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才的事,江崇寿笑着摇了摇头,带着赞赏轻声叹道:“倒是很久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丫头了。”
江崇寿本意是用汪媛汪枫母子来历练他的继承人,给江家培养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继承人,所以刻意地放任他们对江弄的打压,甚至就是把他扔在国外好几年他都没管,却没想过,江弄能认识乔柠。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女子,江弄能得到她的庇护,又能在她身边耳濡目染,这说不定对江家来说是件好事。
管家低着头听着江崇寿小声说出的话,突然大胆地抬头看了眼江崇寿:“先生,小少爷他……”
江崇寿谈谈觑了他一眼:“江弄没事,否则刚才汪枫就得先断条腿。”
管家这才舒了口气。
江崇寿看了看他,没说话。
其实不止是管家,像老宅的其他佣人,他们基本上都是世代服侍江家的,作为江家老仆,他们所认可的小少爷也只有江弄一个,而对汪枫,所有人对他的称呼都是“汪少爷”。
没办法,这世家啊,传了这么久,总会有些吹毛求疵的臭毛病。
不过说到底也是汪枫自己没啥能力,说白了就是志大才疏,要不然也不是没有被世家承认的私生子。
就比如京城一流世家之一的莫家,莫家的这一任继承人莫溯就是个私生子,能力非常强,硬生生把婚生子给挤下去了还得到了莫家很多人的认可,甚至早有留言称过不了多久,莫溯就会正式接手莫家。
所以私生子上位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前提是你的能力足以让世家矜持的大门为你打开。
显然,汪枫并不在此列之中。
……
“容哥,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自己来就好了。”江弄受宠若惊地接过容非给他倒的水。
他吃的迷药药性虽然解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吃得太多了,所以还是浑身没怎么力气,都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了。
容非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江弄喝水。
江弄本来就觉得怪怪的,一见容非居然就这么坐下了,还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这心里别提多瘆得慌了。
江弄偷偷抬了下眼睛,过了一会儿见容非还没说话,他就憋不住了。
“容哥,你没别的事吗?我已经没啥事了,你不用守着我的。”
见容非还没说话,而且还又垂了下眸,似乎在想什么,江弄问:“容哥,今天怎么没见我姐啊?她回闵城了?”
容非:“没有,不过乔乔这两天有些别的事。”
“哦哦。”江弄点了点头,还是没胆子问容非:既然我姐不在,那你还搁这儿干嘛?
容非静静抬了下眸,看着抱着杯子的江弄,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你和盛恬她们都是怎么相识的?”
一个是被江家放弃的婚生子,一个是盛家倍受宠爱的千金,一个是父母双亡、寄居孤儿院的风家血脉,还有……被乔家放逐、双腿残废的乔家小姐。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偏偏有了这么亲密的关系,甚至以姐弟相称。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江弄本来已经做好听容非的话的准备,可尽管如此,他听到容非的问题后还愣了愣。
就这一瞬间的怔愣,容非却很快就察觉到了。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容非漫不经心道。
江弄心有迟疑,最终心一横,对容非说:“容哥,我姐交代过我了,这件事不能对别人说。”
容非:“别人?我是别人吗?”
江弄:“……”
想到自己的游戏级别以及……容非瞅着他的很冷淡的视线。
江弄很没骨气地使劲儿摇头否认:“当然不是,容哥你是我姐夫,怎么能算外人呢!”
容非这才满意地笑了笑。不过他也没忘记他想问的东西:“好了,你可以继续说了。”
“……”江弄深刻地想了想,觉得既然是一家人,那他说应该也没问题吧?
于是乎,江弄认真地点了头,屈了屈埋在被子里的腿的膝盖,自己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才开始对容非说话。
“我们四个小时候被一起绑架过,所以才能认识的。”
容非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窗台那边出神。
江弄:“……容哥,容哥?”
容非微微侧回头,“怎么了?”
江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不是问我吗?那我现在不都告诉你了吗?”
容非怎么可能就问这一句?
“当初发生了什么?”这才是容非想知道的。
为什么当盛恬提起“那些人”的时候会这么害怕?除非在她心里,那些人真的太可怕了,以至于让她觉得即使自己是盛家人也无法幸免。
而想知道这些,就得知道当初发生的具体的事。
“……”江弄沉默了。
这次他不说话了,连神色也认真了很多。
他对容非说:“容哥,我能说的都说了。其他的事情你还是直接问我姐去吧,这些事我是真不能说。”
容非坐着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没有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而是坐了会儿就起身离开了。
江弄听到轻轻的关门声,顿了一下然后便拿起水杯灌了口水下肚。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底忽然闪过了很杂乱的情绪,像是想到了什么,眸中掠过了一道名为恐惧的白光。
那些人……
……
审讯室。
一个浑身鲜血淋漓、身上布满伤口的人半死不活地耷拉在凳子上。
这当然不是汪枫。
她说有分寸就有分寸,绝对不会把人给弄死了,不过……疯不疯就不一定了。
乔柠素手微悬,执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抽空瞥了眼缩在角落里,恨不得立刻晕过去的汪枫,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汪枫看到她笑了后却抑制不住地抖了好几下——刚才就是在这里,他看着这个女人轻描淡写、脸上带笑地说了什么,然后就有人动手了,于是,一个本来还有几分人样的那个白人就成这样了。
汪枫甚至觉得,这个白人的衣服脱下来一定可以拧出血的!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和这么可怕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