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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药汁(1 / 1)

窗外,落叶簌簌在秋风中飘落,屋子里,宛清坐在小榻上,看着窗外的落叶发呆,床沿边是一绣篓子,里面搁着一个才绣好的荷包,上面的图案是鱼戏莲,栩栩如生。

看着宛清对着窗外愣了半晌,时不时的还有一两声轻叹声传来,外边丫鬟端着铜盆走进来,放下,倒了杯热茶递过来,“姑娘先喝口热茶暖暖胃,外面风大,姑娘也瞧落叶半天了,奴婢去把窗户关上,免得冻着您了。”

宛清回过神来点点头,接过递到跟前的茶盏轻轻的啜着,发出一声声满足的喟叹,在微寒的深秋喝上一杯暖茶真是一种享受了。

竹云关了窗户,就在一旁的小绣墩上坐下,配着宛清刚绣好的荷包,熟练的打起了络子,宛清一边啜着茶一边看着,啧啧赞叹,“好漂亮的手法,谁教的?”

竹云抬起头来,脸色有抹羞赧,见宛清赞叹的眼神,赶忙的又低了下去,呐声道,“是苏妈妈教的奴婢,奴婢笨拙学的不好。”

宛清听着苏妈妈这个高频出现的词,有些怔住,脑子里有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宛清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瞧清楚,好像是她的奶娘,听丫鬟说是一年前犯了错被贬到庄子上去了,也不知道到底犯的什么错,问丫鬟只说不知道,可眼神里话里都是对这个苏妈妈的思念,直说苏妈妈对她很忠心,可现在她都记不起她长的什么样子了,宛清觉得有些没心没肺了,才一年时间没见呢。

宛清摇摇脑袋,讶然道,“这还不好啊,已经非常好了,肯定比她不差。”

竹云的头更低了,“姑娘快别取笑奴婢了,奴婢的手法比苏妈妈还差的远呢,”说着,抬头往那边屏风望去,换话题道,“梳云那丫头都去了这么久按说早该回来了,肯定又是上哪儿混去了。”

外边,梳云端着药碗饶过屏风进屋,正对上竹云的眼神,听了竹云的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撅了嘴道,“可不是就差的远了,姑娘快别夸她了,再夸,她今晚上又该睡不着了,每一回姑娘夸她,不是拿苏妈妈做借口,就是拿奴婢做借口,奴婢都因着她的念叨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梳云话一说,竹云的脸就更红了,放下手里的络子作势去打她,却又怕撒了她手里的药,只得跺脚,“叫你胡说,我晚上睡不着,也不知道是谁晚上打呼噜闹的,我念叨你,还不是看你去了半天没回,耽误了姑娘吃药。”

梳云放下药,赶忙解释道,“不是奴婢耽搁了,今儿是大姑娘请期的日子,厨房里的人都忙着看热闹去了,把姑娘煎药的事给忘了,还是奴婢守在那儿煎的呢,听说这回定远侯府抬了六十四抬嫁妆来,将大姑娘的院子堆得满满的,大夫人高兴坏了,给大姑娘院子里每个丫鬟赏了五钱银子,全府上下今儿晚饭会多加两个菜呢。”

宛清听着,没多大反应,反倒是对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眉头都快挤到一处去了,小嘴憋着,控诉道,“昨天不都说了是最后一回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有好好的热闹你不去瞧,回来给我们仔细描述描述让我们跟着见识见识也好啊,非得守在那儿给我煎什么药,我不早好了吗?”天知道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吃药了,尤其是这种黑乎乎的药,看的人就反胃,更别提喝下去了,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梳云憨憨的挠了挠额头,笑的眉眼弯弯的,“奴婢是想去瞧瞧来着,可是一想,陈妈妈肯定去了啊,回来定是一通天花乱坠,她说的可比奴婢精彩多了,奴婢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回了,奴婢发誓。”

说着,三根指头竖立起来,宛清对着四只乞求的眼睛,大眼汪汪的看着她,有些无奈,每到吃药的时候,她们就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好似她不吃就十恶不赦了,宛清免不了又是一番教诲,“是药三分毒,多吃无益啊,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改天你们俩谁出府,买些红豆回来煮着吃就成了,半个月红豆下去,保证活蹦乱跳,跑起来,你们追都追不上。”

宛清说着,眼睛巴巴的看着竹云梳云两个,两人齐齐把脸往远了撇,同是无奈的表情,想着那日走在半道上,三姑娘突然就晕倒了,好不容易醒过来,有事没事的就喜欢看着落叶发呆,那是她们想家时才会流露的表情,也是从那时起,每到她吃药的时候就跟要她的命似的,被她偷偷倒过几回后,两人不敢马虎了,一定要监督她都喝下去才成,“姑娘身子虚,这都十几天了还没好,快把这最后一回药喝了,还不见好的话,得再找个大夫来瞧瞧,不然三姨娘瞧见了,定会伤心的。”

