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真也不和他虚与委蛇,直说:“你有什么方法能让我见到宁策”
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直呼“宁策”,成立东盯着她看了两秒才说:“先说说我的条件如何”
叶真真也不说话。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看着他。
成立东的左手搭在玻璃杯上,拇指轻轻抚摩着杯子的边缘,不疾不徐道:“两个条件,第一,放方沁一条生路。”
他说完,嘴角勾起笑,微微侧脸看着叶真真。果见叶真真面孔更白,眼光发利。可好在,她并没有当场翻脸,掀桌而走。叶真真嗤笑了一声:“没想到成先生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成立东毫不讳言:“人说世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我却以为不然。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宝剑,只看用者是谁。”
他说得慢条斯理,神情看起来也像是在玩笑,但那一双眸子却讳莫如深,直透出森森寒意。叶真真知道他这话说的并不是玩笑。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她未在病中也觉沉疴已久,气力难尽,更罔论是在高烧不退,身体极度不舒服的情况下。勉强支撑着,叶真真抿着唇,拿过水杯来直往喉口灌了大半杯。
她不介意在他面前暴露她的“不是对手”,她是个女人,适当的示弱让对方以为她是容易应付的。这对她来说并没有坏处。是,她可能的确不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对手,无论是心机还是博弈方面她都远不能与之相比,但好则好在一点,她是个演员。虽然可能很难从他的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但她可以守住自己不暴露手中底牌。
“叶小姐不答应,我很难继续下去。”看她拼命灌水,成立东眼眸里果然有疏散的光在浮动,他眼梢都是放松的,后背轻靠到椅背上。两只手松松搭在桌面上。他嗓音里的声音透露出一分志在必得的愉悦。
“我答应。”叶真真放下水杯,示意侍者再那一杯水过来,她清清嗓子,“我答应你并没什么效果。事实上,方沁的事情我从未过问过。我想成先生今天要见的人大约不该是我,而是我的先生贺钧远才是。”
她边说边站了起来,像是要走。成立东也不阻止,只坐在对面微微翘起了唇角,他说:“果然方沁说得不错,要勉强你做一件事,不如趁早选择放弃。”
叶真真猛的回头,发狠的瞪着他。成立东不以为然,缓缓抬手,甚是优雅:“坐,叶小姐。”纵名司技。
叶真真未回再去坐下,只站在当下冷了脸庞:“成先生,你这个玩笑开得未免太大”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因为嗓子不好发出来的字眼不具有半点威吓。但她的眼神却叫人觉出一点难以忽视的冷绝。成立东这时微微眯了下眼睛,搁在桌面上的手也收了起来,他推开椅子站起身:“要是叶小姐不愿意再跟我谈下去,我也不强人所难零级大神19181。”
他作势要走。叶真真审视这他的表情,脑中飞快的运转,判断他这一举动又有多少试探的成分在里面。
尽量缓和着自己的情绪,叶真真瞥了眼周遭的人,她说:“我现在没有心情再听成先生说无边际的笑话,希望成先生能够想清楚之后再找我。”
她转身,却没有着急走,在原地站了一会又回过头来说:“在成先生眼里,可能血缘亲情能够当作一副极好的底牌。当然我不否认血缘、亲情对于我诱惑力。我很想见到宁策先生,那个据说是我亲生父亲的人。然而在我这里,血缘和好奇是等同的。成先生应该也清楚,我自出生到现在都未见过宁策先生。我的母亲更加没有说过半点和他有关的事情。在我看来,他,除了也许血管里流着与我相同的血液之外,与陌生人并没有什么差别。是我先生,认为我应该见一见他。”
叶真真深吸了口气,大段的说话让她嗓子像是灼伤了一般,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咽下唾沫以继续未完的话语。她说:“如果让我知道见他会使我眼下的生活受到影响,我不会坚持。”
她说完,眼也不眨,转身就走。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揣成拳头,她脚步仍旧不急不缓,看似异常镇定无常,可是只有叶真真自己知道,她有多紧张。她现在有多紧张。
她放出了一个试图迷惑成立东的烟雾弹,可她不知道这个烟雾弹能够成功迷惑到成立东的可能性是多少。就在成立东说出第一个条件来试探她对于方沁这个人究竟有多少的介意程度时,没错,叶真真当真恼怒。她恼怒的倒不是他提及方沁,她恼怒的是他以一个站在高处能够肆意拨动她情绪的姿态来试探她。他凭什么就因为他说他能够让她见到她的父亲叶真真也是笑了,宁策在中东人手中简直算是一个小型金库的钥匙,他成立东不过是laura收养的一个义子,是替那些人办事的一个“下属”罢了,他有什么能力让她见到宁策退一万步来讲,假使他当真有能力让她见到宁策,那也是见到而不是救出,他也没有资格来试探她。
叶真真边走边盘算着自己这一举动是否合适。在知道他是试探之后,叶真真也想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诚然她这一次前来也不过是想探得他对中东眼下情形到底知道几分,他则是试探她对方沁的情况了解多少。他想要知道有关方沁的,她的情绪叶真真不介意暴露给他看,但是乔子辰等人的状况,她却是万万不能够透露给他知道的。所以她刚才说出那样一番狠话,她要迷惑他,让他以为贺钧远瞒得够深,未让她了解到他们那几个人为了救出宁策遇到了怎样的艰难险阻,眼下又是陷在什么样的困局里面。
叶真真好不容易出了酒店,当真是气力耗尽,脚下虚浮着险些栽倒,还好快手扶住了一旁的柱子。她下了阶梯,想要打车。手机在包里响个不停。
靠在临近行车道的一排梧桐树树干上,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已是接连几个未接电话显示在屏幕上。而眼下在不停跳动着的,是贺钧远的手机号码。她看了时间,已经九点,她竟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
看到贺钧远来电,心里满腹的委屈、忐忑与怨怒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她接通电话,后背蹭着树干,因鼻子堵住,嗓子又疼,再者心绪翻搅不停,叶真真没有立即开口说话。牙齿咬着牙齿,嘴唇抿得紧紧的。贺钧远的声音有点急,她一接通电话就问:“你一个人去了”
叶真真不回答。他在那边听不到回音,又说:“在那里待着别动,我马上过来”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叶真真就把手机丢回了包里。他上回在她手机里装的那个东西,是能够让他找过来的。她现在有点生气,抬眼往行车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看,可她并不打算见了面就和他发脾气,她还有件事要先问一问他。白一峰,她在加拿大见过白一峰,之后,白薇说,白一峰就下落不明了。
叶真真兀自想得出神,突然有人过来,她未察觉到,只见眼前陡然多了一片阴影,她才要抬头去看是什么人,那人猛的一抬手,掌心就打在了她的肩膀上。叶真真没注意,脚下站的是一块已不甚牢固的石块,这猛然一推带了狠劲,突如其来的,她脚下万万踩不住,人往侧边一仰就给推到了行车道上。此时正是绿灯,呼啸的车辆全没有收刹的意思,无端端半路中闯进一个人来,那车子尖叫着就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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