像东西不要钱似的。韩多想着便到库房里看了看,果真有一些积压的布匹,干脆都拿过去卖了,也好腾出个地方。
还好,天还未黑,儿子回来了,韩多忙上前问道:“考察得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
“爹爹,你还别说,真的发现了。”
“发现什么了?”
“人多,品种多,卖货的多,买货的也多,爹爹,我们不如到夫子庙开个分号,就叫韩多丝绸庄二部,由我来经营,你看怎么样?”听儿子如此一说,,韩多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儿子。
“爹爹,你倒说话呀!那个地方的人买东西跟不要钱似的。”
“孩子,我们现在得先学会经营,先学会卖货。你现在根本都没开始卖货呢!你开什么铺子?儿子,别急,等下一个集市,爹领你到夫子庙,你得跟着爹爹卖上一年半载的,再想着开铺子。等有一天,爹爹看着你有开铺子的能力了,爹爹一定让你开。毕竟你现在也不是孩子了,也应该有自己的事情了。”
“爹爹,你真这么想?”
“当然,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行,我还是听爹爹的。”
晚上,躺在炕上,韩多与路路说起了这事,路路也说:“你看,自打我们俩结婚后,还一直没到过夫子庙卖货呢!下一个集市,我们一起去。”
隔日清晨,韩多与路路还有冬儿,他们一行三人驾驭着马车来到了夫子庙集市。时值正是春暖花开,清风习习的季节。他们一路上观赏着秦淮河水的微微涟漪;倾听着小鸟唧唧嘀嘀的话语,心情好不愉悦。
尽管马车行驶得不是太快,但他们还是早早来到了夫子庙。由于时间尚早,大多的摊主还没有到,他们不费力气便占到一个好的位置,继而,很快支上了一个货架子,接着摆上了各式各样的布匹。
“布头布尾的全都便宜甩了啊!给钱就卖了啊!”
冬儿这一喊,真的围上来一帮人,大家你争我抢的拿着布头问:“这块多少银子?这块灰色的多少银子?这块粉色的多少银子?......”
“一丈以上的十文银子,一丈一下的五文银子。”冬儿说着,忽然想起,何不妨把那些布头布尾分成两个摊位,一丈以上的十文银子,一丈以下的五文银子。岂不是更省事更容易卖。
冬儿想着就开始动手挑选,他爹韩多也帮着挑选,很快,一摊变成了两摊。如此一来,方便多了。路路的绣件更是简单明了,还跟以往一样,一律十文银子一件。
已是午后,夫子庙集市的行人渐渐减少,冬儿对爹爹说:“爹,这个地方我也不常来,我想到其他地方转转。”
“那你可得快点回来呀!”
“爹爹,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冬儿答应爹爹,很快就见不着影了。
冬儿顺着集市走到一家青青饭庄停下脚步。青青饭庄是以一姑娘的名字命名的饭庄,由青青和她娘共同经营,外加两个伙计替他们做工。只因那日,冬儿偶遇姑娘与莲子长相酷似,才使冬儿始终没有忘记。
冬儿清楚地记得,前不久他到夫子庙闲逛,走得饿了,不由得走进一家饭庄,默默地坐在饭桌前,正在这时,一位年轻姑娘来到他身边,轻声细语地问他:“请问这位客官,你需要点什么?”
那张熟悉的脸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呈现在冬儿面前,冬儿不觉得感到惊异,他愣愣地问道:“莲子!怎么是你?”
“你说什么?”青青也是愣愣地问。
“哦——”冬儿瞬间明白过来,那不是莲子,只是和莲子长得相像而已。于是冬儿赶忙改口说:“真的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不知你想吃点什么?”青青又开始问道。
“我就来一碗阳春面吧!”
冬儿说着便环顾一下四周,小饭庄不是很大,也就能容纳十人二十人的,但却新颖别致,一进大门,便可看到东西两边墙壁上各自挂着山河瀑布图,还有秦淮河风光图,让人看上去好不气势磅礴。
由此而见,这饭庄主人的审美意识如此的高雅。只是看了一眼,只是心儿动了一下,冬儿竟真的有一点儿喜欢青青了。不知是喜欢青青饭庄的气氛,还是喜欢青青姑娘的美丽。这一点,恐怕连她自己也是说不清楚。不管怎么说,反正冬儿是有一点割舍不了青青了。
今儿和爹娘一起来到夫子庙,冬儿便急不可待地要去看看青青饭庄。这会儿的冬儿说是想看看青青饭庄,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更想看的是还是青青姑娘,可惜的是他在青青饭庄的门里门外转悠了几大圈,也始终没见到青青。
“想吃点什么,就进去吧!”一伙计见冬儿一直在转悠,便上前问道。
“你们这都有什么吃的?”
“包子、饺子、面条,还有,想吃什么还可以现做。”
“啊!你们青青......饭庄,什么时候关业?”冬儿想问青青怎么没在饭庄,却又感到太难为情,就咽了回去。
“啊!我们这什么时候没人吃饭,什么时候关业。如果一直有客人,我们便是通宵达旦的营业到天亮。”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小伙计进去了,冬儿又在外转悠一会儿,还是没见到青青的影子,却忽然想起了爹爹嘱咐,不行,他已答应爹爹,他得快一点回去,于是他不情愿的一路小跑回到他爹娘的身边。
“爹爹,我转悠一圈,越发觉得这地方真是好,商业铺子多,饭庄多,小吃多,好吃的也多。”
“转一圈,有什么感受?”
“爹,还是那句话,我想在夫子庙这地方开个铺子。”
“我也还是那句话,行,那你得等。”
“这就好,只要有希望,我就有盼头,我会等的。”
当天晚上,冬儿躺在炕上,还在想着青青,今儿她怎么没在饭庄呢?她会不会有什么事呢?不行,我明儿早晨还得去趟夫子庙,看看青青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待等韩多路路他们走了以后,冬儿对着奶奶喊着:“奶奶,我今儿还得去趟夫子庙考察市场,我走了啊!”
“冬儿!冬儿!”
甭管奶奶在他后面怎么喊,冬儿还是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唉!真是孩大不由娘啊!不对呀!我也不是他娘啊!哎呀!管他哪!辈份是差了,但意思都一样。韩多娘边寻思着边往她孙女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