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一定谨记于心,不过有缘不羁是不是说,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合适的人,这个故事包括掌门口谕,我们都是可以说于别人听的?”
“可以这么理解,还是尽量不要外传吧。”
“好的,我们谨记闻人妹子的话,谨忘晨曦妹子的话,就没错了。故事虽然好听,但我对景色更为倾心。唉,我说闻人小妹,骆妹妹的那句佳联要是刻在这瀑布两边的山壁之上,必然让山色增辉,也算记下今日我们的赏游活动。你看我的提议可好?”
任凌筝的这些突发奇想,引得诸女一齐朝壁上望去。烟霞静瀑两边光滑如镜,嵌上几十个大字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气势磅礴得很。只是听了凤女传说之后,诸人心绪有了很多转变,看到的似乎不仅仅是眼中之景,那只七尾凤凰难道不正顺着烟瀑从云雾之中翩然而下吗?
“我想可以,异士有云: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能下?地为琵琶路为弦,哪个敢弹?我们就胆大包天一次,玉壁做文宣,指气兼笔墨,让可书之人,镌刻骆姐姐的联语,岂不是妙事一桩?”一直沉稳有加的闻人芳菲一下子激昂起来,滔滔不绝,一时也有些放浪形骸了。
作为太极剑派掌门人的孙女,唯一的继承人,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掌门人,闻人芳菲的话自然颇有分量,连任凌筝也没有想到她会一口应承下来。一句玩笑话,还当真了,这是怎么了?
“匠心独运,梦笔天成,我看这个提议挺好。”皇甫晨曦作为二当家的后代,地位虽然不及闻人芳菲那么超然,不过也代表了一定的话语权,她也不作异议。
谁都知道,太极剑派可算是天下所有门派中最为民主的一派,没有之一,历代掌门人都不搞一言堂。
“这不会破坏自然风景吗?我们赋诗吟句,自娱自乐而已,岂可与天争功?再说了,今天你我刻上一联,他日有人刻上‘到此一游’,岂不是暴殄天物吗?我看万万不可。而且小女子我自问文采菲薄,笔锋轻浅,难看着呢。在凤女栖地,我可不敢落笔献丑。”骆云菲却一口否决了。
“骆妹,那依你说法,当年闻人真人在前面结庐开派也是大煞风景了?无为尤为,有缘不羁,骆妹妹着了相了。”任凌筝依然极力鼓动着。
“在别派禁区怎可肆意妄为?霸皇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此议作罢。”骆云菲依旧不给面子。
“哎,没那么严重,平时这里根本就无人能来,不存在破坏风景的说法。我已经琢磨好了,这联就由我们四人轮流镌刻,见者有份,大家看好落笔位置就依次上去,正好也显露下各自的本事。这双联的头一字就由我先来。”皇甫晨曦有意在闻人芳菲面前争雄,抢先定夺了此事。
不待其他三人发言,小姑娘已经在水中凝神静气,忽地一个白鹤飞升,雪白娇躯如同火箭一般拔地而起,哧溜一下就冲到十几丈高处,以指代笔,运气如锋,刷刷刷十笔下来,一丈见方的“烟”字写得如龙飞凤舞一般灵动。接着就在空中来了一个扶风摆柳的姿势,又轻盈地折到另外一边,刷刷刻下一个“霞”字。俩字极得神韵,见字如见烟霞徐升徐降!
想不到大大咧咧的皇甫晨曦竟然会有如此笔力,一手行草堪比兰亭华章。
皇甫晨曦此时转身从高空缓缓降落,恍如小凤仙降世。她一边调整着绝妙的仙姿,一边深深陶醉于高空的风景之中。
“呀!有人偷窥!贼子找死!”晨曦一阵刺耳的尖叫立刻响彻四野,惊得飞鸟四起。
皇甫晨曦手指池边的一处花丛,花容失色,心神大乱,从空中栽了下来。
那偷香恶贼极为机警,闻言立即抱头鼠遁。涤凤池周围只有两条出路,一条通往禁区入口,下山之路,一条通往落龙谷方向,进山之路,龙文所走的路则属于秘径。那男子显然担心身形败露,只身冲向落龙谷方向。
“恶贼在哪?”三女同声娇喝。
骆云菲一使内气托住慌神下坠的皇甫晨曦,发现她的双脸已经变得不是绯红,而是惨白。她的身体妙相一丝不拉地落入恶贼眼里,四人之中她最不堪了。
“快追,他已经跑向落龙谷了。”皇甫晨曦刚一落水,立刻就要腾身去追。
“晨曦别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他去了落龙谷,今日就不怕他飞了。我们赶紧上岸穿衣,一起去剥了那恶贼的皮。”闻人芳菲一字一句狠狠说道。
真是色胆包天之徒,竟敢偷入禁地,竟敢偷窥女人,不管是谁,逮到了立刻剥皮拆骨,挖眼剐心。
四女稳住阵脚,各自神识一扫,确定四下再无一人,立刻飞上岸边。幸好衣服尚在,胡乱穿好,立刻朝落龙谷齐齐冲去。
“你俩搜寻右边,我和云菲负责左边,哪怕是一只麻雀也不能错过。”其实根本不用闻人芳菲多言,四女都只有一门心思——千峰万壑,誓擒此寮。
前面就是白虎岭,光秃秃的岭上都是浅草,不过要是飞身藏于草丛之中还是不易被发现的。闻人芳菲示意大家注意,包抄而上,此刻也顾不得荆棘蛇虫了。
忽听一声断喝:“看,就是这里!”皇甫晨曦跑得最急,一眼发现前面石头上洒了一路的青草,似是那恶贼逃纵的踪迹。
众女一阵发狠,如风而至。论修为四女都是地武以上的年轻高手,踏雪无痕,掌能劈虎,相当于一般门派的掌门人的实力。其中尤以骆云菲地武三层为最,力敌千军,气吞万里,岂可小看的?
