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过境迁,终是一场荒唐梦。
“魔尊,一切都准备妥当。”
“嗯,下去吧。”
楼隐望着暗道里那抹微弱的光亮,眸光黯淡,也不仔细听得回禀之人后续的话语,只是闷声应道,随后便打他而去。
敲定邪龙降世的日子已近,而他周详的计划却出了差池,与其说是计划有变,不如说他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
“阿雪,我说过,倘若这次事变,或许,你不会再原谅我。”
“魔尊,魔族的长老等候你多时了。”
“绿珠,真的要如此吗?”
“无论怎样,绿珠都会尊重魔尊的选择。”
楼隐叹了口气,负手与绿珠并行,一路沉默,直至走到正厅,魔臣朝拜,好生气派,他缓缓走向王座,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万分。
“起身吧,今日召各脉长老所为正是邪龙一事。”
“魔族屈居蛮荒几余载,该是时候正面出击了。”七门之一长老说道。
“先魔曾有兴复魔族之愿,魔尊该秉持此愿,争夺邪龙之力。”
“是啊,魔尊,请魔尊下令,进军古渊。”
“请魔尊下令。”
几十位长老齐齐跪地,声如震雷。
“够了,你们是魔尊,还是我是魔尊。”
“还请魔尊三思,若是魔尊一意孤行,我们便血溅当场,也不愿苟活于蛮荒之地。”
元横山下,立着二人。
此人正是当朝天子与巫师绝冥。
“法师,这便是那围台?”
“正是,后日便是祭祀之日,我已派人严加看守此处,确保万无一失。”
“无妨,朕困乏的很,一切都交给你吧。”
“是。”绝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对了,月姗可回皇宫了,朕许久未见她了。”
“回圣上,想必现在在回皇宫的路上吧。”
“嗯。”
中原帝王困乏万分,观看了一阵围台构设,便坐了马车回宫了,他每日都服食由极乐阁炼制得所谓长生不老药丸,直至今日,经常出现幻觉,恍惚困乏,只站立一会,便觉得浑身难受。
“放开我,你们究竟是谁,我是当朝郡主,你们太放肆了。”
“郡主,我们奉圣上之命接你入宫,后日便是皇家祭祀之日,你身为当朝郡主,自是要随帝王一同祭祀。”
“放开我!廖寒!阿雪!救我。”
然而,并未有人应道,沈月姗被强行推进了马车,身后跟着的婢子仆从血溅当场,一时呼嚎满天,唯剩下沈月姗一脸泪痕,被几人看押。
马车渐行渐远,身后顿时火光一片,不消半刻便化为一片灰烬,不由任何痕迹。
“主上,当真要如此吗?”
“呵,青鸾,皇家乃至整个修道派如何对我的,你难道都忘了吗,翼尘世如何死的,我又是如何死里逃生的,这一切,我都要他们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绝冥忽而大笑,笑得狂妄却凄惨,蓦得停下,道:“传令,将沈月姗送入荒山,任由那几个士兵处置。”
“是……”青鸾眸子里漾出几分悲凉。
“你们究竟要带我去哪?”
沈月姗掀开围帘,现马车竟驶往与皇宫背离的方向,当下大怒,想要抽起身后的虎皮鞭,觉自己浑身无力,一如软玉瘫坐了下来。
“我劝你啊,还是别白费功夫了,要怪就怪你生在皇家,如今当朝圣上早已被极乐阁主傀儡,谁还顾得上你这个郡主。”
“大哥,你和这小妞废什么话,等到了驿站,她不就是兄弟们的了吗!”
沈月姗听得马车外几人的谈话,心如死灰,原是一切都在那人的掌控中,她,自始自终,都不过是一枚好看的棋子。
已近入夏,可是夜里的风却异常凛冽,苏长雪在调理内伤,心头却异常凝重,她想起许久未接到沈月姗的书信,便进入冥想,想要探查南海别院的情况。
一炷香的时辰,她惊得坐起,直奔潇湘馆里堂,进门便直切正题,“廖寒,月姗被人带走了。”
廖寒听罢,二话不说,便拔腿冲了出去。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那么所谓江湖又会有怎样的波折。
沈月姗一个人蜷缩在驿站角落,耳边还充斥着方才肮脏的淫笑声,她衣衫被撕的粉碎,漆黑的长披在苍白的脸上,嘴唇因先前死咬着而肿,一张娇俏的脸上印着许多巴掌印,飘忽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此刻她在想着什么。
“当朝郡主,倒是好皮相,可惜了,就这样被人糟蹋了。”
沈月姗知道来人是绝冥,而话语中不再是曾经的恭敬,反而是满满鄙夷的讥诮。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月姗扬起眸,抬手推开他架在自己下颚的手,近乎咆哮,“为什么!”
“因为皇家曾下令将我毁容流放,流火之痛,非人相待,刻骨铭心,你可曾尝过!”
沈月姗抿唇不语,却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她知道,上一任圣上有多昏庸,也知如今他的王兄有多无能,她恨,但她却无力抵抗。
“拖出去,卖到青楼,或者,你们再自行处置。”
身后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紧紧盯着沈月姗裸露的皮肤,沈月姗心中漾起一股恶心,狠狠啐了绝冥一口,绝冥只是坏笑,眸子里满是厌恶,“沈月姗,要是让你的心上人看到你如此放荡,想必,他心里一定会很难过。”
“绝冥,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托你的福,很快,弱水便会席卷整个古渊城,到时候整座城池都会覆灭,而你,或许会成为我脚下的白骨,趁着这几日,多享受享受。”
绝冥笑着离开,留下身后的几人不顾一切得扑了上去撕扯着沈月姗的衣衫,沈月姗含恨绝望得闭上了双眼,然而,还未等她有自尽的念头,便听得面前几人惨叫一声,便纷纷倒地身亡。
“月姗!”
“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来人正是廖寒,他跟踪绝冥一路至此,因二人实力悬殊,才一直躲在外面窥探情况,他心疼得将身上的衣衫取下,盖在沈月姗身上,揽过她瑟瑟抖的身子,“对不起,是我无能,让你受苦了。”
“阿寒,求你,让我死吧。”
“沈月姗你给我听好,无论你怎样,这辈子,我要定你了。”
一滴热泪自沈月姗的脸庞划过,她紧紧拥住廖寒,生怕下一秒松手,她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对不起,阿寒,或许,我们今生有缘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