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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纷落,东宫四处银装素裹。
苏十一不由打了个冷战。出来得急了,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现在她的手脚几乎冻僵。
不过没有回头的余地。
哈了口热气暖暖手,苏十一想,她现在应该飞赴到雪山下去等楚弈,至于什么深仇大恨,那些东西……见了面,是杀是饶,看她的心情。
然而现实每每都是骨感得绝世倾城的。
还没走到东宫大门前,苏十一突然感觉不对,抬头一看,便看到前方一身黑衣显眼无比的祁深,抱着手拦在前方,望她的眼神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看不出喜怒。
苏十一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挤出个笑容:“……祁……舅舅。”
祁深依旧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绑。”
侯在四下的护卫立刻齐齐而上,两指粗细的麻绳将苏十一绑了个结实。
苏十一大怒,张口欲骂,一直在旁边悠悠滚着雪团的孙盈挑眉一笑,将白白的雪团一把塞进她的嘴里。
你大爷!
祁深摇摇头,走过去提起苏十一,折回原路,不过一会儿就回到苏十一的房间,将她往床上一扔,便靠在门边不说话了。
孙盈跟在祁深旁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把扇子,轻轻摇了摇,背后是纷纷扬扬的大雪,那场景看着实在是有些**。
他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笑得像只狐狸:“东宫岂是你想走就走的地方。”
心里憋了口恶气,苏十一冷冷地剜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忍住扑上去咬下他一块肉的冲动。
祁深淡淡暼了孙盈一眼,目光滑到一旁脸色沉郁的男子身上,低声道:“大哥,你操之过急了。”
本来她受的刺激就挺大的了,让她静静思考一下,再开导开导便好。不管不顾地再刺激一下,她还不得发疯?
祁晚的脸色更黯,脸上有愧疚之色,别过头默然不语。
暗中护着苏十一多年,他无数次想跳出来让她叫一声舅舅,如今终于能直面自己的小侄女了,他自然很激动,差点就忘了分寸。
“你要去寻楚弈便去,我不拦你。”祁深的目光转向苏十一,负手冷淡的说了一句,“不过,在此之前,你得配合我将红线之毒拔除。”
苏十一“呸”地吐掉差不多融化尽的雪团,大着舌头“哦”了一声,显得乖顺了许多。
将这雪团吃得七七八八,透心凉的同时也让她反应了过来。
身上余毒未清,还穿着薄薄的衣裳跑出去,在这冰天雪地的祁渊,别说是去雪山下等楚弈,恐怕走到半路,不是毒发身亡就是冻死路边。
“十一……”祁晚犹豫着低唤了一声,心里还是很不赞同她去找楚弈。
“舅舅,这同楚弈没有关系。”苏十一平静地直视他,“你们对他都有偏见,可是对我来说,楚弈就是楚弈,仅此而已。”
她现在对楚弈,只有看待他本身的目光,其他的,暂时没有掺杂。
至于前一辈的仇怨,见面了再说清楚。她好歹也是受过开明的教育的人,不至于要死要活地去报仇。
这回,不容许他再糊弄过去了。
*
拔除红线的过程不再悠哉悠哉了。
前期拔除红线之毒时,祁深考虑到苏十一中毒已深,又见她怕痛,便用见效比较缓慢,但是温和治本的药。几种药效中和,导致苏十一频频犯困,却没尝到什么苦头。
现在则不同,苏十一急着去寻楚弈,祁深被她骚扰得烦了,干脆就加大了药剂用量,换了药性较为猛烈的配合,拔除红线的过程顿时就痛苦起来了。
每日喝完药,一进入温泉,右臂就像是落进了烧得滚沸的油锅里,灼痛得似乎下一刻就会齐齐断掉。
苏十一叫苦不迭,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悠哉悠哉地在水里狗刨玩耍,整个过程都在咬牙坚持,冷汗热汗齐齐滚落,每日都像在打仗般,随时绷紧了神经,累得不行。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右臂上那条红线已经缩到只有小指粗细,跳动的幅度几乎看不见,鲜红的颜色也在渐渐淡去,几乎消失。
孙盈也时不时来逗弄苏十一一番,抓紧每个时机灌输“大衍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的回祁渊吧”的精神给她。
在提着扫帚将孙盈扫出东宫之前,苏十一的耳根都不能清净,而且还有另一个舅舅。
祁晚自上次后,也随着孙盈时时来找她谈话,大概是想拉近拉近叔侄间的关系,却又有些不善言辞,绕来绕去,多半都是在讲以前的事情。
苏十一努力平稳了心态,将那本几乎被她踩烂的《大衍秘史》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感兴趣的内容后,便仔细听起祁晚说曾经赵均同她娘亲祁婉的故事。
其实说来,也没什么的。没有那些情人间的风花雪月,惊心动魄。
祁婉同赵均的婚姻,原本就只是两国联姻。虽然没有感情,不过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日子久了些,便多了一份沉淀在心里,弥足珍贵的感情。
苏十一歪头沉思,很多遗落在记忆角落里的碎片隐约被想起。她的记忆里似乎有个温柔的美妇人,每夜都会抱着她,轻轻哼唱柔和的安眠曲调,哄她入睡。
再渺远些,她模糊的记得似乎有个小男孩抱着她,小心翼翼地亲了她一下。
送走祁晚后,苏十一沉思良久,恍然大悟。
很久之前,楚弈曾对她说过,“你生来就是为了嫁给我的”。
原来,这话不是开玩笑的
她好像真的是生来就要嫁给他的。
*
药王谷在祁渊的地位很特殊,有三个原因。
其一,是它的地理位置,必须得翻越一座高大的雪山,才能找到药王谷。
其二,据说药王谷里的药王,同祁渊皇室有点关系。每年太子都会带着一些东西入谷,出谷时多半有些狼狈。
其三,一般人,即使中毒至深或是得了绝症,也很少有去雪山寻找药王谷求医的。
基于第二个原因,祁渊曾有无数大臣前赴后继,装病寻医,寻到雪山之上。
再基于第一个原因,那无数的大臣里有一小撮悲壮地永久埋葬于雪山之中。另一小撮不是昏迷被抬离了雪山,就是走到雪山下看一眼就机智离开。
所以这造成了没什么人敢去药王谷求医的现象。
毕竟求医是为了保命,去了那雪山可能还没保上一命,就先一命呜呼了。
再厉害的药王,也不能医活一个死人不是?
