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落潮生7(1 / 1)

她怔住,半晌不张嘴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

他皱了眉“又不饿了?”

“饿!”

她点头,怕他的手会突然收回去似的飞快含住了那勺尖。

“啊!烫!”听溪囫囵吞枣般咽下,那口粥跟团火似的一路滚过她的喉咙钋。

江年锦,这是谋杀呢吧!

他也急了,立马站起来给她递了杯水,边拍她的后背边埋怨她“没喝过粥啊?不知道会烫吗?”

听溪吐着火辣辣的舌尖,呼哧呼哧的吸着气,也没多余的嘴去顶撞他罴。

江年锦坐回凳子上,看着那火红的一跳一跳的舌尖,胸口就滞着一团气。

这女人……真让他头大。

他又重新舀了一勺,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的吹着气。听溪哈拉着嘴,忽然就不动了。

时光都好像凝在这一瞬间,病房里白冷的光不知道为什么披在他的身上看起来都是暖的。有谁见过这样的江年锦,俊朗的,温柔的,贴心的,哪怕只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像是编织了所有女人都会深陷的牢笼。

不知为何,她心底的热气忽然冲到了眼底,她不敢眨眼,怕一切都是幻觉。

江年锦虽然低着头,但也可以感觉到苏听溪那紧裹着他的目光,他几时干过这样的事情?现在正干着也觉得不可思议。

听溪正感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江年锦施施然的将他吹凉的那口粥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诶!”

“吹来吹去卫生吗?”他气呼呼的,好像刚才是谁逼着他似的。“你自己吃!

他说罢,摆开了床架上的小桌子,将粥盒往小桌子上一放。

听溪撇了撇嘴,和她共用一个勺子,那就卫生了?

阿府很快办好了出院手续,听溪输液架上的水也快吊完了。

医生说只要晚上不发烧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阿府这车一路直奔江年锦的别墅。管家和江年锦的私人医生都在,听溪都见过并不陌生。只是这样晚了还要麻烦别人,着实让她觉得不好意思。江年锦在身边的时候,她不娇气都被惯的娇气许多。

“要给苏小姐收拾个客房吗?”管家凑上来。

“不用了,你给李医生收拾个客房。”江年锦对阿府使了个眼色,“你们都休息吧,有事会叫你们。”

“是。”他们答着,却都站在原地没动。

江年锦的手伸过来牵住了听溪。听溪没敢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问他那我睡哪儿,谁知道他的回答会不会吓得他们都掉了下巴。

果然,听溪猜的没错。江年锦就是让她睡他的房间。

那郎阔的房间,早就有人贴心的打开了空调和加湿器,鼻尖柠香宜人,舒服的很。

“那你呢?”听溪问。

“你说呢?”他反问。

听溪窘,拥着他扔过来的睡衣,那是他的睡衣。

“今天先将就着,浴室在那边。”他随手往西北方向点了点,“我还有点事情要去书房处理。不用等我。”

谁……要等他?

他说罢,往前一步,伸手探了探听溪的额头。

“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叫李医生。”

“只是感冒而已。”听溪小声的咕哝着。

他已经转身却还是听到了,“我知道只是感冒,而已。”

他的语气里似还有余留的惊慌。

听溪怔了一下,这多不像他。

“江年锦。”她唤了他一声。

他的背影因为这声叫唤僵了一下,但他没转身。

听溪踌躇在原地,她捏着那件睡衣,一模一样材质的,她家里也有一件,他会穿着这样的衣服在那样闲适的状态下抱着她入睡……这是关于江年锦的另一个世界。别人无法知晓无法碰触无法享受的一切,为什么她都可以。

“我到底哪里特别,你要对我这么好?”她问着。

明知道他不会回答,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江年锦站着没动,只是半侧了头,那棱角分明的侧脸,煨着光显出几分温情来。

他说“苏听溪,我喜欢你,算不算你的特别。”

江年锦没有进书房,说了那句话之后,他的心里的烦躁像是海浪似的一波一波翻来覆去拍打着他的理智,哪儿还静得下心来。

别墅的地下室是个酒窖,也不止是个酒窖,更像是个埋藏了他所有回忆的坟墓。

他不常进来,更不会在这样的深夜进来。

可是,今天,他想要见见她,怕她刻在他心底的轮廓,不知不觉间彻底被那个女人取代了。

他坐在高脚凳上,手指摩挲着一个水晶杯,杯子里一滴酒都没有,可那浓烈的酒香却像是要毒荼了他一样扑鼻而来。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那面墙壁。

那本该是一面怎样的墙壁他已经忘了,那上面挂满的照片遮挡了它斑驳的原貌,它或许是一面石头墙壁,因为她喜欢那样繁复凹凸的构造……他记不起,真的记不起了。甚至连当初执意要留出这一面墙壁的目的他都记不起了。

