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三日的最后一天,真人看出白虎的不安和惆怅,于是对白虎说:‘贫道今日得遇虎仙,说明仙缘深厚,虽然本事卑微,但正好有一秘法,可以让你幻出人形,虽然只能坚持一刻时光,但是对于你的求爱,应该大有助益。’白虎闻言大喜,有这一刻人形已是足够,不用等上千年就能牵上凤女的小手,夫复何求?——谁能料知千年变迁?不如只争朝夕,贪欢一晌,好事成真。白虎最大的自卑莫过于不能幻变,这说明它的法力不及黑龙多多,否则这会哪有黑龙什么事情!”
“于是真人传授了口诀,这白虎果然天赋惊人,只须一时便心领神会,果然幻出人形,正是一位遒须铁板的大汉。可能是仙力不够,原本通体雪白的它活生生变成粗黑猛男,倒也符合白虎的性情。想想黑龙应该也会类似法术,却变成白净书生的模样,想必也是学有不精的缘故。不过这样一来,白虎在容貌上明显吃了大亏,黑粗猛大汉对上了白俊小鲜肉。”
“此时天色将晚,三天时光总算熬得差不多了,白虎便与真人一起朝涤凤池行去,以兑现黑龙的诺言。”
闻人芳菲在水里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她虽然知道结果,但还是莫名地紧张,似乎自己变成了那只凤凰。看到三女都看了过来,忙不好意思地插话道:“男女爱恋表面上是如此地美好,背地里却有许多的不堪。哎,不管仙人还是禽兽,都是如此啊。”
她这一说,骆云菲和任凌筝顿时明白后面必是横生许多枝节,忙催促皇甫晨曦继续往下说。
“两人远远便听到水声大作,噼噼啪啪好不闹腾。白虎不明就里,真人却是老司机了,哪里听不出苗头来,心道糟糕,想不到这黑龙果真最懂女人心,短短三日,便成妙事。那种火爆场面对血气方刚的白虎而言可是不能承受之痛啊。预感大事不妙,真人急忙扯住白虎的袖子就要回头,假言天色尚早,此去大为不妥,只怕那黑龙必然翻脸不认账云云。”
“白虎还是没有听出端倪,只听得耳中风雨霹雳一般,于是极力一冲,来到池边。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这黑龙正在水中与凤女贴身肉搏。只见凤女的衣袖已是支离破碎,面色娇艳欲滴,浑身也如打摆子一样哆嗦着,不过她那美如丹珠的眼睛一半是冲天的欲焰,一半是出离的怒火。那黑龙却是带着伤口拼命挤压着凤女,粉白的脸上划过条条血口子,显得格外狰狞,**的上身也是血迹殷然。这一切显然都是凤爪的杰作。”
“眼见黑龙一把抓住凤女的领口就要撕开,这一撕必会春光大泄,白虎发出惊天一吼:‘逆贼敢尓!’黑龙吃他一惊,急忙松手,但是依旧贼心不死,用身体死死抵住凤女。”
“真人一看这种情况,立刻呵呵乐了。”
“这淫道,不是好人。”骆云菲这次忍不住抢先嘀咕了一声,原本她是很少打断皇甫晨曦的谈话的。
“骆姐不可乱说,晨曦你也捡紧要的说吧,你应该不希望家祖被骂惨了吧?”
“那真人是你的祖先?”任凌筝倒是反应极快地问道。闻人芳菲尴尬一笑,点头不语。骆云菲连忙说了几遍对不起。
“好吧。闻人真人看到黑龙与凤女是在激烈搏斗而不是在做那事,这才开心大笑的,因为眼前的事实证明黑龙完全败给了白虎。至于黑龙的用强,以及凤女的异状倒不算什么,一切皆可挽回。虽然他和白虎合在一起也斗不过黑龙,但加上凤女可就绰绰有余了。凤女此时似乎方寸大乱,有些不能自持,不过理智尚在,未有迷失。”
“闻人真人尤为高兴的是凤女坚持到了最后,不然还真应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歪理,那他可能就要道心不稳了——尽管俗世总是那么疯狂,他可以做到不闻不问,但凤女毕竟是仙异之数,如果连她都落入男女间的俗套,那还修什么劳什子的天道呀?完全没有天理嘛!”
众女一齐点头,对这个观点很认同。
“却说黑龙淫念高炽,不想轻易收手。闻人真人一眼看穿真相,呵斥道:‘好你这条淫龙,采取卑鄙下流的手段就想霸占凤女,你就不怕遭到天谴吗?’黑龙一见再也隐瞒不了,立刻凶相毕露,道:‘天谴?哈哈哈哈!我黑龙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道理,这就是天理,何来天谴?你们两个屑小也敢过来坏了小爷的好事?那就杀了你们来应天谴吧。’”
“眼见黑龙扑了过来,白虎依然咬牙沉身喝道:‘黑龙,念你前遭大难不死,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你即刻离开灵雾峰,从此不相往来。’那黑龙一怔之后猛地一阵扶腰狂笑:‘哈哈哈,就,就你,还有你,想放我一条生路?哇哇哇!好吧,到那边旷谷去,给我看看你们的本事,不要在此唐突了我的佳人。’说完转头瞄了一眼凤女,凤女已经瘫软如泥了。”
“‘卑鄙黑龙,休想逃走!想不到你会以万年阴龙淫丹融入池水,破我仙机,刻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个男人就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凤女立起于盈盈一水之间,丹凤眼英气逼人,杀气与**一齐显现。”
“白虎心念一动,知道凤女体内淫毒发作,此刻功力大减,肯定不是黑龙对手,于是立刻冲向谷地,以引开黑龙。黑龙一顿,立刻追身而去,迎战白虎。他还是惧怕凤女的修为,正需要淫毒来进一步侵蚀她的功力,如何肯与她斗?再过一会儿,只怕现在杀气依旧纵横的凤女会换了眉骨,千娇百媚地来给自己跪舔呢!”