苏十一听完路人的介绍,心里大概有了底,翻身上马,伏在马背上继续赶路。
三日前,红线被彻底拔除,她将自己裹成一个球,避开祁晚和孙盈,偷了东宫马厩里的一匹好马,快马加鞭地赶向药王谷。
虽然不知道楚弈是否先到了雪山,或者说……是否会来。
迎着扑面而来的风雪,苏十一缩了缩脖子,有些恍惚。她一直坚信着,楚弈那个人,不会那么容易死。
前方不远处就是药王谷前的雪山,苏十一回过神,抹了把脸上的细碎雪花,眯起眼睛抬眸一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对药王谷望而却步。
这他奶奶的未免也太容易雪崩了点吧?
要翻越这样高耸又积雪深厚的雪山,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大好吗!很容易死人好吗!
“难怪他没有阻止我来这里……”
思及祁深这两日的淡定从容,苏十一心里憋屈。这天寒地冻的,又有雪山横阻,祁深那厮定然觉得她会知难而退,不再等待不知何时会来的楚弈了吧?
偏就不让他得逞!
苏十一坚定了等楚弈的念头,跳下马,四处望了望,琢磨起来。
祁渊人户稀少,尤其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更难找到人家户。这么冷的天,如果不找到躲雪的地方,真的会被活活冻死的。
不过,既然此前楚弈就嘱咐了让她来这里等,就不会考虑不到这点,附近应该会有避寒的地方。
想通了这点,苏十一牵着马儿随意找了个方向走去,不过一会儿,便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村子。此时天色有些昏暗,从这里看去,能看到小村里灯光朦胧,有人家在。
苏十一大喜过望,连忙拉着马儿跑过去,瞅准村头一家亮着灯火的人家户敲了敲门,半晌,门内响起个苍老的声音:“谁啊,谁啊?”
苏十一很想答一句“我啊,我啊”……
忍住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恶趣味,苏十一轻咳一声,低声回答:“过路的旅人,求住一宿。”
里面沉默片刻后,门被缓缓拉开,苏十一被灯光晃了下眼睛,眯眼看了看,开门的是位老奶奶,老态龙钟,看起来不会有什么攻击力,脸上的笑容很是和善:“小姑娘快进来吧,外面冷。”
苏十一点点头,刚要进门,回头看看马儿,犹豫了一下,又折回身,温和地摸摸它的耳朵,凑到它的耳旁小小声嘀咕道:“我知道皇家养的马儿多少都会识点路……虽然路有点远,不过你自个儿应该能找到路,回去吧。”
马儿似乎听懂她不负责任的话,不爽地喷出一口热气,甩甩尾巴,转身扬了一蹄子,飞奔离去。
被扬了一脸雪的苏十一额上青筋一蹦,忍了忍,没有冲上去揍那司马一顿,转身走进了老人的屋子。
屋内不大,却很干净整洁。有三间房,用帘子隔着,似乎是特地为过路人备的。刻满了划痕的桌上燃着一盏油灯,幽幽的灯火铺开来,将小屋映得时暗时明。
被冷得僵住的脸被温暖的气息包围,很快就恢复过来。苏十一搓搓脸,有些局促地看向那老奶奶:“请问老人家,您是一个人住这儿吗?”
老奶奶和善地点点头,笑呵呵道:“常有旅人路过此处借住,小姑娘不必紧张。不过姑娘听口音,似乎不是我祁渊国人?”
