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回归已然数日,这些日子里嬴政先令赵高教导公子胡亥后频频召见国师徐福,国中军政大事却不问起。作为帝国第一丞相的李斯不由心中疑惑,只从嬴政亲政特别是一统天下之后嬴政一直沉心政务万事必定亲问亲决,与李斯更是时常讨论当前形势,而此次嬴政鬼谷一行回来却变得格外难测,更对李斯十分冷淡。
花园凉亭内李斯望着前方不远处池塘默默出神,“你已经在此地站了许久,遇到什么难事了吗?”不知何时儒家荀子苍老的身形出现在李斯身后,李斯闻言一楞忙行礼道:“弟子一时不查不知老师前来,施礼之处还请见谅。”荀子摆了摆手看着凉亭几案上已经熄灭的炭火和炭火上不知何时已经冷却的陶壶微微皱眉道:“在我众多弟子中论才学也许你并不是最为出色的,但让我欣慰的是论处事机警和稳重你绝对堪称前者,今日为何如此不堪?”
李斯叹了口气望着远处道:“老师,秦皇已经归来数日了,但始终不曾召见与我,军政大事也甚少过问这太不寻常了。”荀子微微点了点头道:“也许陛下有意磨练公子扶苏,军政之事由公子扶苏处理也属正常。”李斯摇了摇头道:“扶苏公子也许久不曾见过陛下,这些日子里陛下多此召见公子胡亥、赵高、徐福等人,对于扶苏公子却从不过问。”
荀子想了想道:“李斯,你在担心什么?”李斯沉思半晌才道:“泰山封禅。”荀子闻言一楞道:“泰山之事事出突然,虽然将此事交由我儒家处理但陛下心中明白儒家教化之行重不在此,而且天下各家言论不同也属正常,我儒家本身便有不同言论,想来不会因此问难我儒家吧。”李斯默不作声想了许久才道:“原本弟子坚信陛下不会为难儒家,可自从陛下鬼谷一行之后便变得难以捉摸,真不知会发生什么。”荀子眉头紧锁,口中默念道:“鬼谷,鬼谷,鬼谷子。”突然荀子目光一凝沉声道:“李斯,你随我来。”说着快步出了凉亭望自己住处而行。
荀子的住处在整个府邸最深处,一独立小院院子不大用青砖围绕修砌而成,推开院门一条石子铺成小径直通里间,小径两旁竹林悠悠被微风一吹一阵哗哗声响不时传来。荀子当先而行并未前往自己居所也未去书房,而是几转之下来到一处竹屋之前。站在门外荀子深吸口气,李斯一路上万分差矣不知荀子此行何意,来的竹屋前更是楞了楞。荀子住处他不知来了多少次,而此次还是第一次发现这小院内还有这么一个去处。荀子似乎知道李斯疑惑开口道:“你一定很遗憾此乃何处吧,此处乃是我儒家先辈所建,由于外间竹林遮挡如果不细看根本不知这竹林深处还有此去处。”说罢伸手推开竹屋大门,屋内一目了然皆是竹制用具,伸手抚摸之下却无半分灰尘看来荀子时常命人打扫,竹屋内光线并不太好,荀子点燃几案上的烛台,借着烛台的光亮李斯才看清四周情况。
整个竹屋并不大,陈设也不繁琐,靠近窗户一张竹床想了乃是供人歇息之处,几案上除了烛台便是一把戒尺,戒尺呈现黝黑之色,边缘处有几处地方有所脱落看来时日久远,几案靠近墙放至上方墙上悬挂着一幅画像乃是儒家祖师孔丘画像,画像边缘已经呈现暗黄之色看来绝非近代所画,除了这些之外整个竹屋内再无任何摆设,甚至连书籍竹简都没有发现。
李斯环顾完四周,却发现荀子正紧紧盯着祖师画像出神,李斯顺着荀子的目光望去看了半晌也未发觉不同之处,回头看了看荀子低声道:“老师,老师。”荀子一震回过神来道:“此处乃是儒家先辈所建,历代儒家当家人都会在此处静思,一来体会整理自身所学,二来静思己过。”说完向着孔丘画像深施一礼,起身伸出双手小心的将画卷从下卷起。画卷卷起露出里边竹制墙壁,荀子一手托住画卷另一只手在墙壁上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半天只听一声脆响,荀子搬动墙壁上一节竹节,听到响动李斯楞了楞,正不知发生了何事便见几案前地面上缓缓出现了一个大洞。
荀子将孔丘画像重新放好,回身拿起几案上的烛台来到地面上洞口前道:“随我来。”李斯没有想到此处竟然还有如此精妙的机关,入口在脚下地面之上,开启之处与周围竹制墙面完全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知情之人万难发现这竹屋中的奥秘。荀子举着烛台已经进入地洞,李斯无暇思索连忙跟上。踏入地洞李斯才看清,地洞内一条石阶盘旋向下不知通向何处。
李斯快步追上荀子道:“老师,这是去何处?”荀子手举烛台照着脚下石阶也不回头出言道:“这是儒家的秘密,此处的存在只有每一代儒家掌家之人才知晓,这个秘密口口相传前一代家主过世前才将这秘密告诉接任者。”说到此处便不再多言只是慢慢向下而行。
地洞呈六边形笔直向下,顺着石阶两人来的最底处,底处一人工开凿的平台,平台正中一石屋。荀子来到石屋前伸手推开石屋的木门,嘎吱声响伴随着一片灰尘散落不难看出此处已经许久未成有人来过。荀子推开木门等待灰尘散尽才迈步进入石屋,李斯紧跟其后不敢触碰任何东西生怕触动什么机关发生不好的情况。
石屋内并无任何陈设,唯一存在的便是三个石柱,每个石柱上平躺着一石盒,石盒十分古朴无任何花纹装扮。荀子用手中烛台点燃四处蜡烛,一片光亮闪过整个石屋被完全照亮,回过身来荀子示意李斯上前。李斯来到石柱之前细细观望,只见石柱之上刻着小字“儒家创与我手,本教化世人为认,然世人多变天意难测,如后世弟子遇儒家劫难或无法决断之处可来此打开石盒取出盒内书简依言而行,我后世弟子铭记无非要事不得打开石盒,切记,切记。”李斯看到此处连忙后退半步跪地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