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小路边,芳草碧连天。
凉风吹,彩云远,蝉鸣蛙叫隐在野。
乡村里的夏天仿佛一幅生动优美的画卷,在沟壑原野间徐徐展开。
三个人惬意的躺在绿茵茵的草地里看云,也想着不可着摸的将来。其实将来,除了慢慢变老,没任何东西可值得期待。当你变老了,才会矛盾的发现,最美好的还是从前。
天云没有将来,病魔如刀,将他的人生斩断。所以,他只能想想从前。但越想越觉得憋屈,感觉二十多岁白活了,除了长大的身体外什么都没变,浮燥的世界,糟糕的生活,一点都没有变过。
一辈一辈的人,在死神的门口前排着长队。而他,不过是插了个队而已。最终的结果都会一样,就算把一生走完,回头时不也还是一场空?
人活着到底为了啥?我活着又为了啥?他想不通了,低声问,“大虎,你活着为了啥?”
大虎想都不想,“努力工作,娶个漂亮老婆,成个家。”
“然后呢?”
“努力工作,养家糊口。”
“你有没有发现,这就好像一个个圈套,引诱着你往里钻?”
“本来就是这样。”
“如果我没病,我一定会想办法走出这个圈。”
“其实现在也不晚,也许一下子就走出去了。”
天云有些惊讶,大虎这人随便都能说出一句带有哲理的话。小黑对这种话题向来不感兴趣,正用手机和女友聊的热火朝天。
大虎翻身看了看笑着念道,“今晚我一个人在南房睡,晚些时你再来,想你。哈哈,又和霞霞联系好了这是。”
霞霞是小黑的女朋友,一直呆在村里,两人小别重聚难免要好好幽会一晚。
“话说,我还是个处男呢!忽然觉得,自己活的太他娘憋屈了!”天云悠悠说着,扭头发现两兄弟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大虎说,“不会吧,二十一岁还是处男,说出去会被笑话滴。”
小黑说,“要不明天进城,给你花钱找个姑娘开开荤?”
天云鬼点子虽多,在这方面却有欠缺,以至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吧,我总感觉我的另一半就在未来的某个路口等着我。我要把千金难买的第一次留给她。”
“未来……”小黑一张口便知说错了话,马上打住。
大虎笑道,“万一你的另一半没给你留住千金难买的第一次呢?”
天云的眉眼顿时错乱。
小黑乐的哈哈大笑。
又过片刻,大虎看了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吧?这个时间,下地的、放牛的,该回家的都回了。趁着天还亮,我们也该行动了。”
“行动!”小黑做事向来是来厉风行,认定了的事从不拖泥带水。说完便果断把手机一收,拿起铁锹向着草滩里伍家的祖坟走去。
走进坟区,望着二十多座坟头,三人都有些眼晕。还别说,这坟区真有点地主家的气派,古旧的石狮、石柱、石碑应有尽有,就这阵势,周围几个村子的祖坟都比不了。谁看见了都会生出一种墓中必有宝物的感觉。
“挖哪个?”
“哪个是地主挖哪个!”
“等等,我想想。我祖爷爷那一辈人赶上了文革,万贯家财被分了个干净。他的墓里肯定没啥东西。”
“听说你祖爷爷还是个阴阳先生?”
“是啊,你说的是我二祖爷爷伍先生。那时一说起伍先生,十里八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关于他的一些传说到现在都能听到……挖我太爷爷的吧,好像就是这个。”
这坟头一看就很老,墓碑上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小黑弯腰看了看问,“你太爷爷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反正姓伍。”
“废话,你家祖坟还能有姓六的吗?”
噗嗤,三人全笑了。
小黑跪下磕头,嘴里还叽哩咕噜念叨,什么手头紧啊,来年多烧纸啊,全是被逼的啊。伍天云听得直翻白眼。念叨完举起铁锹忽然不知从哪下手,都有些傻眼。
大虎说,“前两年我见过仨子家给他爷爷打墓,四五个人打了三天。祖坟里的墓都不打算动,所以很讲究,打的也深,有墓道、墓室,放棺材的地方一般都不在坟堆下面。坟堆下是墓道。墓道也不砌砖,放完棺木用土一埋,跟别处就没分别了!”
还没干活,小黑额上已经见汗,他糊乱抹了把汗问,“天云你定吧,你天天看盗墓笔记、吹灯什么的,对这应该有研究。”
“哦,我看看……”天云装模作样道,“你们看见那四根石柱没有?那代表了坟地的院墙,还有那两根挨的近一点的是院门。坟室方位讲究个枕山向水,但这周围没山没水,这就有点难了。”天云说着四面观察了一翻,眉头渐渐皱起。
“怎么了?”
“没事!……大家别急哦,我再看看。”
天云又看了好一阵,最终发现,什么分金定穴、观星辨位,半点都用不上。只能双手一摊坦白道,“书上讲的都是王公贵族的大墓,这种小墓真没说过。”
大虎笑道,“连个小墓都挖不了还想大墓,我看今天是要白忙活一场喽。”
天云辨解道,“正经盗墓的都有把洛阳铲,碰上这种找不到墓室的情况,用铲子一探便知。我们没有洛阳铲,但可以推理一下。地主家为了显示出和别人家不一样,墓道肯定也有区别,说不准便会用砖砌一下,顺着墓道找墓室就容易了。”
“听起来貌似有点道理!”
“马上就要天黑了,从哪挖你倒是给句准话啊!”
“从坟堆上挖吧,就从这里开挖!”
说话间两把铁锹已先后铲了进去。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方位找的精准,才挖了十几锹就挖出了东西。
“这是啥?”
小黑从土里揪出一个布包,不太大,沉甸甸的,还没来的及打开,大虎忽然说,“不好,有人追过来了!”
三人都被吓的不轻。只见擦黑的天色里,一个人影正从远处向这里飞奔。
“快跑!”
不知谁喊了一句,三人扛铁锹拿布包,心跳如雷的落荒而逃。
“站住!”后面传来喊声。
旷野辽阔,除了长势正旺的庄稼便是阴测测的杨树林,年轻人腿脚快,片刻间便跑的没影了。
三人喘着粗气,在一片小树林里停了下来。
“哎呀妈呀,吓得我肚子疼,这一顿跑又得少活几天。”天云扶着一棵树,半开玩笑的说着。
“看清是谁没有?”
“看那身形好像是我一个本家叔叔。他没看清咱们吧?”
“应该没有,天色这么暗?”
“快看看布包里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