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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无畏莫若父(上)(1 / 1)

羽支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中,将今天采摘的食材交给母亲,今天的篮子里可丰盛了,有松子、五味子、酸角、红毛丹以及两个大大的猴面包,收获颇足,连母亲都开心地点头赞许。可是他却没有半点觉得开心的地方,面部除了倦意还有另外的一种神态,失落,就在今天与丛林中鸟类交流的过程中,他遇到了不小的麻烦,他能倾听,听得细致入微,感情随着鸟叫起伏跌动,可是当他准备进一步和鸟儿交流的时候,大脑就如同升起了一道屏障。那些鸟儿对他并无亲近之意,自唱自吟,视他于无物,甚至带有冷蔑嘲讽,给他起了一个‘安逸者’的外号,这种感觉使本来就显枯燥乏味的采摘任务更加难过了,他联想到父母前辈们对鸟群呼之即来的奇特本领,心中挫败感愈浓。

“该死的采摘”他心想,

“该死的鸟群”“傲慢无礼的小东西”“丛林的无知者”他在心底谩骂,随即准备返回寝房好好休息一番,不料这一切都被父亲看到。

“你的表情很沮丧。”羽极从里屋走出来开口道,他的手中托着一个盛满椰酒的木杯,

“让我来猜猜,是什么事情居然能够挫败你的锐气?”

羽极假装思考一阵,继而摆出一副痛苦而又得意地表情,

“先祖啊,我竟想不出有何事情能够打败金鹏之子的崽子。”他自嘲。

“阿爸!!”羽支制止,

“别再拿我寻开心。”

他继续说,

“我已经厌烦丛林采摘,十足的厌烦,打心底厌烦,那根本就是女人做的事情。”他鄙视,

“父亲,你知道吗?我还为此深受侮辱,那些丛林中的鸟类,它们真该死,弱小的身躯嘲笑起人来却一点也不弱小。”

“它们居然给我起外号。”

“什么?”羽极问。

“弱鸡。”

举杯之人差点一口辣酒喷嘴而出。

“父亲!!”羽支哀求。

随即羽极将酒杯放下,抹抹嘴巴开口,

“阿支,你认为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羽支不假思索,

“直面大海的狂躁,直面密林的凶险,直面山峦的巍峨,直面天空的宽广。”

“此话不假。”羽极同意。

“男人天生就应属于天空,拥有海纳百川的气量,拥有壁立千仞的勇气。”他补充。

然后不动声色地转折,

“但你还不足以成为一个男人。”

羽支一头雾水,看着父亲拾起木杯猛咂一口闷酒,

“忍耐乃最高品质。”父亲说,

“羽支…我的儿,我为你感到深深地骄傲,你开始注意那些自然之中的生灵,它们看起来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它们在你的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大自然既定的律例在我们的思维之中已经习以为常,这种习以为常让我们忽视了周围很多重要的东西,比如说空气,我们呼吸,却从不提起,比如说那些鸟群,它们乃守护自然至关重要的精灵,心灵纯净而透彻,而鲜有人记起。欲望占据思维太多,执念让心境变得狭隘,有时候你会走得太远而忘记了来时的路,这是最可怕的事情,但我希望你时时提醒自己,别忘记回头,别忘记留意。”

羽极走到窗前向外眺望,此时已是日暮时分,榕地光影斑驳,如同残喘的森林老人。

“拥抱天空是迟早的事情,但在这之前我会教你如何做到心中的静谧,我的儿,你务必接受几项试炼。”

羽支站在父亲身后认真聆听。

“首先我会带你前往西海,你将在那里进行一场角力。”

“海上角力?”羽支好奇。

“是的,与大海的角力。”羽极停顿,

“这虽没有八寒地狱那般痛苦的经历,但也远非采摘那么容易,我希望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他刻意强调。

却没想到儿子脱口而出,

“没问题!”

