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姗抽出廖寒腰间的匕首,正待要向自己心口刺去,却被廖寒横手夺下,“沈月姗,我不允许你死。”
他将匕首掷到远处,沈月姗瑟瑟发抖得埋入他的胸膛,抽噎道:“他们……毁了……我的清白……我不再干净了。”
廖寒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我会娶你,你永远都是我的人,所以,不要再有轻生的念头,好吗?”
沈月姗打了个寒噤,仿佛方才恶心的场景仍萦绕在周身,她捂着头,随后眼前便一片昏暗,晕了过去。
“阿雪,该动身了,我们时间不多了,眼下我们只有一卷九龙之书,余下的应该已落入绝冥手里。”
苏长雪从冥想中缓过神来,看向一脸焦急的白疏离,神色淡然,“无论怎样,他都会借祭祀的幌子屠戮古渊,他的野心不仅仅是获得邪龙之力。”
“他说的不错。”
“师叔祖。”
“楚前辈?”
但见楚傲天大步流星而来,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神色略带沧桑,有些疲惫,显然还未从素月之死中拔出心神。
“怎么,见到我这么惊讶?”
“没有,只是没想到师叔祖会这么快作出抉择。”
“换作几十年前,或许我会一走了之,而如今,我知道,我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我自己。”
人活一世,所明白的道理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悟到的往往不多,偏偏他可活多世,让人看来,永生便是王道,而在他眼里,这是上天对他最残忍的惩罚。
白疏离站在一旁唯有沉默,他不知此番来古渊究竟是对是错,是历劫,还是来经历人情冷暖,他自认为自己心怀天下,可偏偏连唯一想护着的人都无法守护,想到这,他只觉得心中发闷。
而五里外的山坡中,唯有萧唯神色萧索定在那里,身后是一袭白衣的九幽。
“你来了,师兄。”
“萧唯,值得吗?”
“你早就料到这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吗?”
“从我进潇湘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为何不拆穿我?”
萧唯目光犹如灼热的火焰,语气却不冷不淡,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掀不起一丝波澜。
“我只是想看看,你与绝冥,究竟谁更丧失本心,你不该骗她。”
“阿雪是个好姑娘,只可惜我在暗,她在明,如今,你知道我的秘密,那么,今日,你该知道我会如何!”
“萧唯,我不想和你打架。”
“九幽,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最讨厌你高高在上回避尘世的样子。”
“执迷不悟。”
萧唯知道,他心中的枷锁,他心中的沉重,无论如何都消除不了了,他不知道他的手上如今沾满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他只知道,他再也不是那个匡扶正义的少年。
“九幽,你今日若不杀我,他日你定会后悔。”
公孙龙看着九幽一步一步转身离去,眼神变得空洞,犹如天空一般无边无际。
“萧唯,不是天下负了你,而是,你负了天下人。”
“不是天下负了我……而是……我负了天下人……”
他紧紧握住了拳,出声不断呢喃这几句话。
“主上,所有的都在计划中,给帝王的丹药也由专门的人送去了。”
“青鸾,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
“可是主上,那一卷九龙书如今仍在那少年手中。”
“无妨,我寻那书不过是个幌子,世人都以为我是从九龙神卷的残页获取逆天改命的机遇,所以他们明争暗斗,都只为那一卷残书。”
“主上……你……真的如那预言一般,活不过三十而立吗?”
“青鸾,你只需知道,成王败寇,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待古渊城破,帝王头颅悬挂在城门,戈池军攻入,想想都觉得有趣。”
青鸾沉着眸,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少顷,她昂起头,看着元横山脉的断壁残垣,悲从心来,“可是,那些百姓是无辜的。”
“青鸾,收起你的同情心,倘若这些人知道你是神兽,又会有多少人在乎你的死活。”
次日夜里,临近子时,侨梦苑灯火通明,生意未息,后院却是漆黑一片,寂静无比。
忽而一道黑影闪入,从后院潜入里堂,人群混乱,竟无人察觉此人,他很快翻到了一间厢房,在梳妆盒的隔层中取出一物,随后消失在人群中。
而这一切,被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见他动了手,右手一扬,周遭佯装喝酒的食客提剑而起,纷纷冲入人群中。
“小二,不用找了。”
这人扔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只剩下一脸狐疑的店小二,“嘿,这些人,不点东西,却付这么多钱,古怪。”
“冷石月,你果真狡猾,若不是提前放出口风,说将九龙神卷藏匿于侨梦苑的厢房中,想必此刻你也不会现身。”
“呵,黑鹰,极乐阁的叛徒,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你我本不就是半斤八两,彼此彼此吗?”
“你!”
冷石月被四面夹击,无从脱身,面色铁青,环顾四周在想脱困的招数。
“冷石月,看看你如今这般模样,我可真替修罗门的魔兵感到恶心。”
“黑鹰,你别激我,如今,神卷在我手上,若是你们敢动我半分,我就当场撕毁它。”
“冷石月,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冷石月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得翻了几页神卷,面如死灰,“假的。”
黑鹰摇头转身,似是发出了一声命令,周围的人持剑而起,每一招都想要冷石月性命,冷石月一惊,自知自己命不久矣,却仍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黑鹰!我知道谁屠了你们村落。”
“除了绝冥还有谁,冷石月,死到临头还这么不识好歹。”
“不,是萧唯。”
黑鹰神色复杂的挥手,示意几人停下进攻,他缓缓上前,拽住奄奄一息的冷石月,“你再说一遍。”
“你眼中无所不能,匡扶正义的潇湘馆馆主,实际却是一个伪君子。”
“不可能。”黑鹰近乎咆哮。
“如若不信,你大可与他当面对峙,他与绝冥,一路货色,死不足惜。”
借着皎洁的月光,黑鹰的心早已沉入谷底,可他还是狠下心来,对着周围人开口。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