“这里还有一只鞋子。畜生,我看你已是插翅难飞了,快出来自首吧,姑奶奶赏你一个全尸!否则被我们逮住,非折磨你七天七夜才让你死!”
“恶贼还不出来?姑娘我有七十九种折磨人的方式,你到时候想死都死不了!”任凌筝露出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神情,不过一副娃娃脸实在凶不起来。
别看四人之中数她最大,如果单从外表上看,她绝对不超过十四岁,是四人之中最为萝莉的一位,只有那一对**撑起一代靓女的派头。
“他从这个坡上一路滚下去了,追!”晨曦冲锋在前,一路狂飙。
“呼哧,呼哧,呼哧!”一阵野猪一般的喘息从坡下传来,接着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头从凌乱的草丛后面冒了出来。
“血,蛇,鬼呀!”
“晨曦休要慌张。恶贼,你想蒙混过关吗?脸上抹血,身上缠……蛇,就想吓退我们?哼,做梦!抛下那蛇,把脸上血污抹净,让我们看清你的狗脸,快!”骆云菲声色俱厉地道。
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努力地想从草地上爬起,不过他的身上缠绕着一条碗口粗的奇特大蛇,他只能挣扎着坐起。这蛇五彩斑斓,而且身体上的颜色一节节呈现不规则的变幻。这人的嘴巴咬在大蛇的七寸之处,还在拼命吮吸着,脸上被蛇血洗过了一样。此时那蛇显然已经失血太多,生机丢了大半,身体也松了下来。
男人似也精疲力尽,并未松口作答。
看来不是这位啊?四女对视了一眼,疑惑不定。要说这家伙趁着她们穿衣的那一会儿跑到这里引出大蛇,然后装作与蛇搏斗很久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
皇甫晨曦想到那人逃走的身手相当地利索,显然修为不比自己低上多少,如果杀一条大蛇来伪装一下是完全不在话下,毕竟只要是太极剑派的人,没有不知道落龙谷是个绝地的事情,逃进去等于让她们瓮中捉鳖。那么就是此人无疑了,上演的一折好戏!当然,如果不是的话,等会进落龙谷一搜,还是能抓住真正的恶贼。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个!事关名节,不可不慎!皇甫晨曦不再迟疑,右手一挥,一道凌厉劲气拍在旁边的一块磨盘大石上,大石碎成一地细砂。
“狗贼,休要装神弄鬼,快把死蛇抛开,不然下面一掌拍碎你的脑袋。”
“你们……终是来了?”那人刚一松口搭话,蛇血飚成一道血箭,射得他的眼睛生疼,眼中一片模糊。他急忙又用嘴堵住血口,拼命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吱吱呜呜着。
四女心里顿时一松,一起围了上来。刚才这位语音尚带稚气的少年一出口就露陷了,他就是那个偷窥之人!什么是“你们终是来了”?不就说明你早已见过我们了么?呵呵,愚蠢的偷窥贼!……四女又想起那个光景,不由怒煞冲天。
少年终于站了起来,花半天时间抖落缠绕在身的蛇尸,喉咙里咳嗽了几声,又一把抹了抹脸上血渍,露出他那俊逸的面庞来。赫然竟是龙文!
龙文不是在落龙谷采药吗,怎么会被大蛇缠倒在白虎岭上了?不过从那洒了一路的药草来看,龙文必是采了满满一篓子的草药路过此地。
原来,龙文因为担心要背诵师父的古书,不得已拼命采药,把一些不是药草的青草也一股脑塞进筐里,一心想着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如果被美女们发现他曾经路过涤凤池,哼哼,一万张嘴也说不清的。
谁知待他采满药蒌回到白虎岭的时候,忽然察觉出草丛里有些异动,莎莎之声朝自己这边传来。未几,一条通体雪白的石蟒从草丛里立起头来,蛇芯子在空中嘶嘶转动,如同雷达一般。
再一看,石蟒旁边那不正是让自己受伤的那块橙色尖石么?上面的一大摊血迹已经踪迹全无了,而蟒蛇的嘴角依稀有些血痕。莫非自己的血是被这条大蟒舔食得干干净净?那么大概也舔出滋味来了,现在闻着自己的血气就冲了出来。龙文跟师父学了这么多年,山里的飞禽走兽花鸟虫鱼,他多少都知道些习性。
这条白蟒很是罕见,但也没吓倒他。蛇类你不惹它就没事,只是这条大蛇十有八九是食髓知味,盯上自己了。
龙文深知逃是逃不掉的,既然一场大战不可避免,那么千万不能让蟒蛇缠住自己,特别是不能让它缠住脖子,而且自己必须要抢先扼住白蟒的七寸,争取唯一的胜机,这可是很矛盾的两件事。那蟒蛇足有十米来长,体型不算巨大,但是捆住自己几圈实在是小意思。看来只能破釜沉舟了,先下手为强,咬断它的脖子,赶在自己失去呼吸之前喝光它的血。
想来容易做来难,龙文来不及卸下药篓子,便被大蛇捆上了,好在大蛇的七寸也被龙文双手死死掐住。这条白蟒还未成年,与龙文倒是匹敌得很,否则龙文一定会葬身蛇腹的。幸运的是竹篓子到底刺得蟒蛇疼痛,捆得上身不是很紧,而且部分药草也熏得白蛇有些茫然。
龙文充分地利用了这个节点,一口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