这回答太随意,羽极忍不住皱眉,

“你何来的自信?”他厉声问道。

羽支目光似又回到从前那副坚定,

“我是金鹏之子的崽子。”

他们在翌日拂晓便出发了,羽极带着羽支飞向海边,他们在渔港租借了一条中型捕鱼船,中型捕鱼船比小型渔船要大出一圈,有更开阔的甲板,有更粗壮的桅杆,有更宽大的帆布,还有更为先进的操控配置,一切都与以往不同,一切都预示着某种大的行动,尽管父亲没有开口,羽支隐隐猜测到他们今日的目标必定不再是小鱼小虾。

开船的伙计将船慢慢驶向了深海捕鱼区,羽极站立甲板眺望远处,天色如同披上一层抑郁的灰霾,白云与暗蓝隐秘交织,黑浪与亮银交替起伏,白头海雕在广袤的天空中自由搏击,银汉飞鱼在浩瀚的大海中无畏浅翔,望进地平线,有层层焰红闪烁,投射于白云,仿佛欲将天际撕裂,投射于海面,如同绝望燃烧的深渊。

“我们去哪儿?”羽支在灰暗中兴奋地吼叫。

“死亡。”他仿佛听见天际在对他说。

“我们去哪儿?”他兴奋地吼叫。

“希望。”他仿佛听见焰红在告知。

“悠着点。”最后他听见父亲说,

“我们将面临更多。”

船儿驶向远方,驶向天海彼端,随即地平线露出半个太阳,焰红笼罩整个天际,一点点,一层层,由近及远,由浅及深,向外扩散,灰霾一片片拨开,浓墨渲染抑或轻描淡写,霁霞残烧,风云变幻莫测,海面有一束金光,如同一道神圣长霓,无情地将暗蓝分断两界,几盏渔船黑影,孤寂而落寞,如风烛般摇曳,而后这一切都将显露,他们明白,一切都将变得真实,他们期待的更多。

“我们快到了。”船手大声说,

他们向前望去,一片汪洋坦途,随后羽极开口道,

“阿支,你可曾见过这样一片波澜诡谲的景象?”

羽支摇摇头。

“今日我便要在这里教你如何独自一人捕捉大型恶鱼。”

他手扶桅杆,定眼向前,

“大型恶鱼可非我们平日捕捉的小鱼小虾,它们居住在深海,拥有庞大的身躯和锋利的牙齿,力量与耐力异常,我部族会定期安排渔手进行合围狩猎,当然需要出动渔队。像今天这样一人单独捕鱼,纯粹为了锻炼,就必须利用特殊的办法来对付它们,这是我们部族千百年来传承的一种古老试炼,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海猎人,就必须通过这一关。”

说完,羽极从船箱之中取出一把造型独特的钢叉,它的叉端有两个锋利的倒刺,整个模样比普通鱼叉要大上一截。

“这叫做回钩叉,是专门捕食大型海洋生物所使用的。”

他指着回钩叉的顶端,

“这里有一个活动玄关,一旦触发,倒刺会迅速展开,就像这样。”

羽极将钢叉顶端猛烈地撞击在船舷上,倒刺应声裂开,随即他又撞击钢叉两侧,干净利索地将倒刺收拢,

“在展开狩猎之前,我们需将粗绳绑在回钩叉的底部,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身体上。”他说着取出一圈绳索按照所述绑起来。

“这样我与鱼叉就融为一体了。”羽极比喻。

“然后呢?”羽支问道。

“然后便是开始。”

羽极说完飞向天空,羽支跟着他,

“我们依旧需要呼唤,需要一种新的水语,需要一种新的语调,待会儿我会教给你,但在这之前,我们还需献祭。”

“献祭?”

“是的,没有献祭它们是不会光顾的。”

“需要什么?”

“生肉,畜生的鲜肉,飞禽的鲜肉,欺凌小鱼的鲜肉,每一种鲜肉都会带来不同的结果。”

“接着,我们便开始吟唱,呼唤它到来,恩…不对,这里说呼唤有失偏颇,应该变作挑衅,挑衅它,你的挑衅味越浓,恶鱼便会越快来临。它渴望与你决斗,渴望你的鲜血,渴望你内心的恐惧,当然你也有着与它相同的渴望,才不会把自己的生命白白奉献,我们要做的是战胜它。”

“呼唤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这得考验你的耐性,有可能一斗烟的功夫,有可能几刻钟,有可能半天,甚至几天几夜,直到你放弃,什么也得不到,但如果坚持,你会发现所有的辛苦都没白费,椰卡头衔垂手便得,取舍就在一念间。”

“当它出现以后,就要用我以前教给你的寻位方法,实际上它在海中的位置比较容易找到,这是因为体型庞大的原因,但是捕捉可有更高要求,你必须找到它的要害部位,如果此间戳偏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钢叉扔出便难以收回,猎物转眼即逃,刺得非要害部位,纠缠不休,狩猎就会浪费相当长的时间,投掷力量一定要大,如果刺得太浅,很容易挣脱。”

