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瞒着曼华说澜妃已经死了,他自是不信,可是澜妃给了我她从不离身的信物,曼华在怎样都还是个孩子,这样便信了,而后我把他训练成了最强大的人,他成了冥楼楼主,而我也被他困于这崖底,除了他没人来得了,除了他没人知道这崖底有湖,才放心陪着你跳下来,可是,许是救你的缘故,他却受了伤,伤在头部,失了记忆。”蓝衣起身离开,慕汐也不阻拦,慕汐明白了,蓝衣主要是为了告诉她曼华的遭遇以及他失忆的事。
曼华回来时已是半夜,他拿着自己采的药草直接进了蓝衣的卧房,蓝衣醒来,“是这味药吗?”递到蓝衣面前还抬了烛台,让他看清楚。
“她醒了,这味药却是罕见的药材,就当我救她的回报吧!”蓝衣拿过草药看了以后,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好。”说完就奔着慕汐所在内室走去,却又退了出去,他知道她在睡觉,天知道他有多想看看她睁开眼的样子,可是他又害怕,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怕些什么?他就在外面守了她一夜,许是采药消耗体力太多,他直接在门外睡着了。
翌日,天微亮,慕汐就醒了,当她打开门看到的却是有个男子在门外坐着打盹,她知道他就是曼华了,她蹲下仔细看他的脸,他没戴那张银色面具了,大概是在湖里的时候掉的吧?他的脸很白,可能自从当了冥楼楼主就没摘下那个面具了吧?鼻子高高的,很有立体感,睫毛也长,眉毛青黑,除去一双闭着的眼睛,都很俊美,慕汐突然想摸一摸,可是她还没有动作,他就睁开眼睛,慕汐有些仓惶,急促地站起,差点摔倒,幸好曼华扶住她的手,不至于让她跌倒。
“谢谢!”慕汐不看他,却是在推开他的手。
“谢我什么?”曼华却是见不得她眼底的冷漠,没有放手。
“谢谢你救我。”
“救你的不是我”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那便谢你扶了我。”
“非要这般吗?”曼华却是放了手。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又怎样?”曼华反问。
“你叫我是谁,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我们就如同路人一般。”慕汐没有和他纠缠下去的想法,她走离了门,朝着外面走去。
“可是我……我爱你。”曼华紧跟其后。
“爱?你失忆罢了,等你想起以前的一切,你便知晓你爱的人不是我,到那时,你又当如何?你会如何处置你爱的那个女子或者是我?”慕汐转过身,看着他。
“若是我都要呢?”曼华就是曼华,不管怎样都这么霸道。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不听过吗?在爱情里,不被爱的人就是第三者了,如果你都爱,那要怎么说?总还是有一个爱得多些,对谁来说是公平的?何况,你未必爱我,只是失了心智而已。”说要以后,慕汐朝着湖边走了,初升的太阳照进崖底,却还是带了一丝凉气,慕汐却是不冷,一些事该结束的就让它结束吧!
慕汐心想,出了这里,我便不再和你有关系,即便在这里,还是安守本分的好,我管不了的心,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伤了。
曼华终是没有跟来,他站在原地想着慕汐扔给他的问题,可是他什么也想不到,他不知道过往,可是他觉得不重要,却偏偏又觉得对慕汐不公平。
午膳,“先生,可否指教如何出得这里。”虽然这里万般静好,可是不现实,她不可能和他一辈子待在这。
曼华却是死死的盯着慕汐,慕汐只当看不见。
蓝衣摇了摇头,“出得去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小女无意冒犯。”却是提到了他的伤心处。
“无碍。”
“姑娘,你一个姑娘家和我们住着确实有些不便,湖的那头我种了一片桃林,建了个小屋,姑娘若是不嫌弃简陋可到那住下。”经了与她谈话,蓝衣也看出些许端倪了,她想出去只怕是为了躲开曼华吧?
“如此,便多谢先生了。”
“我随你去,山林野兽多,总需要有个人保护。”曼华突然说道。
蓝衣和慕汐都有些震住,本就是明摆着躲开他,他定也明白,却还是厚着脸皮要跟着去,换做以前,他定是不会的。
“不必,山林野兽还奈何不了我。”慕汐有些怒了,这人怎么这样啊?
蓝衣看着,也打起了圆场,“那地方小,怕是住不下。”
“是么?”曼华却是有些失落,声音也低了下来。自嘲地一笑,然后离开饭桌。
“姑娘,你大可不必……”蓝衣看出她也不好受。
“先生是好人,可好人管的太多了。”
“好人么?我本就算不得好人,能是冥楼楼主,还和‘好人’二字有关?只是你像我一故人……罢了,终是我管的多了。”蓝衣也离开了饭桌,带着些落寞,却是没让慕汐看到。
饭桌就剩下小童和慕汐了,小童自顾自地吃着,慕汐却没什么食欲,正要离开,小童叫住了她,“姑娘,你都没吃呢?”
“吃与不吃有何差别?”
“姐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可以叫你‘姐姐’吧?”突然一问。
“嗯。”慕汐点头。
得到默许,小童就开始侃侃而谈了,“公子他不吃是心情不好,先生不吃是因为一个人,姐姐你不吃他们都得难过。”
“难过?为什么?”慕汐有些奇怪,莫不是她笨,却还是不明白。
“姐姐你像先生的爱人,你对先生说了那伤人心的话,先生表面不说自是难过。公子他定是在意你的,你却也伤了他的心。”小童摇摇头,分析得有头有尾。
“你怎知?”
