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说话,那就好办了。我且问你,你们这一身伤,是何人下此重手?”
大黑马面带惊恐,似乎心有余悸,慢慢答道:“感念大人厚意,从未见有马官如大人者,不嫌我等卑贱,肯降尊亲自照料我等,更蒙大人厚爱,让我等驰骋得了那半分荣光。”它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今日正午那纠察灵官走后,便有天庭典刑官至此,说我等犯了天规,该受这一场鞭刑。然后便有那数十个执鞭刑者,不由分说,围住我等行刑。”
原来这天庭一派清明祥和之下还有如此酷吏,如同披着华丽衣袍的地狱恶鬼,此刻褪去光鲜外表,现出森罗丑恶的嘴脸来。
悟空气极反笑,“呵~赌马的主意是老孙出的,赌马场是老孙令属下改建的,群仙赌马也是老孙招来的,关你等何事?嗯?”
他那一声“嗯”有着长长的尾音,是他愤怒至极的表现,悟空又眯起了双眸。
大黑马继续道:“大人,这天规向来如此森严,有法而无理,况且我等身为地位最低的天马,又有谁会在乎?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任人趋使的畜生罢了。那典刑官确实要抓您到殿前问罪,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小的不敢讲。”
“你且莫慌,只顾慢慢道来,横竖这里有我。”
“那典刑官笑着夸口,赌马有甚看处,一会儿擒了大人你,再到下界随处捉些猴妖,一并拿与天帝,再办个什么赌猴儿大赛,岂不妙哉。”
这番话气的悟空是火从心中起,仿佛浑身八万四千毫毛都竖了起来。
那奔雷马见悟空面露狰狞之色,颇有几分狠态,不由得再一次俯身下拜,“小人言语鲁莽,冲撞了大人,但望孙大人以身家性命为重,速速下界隐匿。”后面遍体鳞伤的仙马们无不挣扎下拜,长嘶悲鸣恳请悟空离去。它们不比这一匹奔雷黑马,灵根已聚,能够讲话,既不能言语,惟有眼中含泪仰头长嘶来附和奔雷马,一时之间场面大恸,就连远处侍立的力士们也不禁动容。
御马监监丞从前苑匆匆跑过来,“大人,典刑官在正堂,叫您前去说话。”
将那个马鞭在手中掂了掂,“来得正好,老孙正要找他!”
适才天马这一跪,悟空怒火已去了七分,心道既是赌马闹到如此境地,这天宫倒也留不下去了,只是若此时一走了之,可怜了这些马儿与下属又要出来替我顶缸受罪。罢了罢了,无论天庭来的是何神圣,我便在此会他一会!
却在转身欲行之时被那匹黑马用嘴拽住了衣角,它又向悟空拜了一拜,又劝道:“大人,似你这般人物,不适合待在这天庭,还是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吧。”
“我虽不能像曾经的那些战马一样,于沙场抛洒热血,但踏云驰骋九天之上是我毕生所愿,今番能够遇到大人,如遇伯乐,已是三生之幸,还望大人你......珍重。”奔雷马说道最后已声带哽咽,仿佛此时既是生离死别一般。
悟空不禁笑道:“你不必如此,我又不是回不来了。那个什么典刑官,区区小吏,又能耐我何?这样吧,老孙我在此许你等一个承诺,等我再见到你们之时,一定助你们实现重新翱翔九天之愿,届时许你们云海长空任翻腾,再不用被拘在这马厩里受这等鸟气,如何?”
悟空语罢,一声大笑转身而去。
身后天马长嘶,“若真有那一日,我等愿随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
那典刑官坐于正堂之上,四周站着十多个下属,而御马监的官员们全部俯首跪在地上。
“大胆弼马温,还不快快跪下。”其中一个下属一见到他就大声向他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