“之后的狩猎将是一场耐力、力量以及勇气的较量,你要做好往远海飞行的准备,那些恶鱼会带你到处游行,你得跟紧,切记不能一开始就用蛮力抗衡,因为体力有限,还要维持飞行以及阻止它向深海游去。当它在海面时,你只需跟住,借力飞行,控制好距离,控制好高度;当它向深海游去,你就必须立即警觉,竭力阻止,这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也是非常危险的,搞不好会因此丧命,你可以事先预留一段绳索,在有必要时进行放线操作,这样便可缓解压力。”

“时刻记住,坚持的时间越长,对你就越有利,因为恶鱼一直在流血,在忍着剧痛和你较量,当它精疲力尽的时候,也就是你即将迈向胜利的时候,这个时候会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喜悦,但依旧不能掉以轻心,僵死之鱼会为了求生而做猛烈地抵抗,你要小心,务必要小心,直到最后胜利那一刻。”

“多说无益,我得给你示范。”说完他又返回渔船。

羽极认真检查了一遍刚才绑好的绳索,确定无误后又在手上缠绕几圈,一面吩咐渔船伙计将火盆中的苜蓿面点燃,不一会儿盆中就冒起了浓浓的烟雾,一切准备就绪。

“这个烟雾是为了狩猎完毕顺利返回,你要知道,这一点至关重要,一旦远离渔船,在海面上可不好认清方向,倘若找不到返回的路,你就危险了,前面所有的努力都白费,说不定还会搭上小命。”他解释。

“现在跟在我的后面看我是如何操作的。”

羽极取出一块硕大的皇带鱼鲜肉,缓缓地飞起来,偏离渔船好几丈远的地方,默念一阵祈文,然后将鲜鱼肉丢入海中,开始呼唤恶鱼的到来,

(羽民水语)“伟大的海洋之母,伟大的深渊之母,我谦卑,我敬仰,在您深邃的世界中寻求挑战,百川归流,波澜壮阔,我并非挑战您的巨擘,我并非不自量力,实乃千百传承,部族之光,寻求荣誉的道路上无法退怯。来自深海的猛兽,强壮而又残忍的鲜货,务必出现,与我决斗,与我进行一场殊死较量,定个高下,我要向你挑战,在海洋之母的见证下,务必战出个你死我活,我已准备好,生死由命,永不畏惧,永不软弱,你战胜我,一同坠入深渊,我们依旧乃是海洋之子,我战胜你,部族闪光,你与我一同披上荣誉锦帛,来自深海的恶鱼啊,快出现吧,我要挑战你的凶恶,我要挑战你的暴戾,给我荣誉,给我尊严,张开你的血盆大口,向我扑来,摆动你的庞大身躯,杀我,杀我,我不惧怕,永不惧怕,视死如归,永不退缩。”

这次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浑厚,拉着冗长的音调说出这一段羽支从未听过的水语,不一会儿,一群鱼儿就慢慢地游了过来,但不过都是一些体积较小的鱼类,羽支能认出一些,显然并非值得挑战的货,又过了十几分钟,羽极仍然在那里吟唱,可是海面上好像并没无任何动静,然后羽极开始缓慢地移动位置,缓慢地飞行,缓慢地吟唱水语,显得极为耐心,就如同好戏才刚刚上演一般。

他不断地在海面四处游走,浅唱呼吟,羽支跟随在他的后面,悉心聆听,不断有气泡冒出,不断有期许涌现,不断有小猎物游来,不断有失望蔓延,一个小时过去了,海面平静地跟施了咒语一般,羽支看得心急,听得厌烦,企图打断父亲的演示,但羽极立即做出一个让他保持安静的手势,

“得有耐心。”羽极大声说,

“秋葵尚需秋揆收。”

他将声调升高恶意挑衅,

(羽语)“荏弱的鲜物啊,脆懦不堪的身躯,你的外表不是很凶狠?你的躯干不是很强壮?怎么不敢出现?我要宰了你,快向我游来,我要宰了你,成为我盘中之餐。”