这借口昨天已经用过了,连台词都没换一个,宛清白眼一翻,往床上的大迎枕上一靠,拿起绣帕就玩起来,满不在意的道,“请大夫不得花银子啊,你们家主子我现在可是穷的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能请来大夫才怪呢,没钱就该知难而退了吧。

竹云听了,赶紧的去梳妆盒底层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倒出五两银子来,见另外两人露出疑惑,忙解释道,“这是三姨娘给的。”

宛清立时坐正,“三姨娘的月例一共才十两银子,你拿了五两来,她怎么办,她现在可不比平时,你快给我送回去。”说是十两,谁知道领到手的有多少,上回就推脱不要了,没想到还是到她手里了。

竹云赶紧劝道,“三姨娘就是知道姑娘不收才给奴婢的,三姨娘说她现在不少吃的也不少穿的,银子搁她那儿也用不上,姑娘请大夫治病才是正紧。”

我哪有病啊?!宛清望天无语,不错,三姨娘那里是不少吃的也不少穿的,她这里不也一样,结果还不是一样的营养不良了,更何况三姨娘现在身怀有孕,十两银子的月例够吗,又是要打赏下人,又是置买东西,全都靠着这十两银子,现在匀出一半给她,这份心意她受了,但这钱,她不能要,她占用了她女儿的身体,本该替她尽孝才是,哪还能给她雪上添霜,太不孝了,她会担心人家女儿半夜活过来掐死她的。

“我的月例平时都是谁去领的?这个月的领了没?”宛清问道,这副身子的原主子迷糊的可以,就知道埋头绣花绣荷包,再就是抄上一大堆女戒放那里,书房里除了两本女戒压根就没别的书了,害的得她靠绣荷包打发时间,平时除了去给当家主母请安外,基本不怎么出门,脑子里连顾府的路都记不大清楚,很是让宛清抓狂,想逃都逃不出去。

这些事就更不用提了,她虽一并继承了她的记忆,但是这些事半点找不到,现在问起来,也没人多疑,就算知道问也不会有人起疑,因为这月例年年变,月月变,宛清脑子里有好几个月例的标准,也不知道哪一个是。

“以前是苏妈妈领的,现在应该是陈妈妈,”提起这个,梳云就来气,嘴巴撅着,“以前苏妈妈在的时候还有二两五钱银子,自从陈妈妈来了之后就变成一两五钱银子了,昨儿是领月例的日子,她到现在都没交上来,不然今天,奴婢就可以出府买红豆回来了。”

对于这个陈妈妈,宛清早就想将她赶出去了,半个月前她才从床上下地,她就偷偷将她好了的消息透露给了大夫人,大夫人又差人送了一批布料和灯油来,让她接着绣荷包,害得她不得不装病,整日的躺在床上长吁短叹的,只要一坐起来,她就把绣篓子端过来,让她继续绣。

宛清气的咬牙啊,也很给面子,绣就绣呗,两天绣一个,陈妈妈急的不行,指着宛清的鼻子骂她精贵,每日必来催上个十趟八趟的,她越催,宛清绣的越慢,反正离顾宛芸出嫁还得要些日子,她不急,不绣好不给吃的,有本事饿死她啊,喜事将近,死人晦气,死主子丫鬟婆子逃不掉一顿毒打的,她要是不怕挨板子,就下狠手逼吧,宛清逼得她收敛了不少,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又挂了。

“哎呀,关顾着说话了,这药都凉了,奴婢拿去热热,”说着,梳云火急火燎的往外走,看的宛清直摇头,问竹云道,“陈妈妈经常找借口去大夫人那儿?”

竹云点点头,不知宛清为何有此一问,索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是常去大夫人那儿,不过不是找大夫人,她是去找红绡姐姐,她想将红绡姐姐说给她儿子当媳妇,这事梳云知道的多些,姑娘累了先睡会儿,回头叫她说给你听。”

宛清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方才起来,一入眼便是梳云那张笑脸,眉眼弯弯的,宛清感叹,这个才十三岁的女孩还真是活泼爱笑,相比较而言,竹云就要稳静多了,“有什么好事笑成这副模样,捡到银子了?”