苏十一琢磨了一瞬,思及前线两国僵持,连忙道:“我同家兄来自附近的一个小国,哥哥来贵国行商。我缠着跟来,没想到不小心分开了,幸得好此前哥哥吩咐过,若是分开了,就来这附近等他。”
老人“嗯”了一声,低低咳着,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苏十一来自哪儿,眯着眼睛看了她许久,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等人啊……那可就不知道要多久喽。小姑娘如果不嫌弃老婆子我这儿地小,尽管住在这儿。”
“如此便多谢老人家了,小女姓苏。”苏十一直觉这老人家有问题,想到曾经霜河一事,不由暗自警惕起来。
这回身边可没有个“墨公子”跟着,出门在外,万事皆得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苏姑娘可是饿了?”见苏十一不说话,老人转身向连通这间屋子的小隔间走去,佝偻着身子,低低咳嗽,“适才老婆子我煮了些野味,如果饿了,便吃些暖暖身子罢。”
苏十一连忙跳起来,“不饿不饿,路上在驿站补足干粮,都还没吃完。就是连夜赶路,有些乏了。”
“啊。”老人停住步子,点点头,指向一旁被帘子隔着的房间,“那苏姑娘先歇息吧,老身去借一床棉被来,免得叫姑娘冷着。”
苏十一感觉更加头疼,分不清这究竟是单纯的善意还是别有用心,只能硬着头皮拒绝:“不必不必,我这人最不怕冷了,最不怕了……”
才怪。
掀开帘子走进房间,用油灯一照时,苏十一才明白什么叫悔青了肠子。
床上那床棉被未免也单薄得太过可怜,夏天盖着恐怕都会嫌夜风冷,更何况是祁渊这恶劣天气。
在东宫里时,不愁吃穿不愁温暖,屋里的炭火随时有人添,香烬了有人续,纱帐罗幕,几重丝绸棉被,她盖着还有点嫌热了。
太腐|败了……太腐|败了……
苏十一腹诽着自己,理了理铺,哀愁地看了看那床薄被子,干脆地和衣而卧,将被子盖上。床铺冰凉冰凉,四周亦是寒气逼人,她打了个哆嗦,闭上眼睛逼自己入睡。
这三日赶路确实也很累了,苏十一无意识地缩成一团,抱着膝盖昏昏欲睡时,耳边响起一阵轻轻的帘子被拂开的声音,随即是沉重的脚步声。
意识瞬间清醒,她依旧闭着眼睛,手却无声无息地摸向腰间的匕首。
脚步声停在她的床前,下一刻,身上一重。苏十一蓦地睁开眼,眸中冷意一闪即逝,等看清面前场景,顿时一脸愕然。
那老人抱着一床棉被,正颤颤巍巍地黑她盖上,动作小心翼翼的,似乎怕吵醒了她。
喉间顿时有些哽咽难语,苏十一张了张嘴,有些羞愧,却又不敢开口,只好装着睡着翻身,手一带,将厚厚的棉被卷到了身上铺着。
耳旁响起老人和善的笑声,随即脚步声渐远,油灯也被抬了出去,小小的屋子里陷入黑暗。
苏十一睁开眼,眸中神色复杂难明。
她最近,虽然表情一派平静,心里却已不知掀过多少重巨浪。
一件件始料未及的事情冲击着她十几年的观念,无论是赵均,昭帝,祁晚,苏拾,苏行云,宁安,还是……楚弈。
她一边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一边却又不知不觉地陷入了对身周一切的防备中,警惕得有些过了头,简直就是惊弓之鸟。
不能让自己陷入心灵的牢笼。
苏十一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被子,闭上眼睛。
屋外的老人在油灯下颤巍巍地摸出纸笔,慢慢悠悠地写着什么,半晌,轻轻吹了吹墨迹,将纸条塞到一旁关着的信鸽腿上的信筒里,走出房门,将信鸽一扔。
同漫天白雪一般颜色的信鸽扑腾着翅膀,瞬息间远去。
“唉……”老人杵着拐杖长长叹息一声,折回身,将屋门关上,隔住外面的风雪。
*
这一觉睡得比在东宫里的任何一日都好。
被子里被捂得暖洋洋的,苏十一半睁着眼,迷糊地往被子里蹭,不愿意起床。细细一嗅,还能嗅到被子上有安魂静气的淡淡熏香气息。
苏十一满意地蹭蹭棉被,重新闭上眼睛,正欲睡去,脑子里迟钝地转动着,突然发觉不对。
熏香?!
这荒郊野岭的,一个小小的村子,哪儿来的名贵熏香?!
猛地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映入了明晃晃的冷光,猝不及防下,她的眼睛被晃到,泪雾腾起,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起来,什么都连成了一片。
床边站立着个人,负手静静看着她。她泪眼模糊地看去,却看不分明,未待她伸手擦擦泪花看清那是谁,那人已经俯下身来,伸出特意捂热的手指,带来一阵浮冰般的清香,轻轻替她拭去泪花。
“十一。”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有些微的温柔,些微的沙哑。
“一别多日,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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