随即他们在前方十几丈远的地方看见一个自海底一跃而出的巨大身影。

“是大潮!!”羽极听见渔船上帮夫惊呼。

羽支睁大眼睛看着水面的庞然大物,那是一道他以往从未见过的最有力量的身影,扁平的大嘴里布满密密麻麻的细牙,鳍黄的身体在肆意摆动。

“天赐之物!!”羽极赞美。

随即他又开始发出一阵连续而又快速的水语,他的声音似惊涛骇浪、似汹涌碧波、似澎湃潮汐、似席卷飓风。他一点一点吸引大潮鱼的注意力,沉心引诱,那条大鱼向他急速游来,越来越近,羽支屏住呼吸,越来越近,海面激起浪花,平静咒语荡然无存。

羽极飞临大潮鱼的上空,与之进行周旋,当他看得准了,用尽全力将回钩叉戳将下去,回钩叉如同一条银光毒蛇闪电般扑向大潮鱼。

“咬住!!”羽极呼喝,

一箭中的,回钩叉牢牢地咬住大潮鱼的颈部。

“漂亮!!”羽支情不自禁赞叹。

大潮鱼疼痛难忍,剧烈地翻滚起来,力量之大使羽极在空中被拉扯地左摇右摆。

“好戏上演!”羽极兴奋,他努力扇动翅膀维持重心。

“你可得跟紧了。”

说完,羽极便被大潮鱼拉扯着向大海远处飞去,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一路颠簸趔趄,他熟练地收放着绳索,并不时扇动翅膀以便调整自己的飞行,大潮鱼显示出惊人的力量,波光嶙峋,鳍黄闪烁,羽极紧张而又谨慎。

“要学会收放自如。”羽极边做边教,

“巧取胜于强奴。”

他将绳索进一步放开,粗绳宛若土黄长蛇蜿蜒奔袭,他的手心处划出一道鲜红的印记。

“跟上它!”羽极吼道,

“拉扯的滋味可不好受!”

羽极降低高度,向前快速滑行,紧绷的绳索变成弯曲,大潮鱼疯狂向前游,羽极拼命向前飞。

“有时候需要学会借力省力。”

羽极刻意放慢飞行速度,舒缓的绳索又被拉紧,接着他如同一只大鸟风筝被鲜活之物拉拽着向前,飞啊飞,他努力适应牵引,

“旗鼓相当。”羽极忖度。

可是风筝的主人可不是什么易主,脾气暴躁的连海洋母亲都拿它没辙,突然,它发疯似得下潜,强力的拉扯感由绳索传及羽极手掌心,再至腰间,他的高度一下子下降了许多。

羽支吓得惊慌失措,

“父亲!”他吼叫。

羽极在拼命下坠。

羽支准备飞过去营救,但看到一个坚毅的制止眼神,

“留在那儿!别靠近!你会遇到这种情况,你要看清如何去解决。”羽极大声喝止。

随即他卯足了劲捏住手中绳索,奋力展翅,一点一点控制,同时又快速地放下绳索,以给自己争取更多的空间,一面用力扇动翅膀向上飞行,他的高度每下降一次,都要艰难地向上攀升,粗绳被绷得僵紧,鲜血在他手中迸溅。

下降的速度减缓了。

他和大潮鱼一点一点僵持着,绳索两极如同宿命归巢,一极为努命深渊,一极为奋搏天界,鱼鸟宿怨,呈现在湛蓝天际的稻黄一线间。每当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羽极又会慢慢地放出一截绳索,然后有规律地扇动翅膀,稳定高度,他一面小心忖度手中的压力,在大潮鱼松懈的时候,会立即攀升自己的高度,沉鱼便会被拉回海面一点,这是一场天与海之间的较量,这是一场力量与耐力的较量,这是一场荣誉与勇气的较量,羽支看得惊呆了。

(羽语)“羸弱的恶鱼啊,我以海洋之母的名义,我以金鹏先祖的名义命令你,停止抵抗吧,死亡降临,挣扎徒劳,安静下来,我便赐你解脱!”

大潮鱼仍有余力,依旧挣扎不已,白色泡沫绝望地泛起又破碎,海面上混乱一片,恶鱼在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它将羽极东拉西拽,游向无止尽的前方,绝望已在眼中滋生,烈尾无力摆动,终于在僵持了二十多分钟之后,精疲力尽,它不动了。

“我们赢了。”羽极喘着粗气说道,他也已精疲力尽。

他们开始往回飞行,通过烟雾找到了渔船,羽极将大潮鱼拴好在船身一侧,渔船伙计止不住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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