云辉说,他是存心不让他自己好过。

是的吧。忘不了,才不好过。

他站起来,往酒杯里添了酒,慢慢踱步到那些照片前,手里的酒杯被他越捏越紧,可是全身却还觉得不得劲。

照片里的女人飞扬的眉眼,像是一把利剑直刺他的心窝。不管是台上台下,她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骄傲凌厉,气场十足,像是个女王一样习惯了睥睨一切,记忆就像这满墙的照片,找不出一张她的笑颜。

可苏听溪不是……她谦和却又不懦弱,耀眼却懂收敛锋芒,她会笑,笑起来的时候漫天阳光不抵她眼底光韵,倾人城更倾人心……

这样的女人,他会喜欢也无可非议,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的,不是么。

他唯独说服不了的人,是他自己。

江年锦将杯中的酒饮尽。

不敢相信的,也许还有苏听溪。

刚刚他对她说完这句话,她只怔忪了一会儿就笑了。她的笑意夹杂着暖洋洋的灯光,哪怕他背着身只是余光扫到,却也觉得全身发热。

“江年锦。”她叫他。

她终于开始习惯这样叫他,像是打破了那种无谓的生疏和隔阂。

可他还不能习惯她这样叫他,从她的嘴里完整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间突如其来的悸动和忽然加快的血液流速。

“我说过我相信你吧?”她说着,绕到他的面前,他的睡衣在她的手里,已经被纠成了一团。

她,其实也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淡定的吧。

发现这点,他倒是轻松下来。

“嗯?”

“我说我相信你,那就代表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当真了会很可怕,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

她说罢,将他的睡衣换了个手,着着急急的往前奔出去。

“去哪儿?”他问。

“浴室啊。”

江年锦扶额。

“不是那个方向。”

“……”

除了这点,她真的很聪敏。因为聪敏,所以她在质疑,因为聪敏,所以她即使质疑,也给他给她自己留下够了后路。

动静皆宜,进退得当……他想,他真的不能再发现她更多的优点了。

夜深了,听溪辗转在江年锦的床上,那柔软的被子裹着她,四周都是他干净的气息,从她的鼻尖钻进她的心底,扰乱着她的心绪。

我喜欢你,这算不算你的特别?

这是她听过最漫不经心的告白吧。他背对着她,不看着她,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甚至想抬脚就走……

可是明明知道他是不走心的,明明知道这可能只是被她逼急了的一句口不择言,可她心间的那池春水,为什么还是乱了。

听溪又翻了个身。

门口传来了些许的响动,很轻很轻,是那人刻意在压低了自己走路的步调。

她闭上了眼睛。

江年锦扫了一眼,床头壁灯亮了一盏,温和的光懒懒散散的落在床被上,他第一次觉得他的床这样的大,她躺在上面,一眼都扫不到的感觉。

他轻轻的走近了。

苏听溪侧着身枕着手背,纤瘦的身子套在他的睡衣里,那袖子太长,她也没卷起来,唱戏似的……可看着也不是不和谐的。

他俯身盯着那张好看的容颜,苏听溪和罗冉冉,为什么这样像……

苏听溪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明明都没有碰触,却好似羽毛一样摩挲着她的皮肤。

忽然,床明显的陷下去了一边,鼻尖有淡淡的酒香飘过来,她的额头随即被江年锦的手背覆住了。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来,一直都是温暖的手掌凉凉的,凉的她差点露了馅,好在他很快就收回了手。

她知道自己没有发烧,唯一滚烫的,是她的脸颊。

身旁许久没有传来动静,倒是那抹酒香一直不散。

加湿器轻微的声响就在耳边,整个房间静的发沉。

听溪终于忍不住将眼皮打开了一条缝儿。

江年锦侧卧着,抬肘撑着他自己的脑袋正看着她,那眼神,又不只像看着她,更像在走神。

听溪将眼睛睁得更大。

他看到她睁开眼睛,既不觉得奇怪也没有因为被抓现行而显出几分心虚,他依旧这样看着她,与她对望着。

为什么这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里有哀伤,那哀伤丝丝缕缕的,远看的时候并不明显,可是这样的距离看着,才发现原来它这么深厚。

也不知道这样静静的互相看了多久,他坦然如斯,而她终于觉得不太好意思。

听溪想翻身的时候,江年锦的手忽然伸过来握住了她的胳膊。

他用了用力,将她攥过来圈进了怀里。

他的心跳忽然在她耳边放大了几倍,连同他心跳传进她耳朵里的,还有他的那一声叹息……

为什么越靠近,越觉得这个男人,他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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