“这可比捡到银子开心多了,姑娘,你是不知道,陈妈妈挨骂了,”话到这儿就停了,见宛清一副八卦的样子,梳云咧开了嘴,将桌子上的药碗端来,“温度刚刚好,不热也不冷。”

一旁的竹云掩嘴直笑,这丫头也学会使计了,看宛清捏了鼻子,忙去拿过来一盘子,“这里有些酸豆角,吃了药放嘴里,就不怎么苦了,您可不能辜负梳云的一番苦心了,要再不喝,她就得被自己活活给憋死了。”

“嗯嗯,就是就是,这可是奴婢豁出一张小脸软磨硬泡才得来的,”梳云赶紧点头,生怕慢了一步被宛清拒绝,听到竹云后面的话,嘴都鼓起来了,瞪着竹云,“你想听就直说,我才不会被憋死呢。”

宛清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心里暖暖的,还能怎么样,横竖躲不过去了,那就喝吧,捏着鼻子接了碗,宛清一鼓作气,随后赶紧将豆角塞嘴里,一时没差点把牙给酸没了,眼泪都流出来了,好酸啊,跟她有仇是不是啊。

梳云接了宛清恨不得扔掉的碗,忙拿去桌子上放着了,竹云端了茶水来给宛清漱口,梳云在一旁说起陈妈妈挨打的事,当然前因后果都得了解一番喽,宛清听得是津津有味啊。

半年前,红绡陪着陈妈妈出去买东西,无意间被陈妈妈的儿子看见了,死活闹着要娶她,陈妈妈无奈,她也知道红绡是大夫人身边的人,样貌出挑不说,性子更是好,可当妈的心里自然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的,红绡虽然是大夫人的人,可娶她也算不上高攀,于是就几次三番的暗示红绡,今天更是过分了,直接就向大夫人求亲,以为她高兴,就答应了她,结果被大夫人一顿骂,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

“哼,她也就会在我们几个面前摆脸色,也不看看她儿子是个什么惫懒样,连我都看不上,也敢肖想红绡姐姐,幸亏大夫人没同意,不然一朵鲜花可就插在牛粪上了,”梳云气呼呼的为红绡抱不平,小脸都气红了。

这红绡与别的得宠的大丫鬟不一样,她虽然在大夫人跟前得宠,但并不恃宠而骄,欺负压在手底下的小丫鬟,就是碰到小丫鬟被欺负时,她看到了也会帮着求两句情,看梳云这么帮她,估计是帮她说过好话免挨过罚。

宛清听着笑了笑,正愁没机会,这不来了,忙让竹云去将陈妈妈请来,也不提月例的事,反而笑着宽慰陈妈妈,“陈妈妈别生气,不过就是个丫鬟罢了,你毕竟服侍夫人几十年了,哪里是一个丫鬟能比的,今天大夫人正为了大姐的亲事忙碌的头晕脑胀,你这时候去求亲也怨不得她骂你,过些时日,等她闲下来了,你再去说,肯定能成功。”

陈妈妈一听,脸色果然好了很多,是啊,定远侯请期多么重要的日子,有那么多的事忙着,女儿出嫁是喜事,但是一想到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半个月后就要嫁人了,心里高兴之余肯定是伤心的,就想着自己若生的是个儿子就好了,可大夫人就是没那福气有儿子,偏偏自己这个没眼色的撞上去找骂,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看她脸色好多了,宛清知道陈妈妈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便将新绣好的荷包递给她,“陈妈妈昨天催了一天,今天总算是绣好了,接下来几天闲的慌,想来陈妈妈好事也快近了,你这一年来照顾我是尽心尽力,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不若送幅绣屏给妈妈做贺礼好了,竹云,待会儿你去库房找李总管要些云缎来。”

陈妈妈听的是眉开眼笑,直夸宛清的手艺好,这云缎珍贵异常,就是顾府也没几位主子穿在身上,刚刚还在大姑娘院子里看到了,那花纹那图案,做件衣裳穿身上,人都要年轻个十几岁,再说了,这三姑娘的绣艺那是好的没话说,大夫人看她们几个庶女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嫌弃这嫌弃那,可偏偏三姑娘的绣活入她的眼,没少当着她的面夸赞呢,能得她一幅绣屏,摆在家里迎来客往的也有面子,就算卖了也值个几十两银子啊!

忙笑着谢过退下去,荷包也放了下来,才挨过骂,她可不敢再去大夫人那里讨嫌了,见她走远了,梳云嘟着嘴,“姑娘,您怎么给她儿子绣东西,她也配!”

竹云倒是有别的担忧,“这云缎珍贵,怕是要不来。”

宛清轻哼一声,要是不珍贵,她还不绣了,凑到竹云耳边嘀咕几句,竹云笑着点了点头,眸底一片钦佩之色,“奴婢知道了,一定会说清楚的。”

不多时,还真拿了一块上好云缎回来,陈妈妈看了,更是高兴,竹云再去找她拿月例时,比平时多了整整五钱银子,梳云没差点气的跳脚,素来只有主子打赏奴才的,现在倒好,奴才反而打赏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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