说到这里,绕是皇甫晨曦洒脱麻溜惯了,也是脸上一炽,觉得口齿间太过轻浮孟浪了些,不过传说就是这么传说的。
余女听着担心不已,不自觉竟也听出一点快感来。
“说话间白虎与黑龙已经冲到谷地,杀气立刻漫腾,充斥天地。此时恩情道义一齐化成刻骨之恨,不死不休了。白虎并非莽撞,他决心以‘暴虎冯河’之式与黑龙同归于尽。这可是一招焚烧自身血气筋丹以引爆骨犀,而携敌同归的死招,他自信可以达到目的,这样凤女得以保全清白,依旧是那个天之骄女。”
听到此处,任凌筝竟然掉泪了!竟然是任凌筝先哭了!任性泼辣的任凌筝心底如此地脆弱柔软,实在出人意料。
“一声虎嘶,与一声远处传来的凄厉凤鸣交织,黑龙立刻感觉不妙,只觉眼睛一花,一团血花灿然绽放,如同一朵蘑菇云冉冉升起在谷地上空,恐怖的冲击波瞬间即至,他便感觉一切都结束了。”
“闻人真人远远望着凤女跌跌撞撞扑向谷地,对着空气里飘散的血珠子泪眼婆娑,声音喑哑。‘贱胚,还我虎哥命来!’凤女转身杀向仰躺在地的黑龙,百米距离不过眨眼即至。残喘苟息的黑龙已经变回原始状态,也恢复了意识,逆鳞血冠同时抖动不已,它知道真的要大限将至,小命不久了!”
“白虎成功地用一命带走黑龙的半条命,剩下的半条命交给凤女处理就容易多了。可是黑龙并不这样想,白虎救过它一命,还他半条命也是应该,不过要让它乖乖伏诛那可不行。这黑龙的顽劣大异其常,叫人头痛。”
“一龙一凤俱都变成原型,战成一团,越战越高,越战越惨。一个只剩半命,一个身披淫毒,一时斗得旗鼓相当,残鳞断羽。闻人真人本可一助臂力,奈何黑龙狡诈,越升越高,最后与凤女一齐隐入云层之内。闻人真人在谷地找不到白虎的一块皮毛、一截骨头,只有对天喃喃自语。一地的血迹如同泼墨挥毫一般,好像一幅血腥写就的丹青!”
“残阳如血,苍山如海。又过了好久好久,月斜天南,山岚渐合。忽闻空中传来隆隆之声,未几天上云中落石如雨,纷纷溅落在谷地山岚之中,大地为之震颤,如同末日光临。闻人真人不为所动,站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平静目睹这一盖世奇观。”
“奇观?”骆云菲与任凌筝瞪大美眸,疑念大起,难道是天宇被它们震塌了不成?
“不一会儿,云开月露,雨歇风止,谷地白岚忽地涌起,如海潮汹涌、地浆迸发,真是云蒸霞蔚,碧海潮生。真人念念有词,眼见着白岚拱起成山。又是一个周天,白岚消退,山岗宛露,只见大大小小的石岩石块堆叠有致,别有洞天,颜色各异,五彩缤纷,红黄蓝绿,相映成趣。”
“闻人真人依旧不停,嘴里经文不断。他没有发现他最想看到的颜色,尽管这是暗夜。直到月上中天,露湿道袍,五色山顶冒出一物,缓慢而又不闻声息,不见动荡。足足一个时辰过后,突起之物停止异变,赫然一只黑黢黢的猛虎造型,盘踞于黑岩之上。不问而知那只猛虎造型必然白如乳酪,是闻人真人一直遍寻不着的颜色。
“七尾凤凰最终与黑龙同归于尽,漫天血肉化作风雨磐石,落地成岭。白虎的精魂被压在下面,在真人咒语的点化之下也凝聚成一具岩石,且见风露而涨,最后雄踞山顶,他要为底下凤女的血肉化石遮风挡雨。至此山洪不至,地震不侵。”
“真人离开之后,花三日时间在灵雾峰脚下结一草庐,千年太极剑派宣告创立,开山收徒。”
“涤凤池,白虎岭,落龙谷从此各得其名,划归后山,成为禁区。太极一道,无为尤为,为禁而禁,为道而道,为情而情,为恒而恒。至此,龙虎凤由偏安一隅而大道同归,记于派史,一脉流传。”
“这最后几句话很有意思。”骆云菲微有所感。
“这是真人口谕,由历代掌门口传,具体含义,各人领悟不同。好了,故事就讲到这里。今日晨曦所说乃你我姐妹之间的秘密,万万不可外传,有缘不羁。”闻人芳菲接过话头沉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