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梁相也瞧见了,这些刺客甚是猖獗,闹的宫里不得安生,所以,梁相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了。”华元彻说的委婉,他拂袖挥了挥,几十个带刀宫卫守在了重云殿外。
李牧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和泰道:“楚王有心了,劳请华大人代臣谢楚王盛情厚意。”
“好。李梁相的话,华某人一定带到。时候不早了,梁相也累了,华某就不打扰了,告辞。”
幽深空荡的院子,四处是凉风吹动树叶的杂声,高大的槐树矗立在院子中央,浓密的叶子在枝头莎莎颤动。
李牧迈过台阶,突然停下脚步。他没转身,却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大楚宫里的东西奢华珍贵,李牧双手背于身后,他静静观望着墙上栩栩如生的壁画,瞧了许久,才回身。
“我就知道你会来,为北梁,你真是煞费苦心。”李晟站在门口,沉着脸紧绷如铁的脸,满腔冷讽。
李牧听了,他没有接话,反而坐下来理了理袖子,倒了两杯热茶。
“你心倒宽,还有空在这儿喝茶。”
“不然我应该在哪儿。断头台?还是乱葬岗?”李牧抬头看着他,抿嘴摇头,笑了笑。
“大王可没将北梁放在眼里,何况是你。别以为大王不会杀你。”
李牧依旧稳坐泰山,他放下茶杯,侧着头道:“那就说说,你如何让楚王放我归梁。”
李牧的话让李晟不由嗤笑,他甩开袖子坐到了桌子对面。“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救你?”
“凭我是你兄长。”
李晟额头前的细纹叠了几层,他看了眼前的人良久,耻笑道:“我被赶出李家流落街头的时候,你可念过手足之情?他可记过父子之恩?现在让我顾全这些,你不觉得可笑吗。”
“这么多年过去,没想你仍旧冥顽不灵。”
李晟本就高出李牧几分,这一起身,更显得他盛气凌人。
“收起你那套大道理。”李晟瞪着他,眼里带着深怨。“你和那老家伙一样,在你们眼中别人都是冥顽不灵,只有你们,才是正义凛然。”
“你李牧光耀门楣如何,我助纣为虐又如何?最后北梁不一样败给了南楚,你不也一样输给了我。”
李晟挖苦地笑他,他明明应该笑的得意,但此时此刻,非但感觉不到那种胜利的喜悦,反而心里,无缘无故的变得沉重。
“兄从未将你看成对手,何来输赢。”李牧的脸上印刻着岁月斑斓过的苍老,两鬓的头发也已经白得如霜雪。
“二弟,听兄长一句,停手吧,不要迷途不返,错下去了。”
“李牧!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只有大楚才配得九州至尊,你如今的这番话,还是等到了地下同那老家伙说吧。他会很乐意听的。”
李晟拍在桌上的手掌慢慢地收回,他直起腰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北梁打的什么主意,大王已经命人向三国送了书信。再设其宴,楚国会依传世玉诏示天下。到那时,你以为就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就能保得住北梁吗?”
看着李晟胜劵在握的样子,李牧不语,更不同他争辩。荣祯将他们软禁在南楚,这送回去的书信,李牧也就能猜到其中意由了。
他哑口无言,反却笑了。
看见他笑,李晟皱眉。“你笑什么?”
“二弟,如若贵国拿不出玉来,又当如何?”
李晟冷哼一声。“笑话,大楚怎会……”
他话说一半儿,忽然面色大改。他指着李牧,捏紧了拳头。“你最好祈祷那玉还在,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李晟看了他一眼,急匆匆的走了。
凉风抚着楚王宫金碧辉煌的瓦楞,阴冷的夜空满布黑云,随着电闪雷鸣,大雨如淋而至。
几道长虹,将漆黑的夜空撕裂。随巨响笼罩了整个凤仙殿,隔着薄纱,床榻上的两人挥汗如雨。
许久,荣祯尽了兴,才停下来,他喘着粗气,坐在一旁。看着一摇一摆走过来的女人,他一搂那人的纤腰,将她扯进怀里。
“大王……”
云瑶娇声的呢喃,她贴着荣祯滚烫的胸膛,不停的蹭磨,再次勾起了男人的**。
荣祯招架不住她的撩刮,喘着热气,将她压倒在床上,双手迫不及待的扯下她身上仅裹的一件丝衣。
事后,荣祯枕在女人雪白的腿间,他眼睛微闭着,任由云瑶细长的手指抚摸他的脸,按揉他额头的皱痕。
“大王今日怎么如此高兴?”
荣祯慢慢睁开眼睛,他端详着女人精致的面容,大掌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拉近。
“你听着,只要你乖乖听寡人的话,等寡人做了九州的天子,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了。”
云瑶的手指忽然停住,她睁大了眼睛问:“真的?”
“怎么,你不希望寡人做天下的王吗?”
云瑶立刻摇头,她叹了口气,忧郁的神情里夹杂了几丝哀伤。
“臣妾怎会这样想,臣妾是想问大王,让臣妾做您的皇后,可是真的?”
荣祯瞧着她眼中的疑虑,他摩挲着女人光滑的肌肤,猥琐发光的眼睛定定看着她,说道:“当然是真的。”
女人听后,扭了扭身子,俯上荣祯的胸膛,耳朵紧贴他的心口。
“凡是大王说的,臣妾听了都会信以为真。臣妾不求别的,只求能够永远陪在大王身边。”
荣祯拍了拍她坦露在外的肩膀,揽在她肩上的手掌也加重了几分力道。
“你知道寡人为何宠爱你?”
听他这样问,云瑶低下头,弱弱回答:“因为梁国。”
荣祯笑起来,放在她后背上的大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抚摸。“一个北梁,也配让寡人放在眼里?”
他捏住云瑶尖细的下巴。“因为你是寡人的人,你的身子,你的心,都是寡人的。”
云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荣祯要在长门宴上以玉诏告三国,但没料想会生出事端,而是云瑶提醒他,梁凤衣安排了人,要在长门宴上夺取传世玉,这才让荣祯早做了防策。
云瑶猛然从他身上起来,担忧的问:“大王,是不是梁国……”
荣祯抬手堵住了她的嘴,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梁国也好,魏国赵国也罢,不过都是挡在大楚脚下的石子,寡人会一一将他们清扫的干净。”荣祯发狠的笑,看到美人落泪时,他骤然起身。
“怎么哭了?”
云瑶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楚楚的抽泣,身子也微微颤抖,她握上荣祯的手臂。
“大王能不能念在臣妾与您的情分上,宽恕过北梁,纵然梁国有再多的不是,可它仍旧是臣妾的母国。若北梁不在了,臣妾又当如何呢。”
荣祯擦去她眼角的泪,宽慰道:“梁国是梁国,你是你,有寡人在,你还怕什么?就算他们惦记寡人手中的玉,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得去!”
“大王,那传世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何人人都要讨取。”
荣祯长嘘了口气。“得传世玉者,可得天下。这玉并非寻常,你以为九州人人想得此玉单凭因为一句传言吗,那是因为这玉上另有玄机。”
“小小玉石罢了,能有何玄机,让天下人不惜拿性命来争夺。”
“北齐天师将毕生权谋战术皆刻在了玉中,死之前将玉交给了他的大弟子,殊不知他的弟子是秦国的世子。玉中有的可不止这些,得了此玉,夺得天下便是轻而易举。”荣祯瞧着女人认真的样子,撩开她耳边的长发。
“怎么了?”
“臣妾竟不知,这玉这般厉害,那大王可解了其中的玄机?”
荣祯眉毛一横,嘴角的笑容也渐渐淡失,他摇头叹道:“寡人寻遍众人,也无果。”
忽然荣祯眼前一亮,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被他这样看着,云瑶很不自在,娇羞的低下了头。“大王为何要这样看我?”
“寡人怎么没想到,爱妃这般聪慧细心,寡人解不了的难题,说不定你可以。来人呐!”
大监持着拂尘走进寝殿,挪蹭的小步行礼。“大王,云夫人。”
“去把那东西拿来。”
大监心有万千疑虑,迟迟未动,犹豫着看了看荣祯,再瞧瞧身旁的女人,才低头回:“是。”
“大王,臣妾怎么能……”
“若真解得开,你可就是助寡人开疆拓土的大功臣,解不开也无妨,全当给你练个手了。”
对于荣祯的厚爱,云瑶心怀感激,乖巧的点了点头。
大监将密匣交给她,云瑶打开时,就见一块如同男人拳头般大的玲珑翡玉,特别剔透,更是无比坚硬。
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仔细的端倪,瞧了半天,无奈得摇头,将玉交还到荣祯手上。
“臣妾愚钝,没能瞧出什么,恐怕不能为大王分忧了,请大王恕罪。”
荣祯凝视手中的玉,抬头看了那大监一眼,大监立即跪下解释。“奴才该死。是奴才眼花了,拿错了玉,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他边说边狠劲儿的抽自己巴掌。
“狗东西,还不去拿!”
大监点头哈腰,才转身,就听荣祯一声呵斥。“把这个带走。”
“是,大王。”
大监跟了荣祯多年,一向行事小心谨慎,怎么会轻易出了岔子。云瑶心里有数,可她不说,也不问。
等大监再回来,云瑶接过玉匣,正要打开。火烛微动,一把长剑直向荣祯刺来,持剑的人蒙着面纱,他身手干脆利落,每一剑都直中要害。
荣祯久经沙场,若没些真本事,也不可能在战场上活着回来。
看着两人打的热火朝天,云瑶只能在一旁担忧。见刺客趁荣祯不备向他刺去时,云瑶直接挡过去,长剑刺进她心口。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大监吓得脸色煞白,他摔了一跤,爬到门口大喊。
等禁军进来的时候,刺客早已经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