“姐姐,你们从悬崖上下落,公子他摔坏了头,可是我们找到你们时,你们是紧紧挨着的,公子他用外袍将你们仅仅捆在一起,却是他在下面,他怕石子和湖底淤泥伤了你,我们解开后却发现你们还是分不开,却是公子他紧紧抱着你,而后又点了自己的穴,他害怕自己会放开你,在那种时刻,不能动就意味着死,他还是选择能让你活下去的方法,即便是自己死,公子躺了两天便醒了,可是他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先生让他见了你,他突然就安心了,他身子还没完全好就要替你采药,你醒了什么都不说,反而这样伤他心,他们能不难过吗?”小童说的确实是事实,慕汐潜入水里,寻不到曼华,却被湖底暗流卷走,曼华坠入湖底,却是没伤着,只是在湖底久了些,他却是看到慕汐下去没再上来,立即下去救她,却也被暗流卷了,后来他运足内力,好不容易拉到慕汐,赶紧扯下外袍,捆住两人,把她护在怀里,害怕抵不过暗流会松开她就点了自己穴道,却是在后来被暗流带着,撞上了一块大石,慕汐自然无恙,他却因此失了记忆。
“他……”慕汐始终没想到曼华会这般对她。
“先生说公子他完全是因为点了自己的穴道,才致头部受撞击,否则,以公子的武功还没什么能够让他受伤。”小童一边吃着一边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失了记忆他这般缠着她,没失记忆他为了救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可是悬崖上他又那般对她,他到底要怎样?
“姐姐,他们都爱你,先生也许是把你当做他爱的人,可是他还是心疼你的,公子就更没说的了,为了你连性命都不顾,你不该这般折磨自己。”小童看着慕汐有些痛苦的神色,停了下来。
“不该拂了他们的好意?”慕汐反问小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童本想这样说,可是还没说出口慕汐就出声。
“对,你说的对。”慕汐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又道:“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老成呢?”
“哎呀!”小童跳起来,“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样摸我。”
“好吧,不摸你就成了,那你是怎么来到这崖底的?”
“我也不知道,我问过先生,可他什么也不说,时间长了也就不问了,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何必管怎么来的。”
“那你们吃穿都是自己解决?”
“当然了,吃的都是先生种的,公子每年都会给我们送衣物,这下连他也下来了,以后怕是没人送了。”小童失望的摇摇头。
“你叫什么?”
“我没名字的,这里就我和先生两人,先生说没有要名字的必要。”
“怎会没有必要呢?以后我该怎么唤你?总不能‘喂’啊,‘小童’啊的叫你吧?”慕汐又要去摸他的头像却被他躲开,慕汐抱歉地笑了笑。
“姐姐,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多笑,不然姐姐给我取一个名字吧!先生怕是不愿伤那个脑子的,公子就更加不会理我了。”小童说得楚楚可怜。
“不然就叫‘彦昭’吧,好不好?”慕汐问问他,虽说不知爹娘,随意给他取个名字却不好,倒也好过没名字,却也要他本人同意才行。
“彦昭?彦昭?……”小童反复念着慕汐给他取的名字,“好啊!谢谢姐姐!”他扑到慕汐怀里,这个时候却像个孩子了,慕汐也不摸他的头,轻轻拍着他看的背,看上去虽是个孩子,可是却高达慕汐的下巴。
晚膳,慕汐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蓝衣虽会种菜,却是受着气候影响,现在又刚开春,吃的本就不多。
“姑娘好厨艺。”蓝衣说这话可不是客套,慕汐的厨艺确实不容置否。
“先生,日后唤我‘慕汐’吧,先生救命之恩,慕汐铭记于心,先生不必这般客套。”慕汐真心想谢谢他,刚醒来就得知曼华失忆还有他过去的事,都还没好好顾及他们。
“好。”蓝衣只答了一个字。
“先生,姐姐给我取了个名字,以后你要记得唤我的名哦!”彦昭又开始炫耀了。
“哦!慕汐,你给他取了个甚名字?”
“彦昭!”慕汐淡淡道。
“彦昭?姓彦?”蓝衣眉头皱了皱,有些不可置信。
“敢问先生,是否有何不妥之处?”慕汐有些疑虑。
“这彦,是大周国的国姓。”
“我自是知晓,这深山之中,也不会招来甚麻烦,这彦也是个好听的姓氏。”慕汐当下明白了,她以为蓝衣是害怕这姓氏给彦昭招来杀身之祸。
“罢了,就唤彦昭吧。”也是他本身的造化了,命中注定啊!
“对了,公子怎不来用晚膳?午膳就没吃,这晚膳再不吃,身子会垮的。”彦昭吃了这么久才发现。
“你们吃,我去寻他。”慕汐起身离开,她看不到蓝衣看着她背影时眼眸里的跳动,只怕若不是控制力好,早就冲了上了。
其实慕汐根本就不知要到哪里去寻曼华,可是她不知不觉来到湖边,曼华却是在湖里泡着,浑然不觉湖水冰冷,纵使武功好,身子才刚好怎经得起他这般?
“曼华,你上来。”慕汐冲他叫着,可他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听不见,还是一动不动,慕汐害怕他真出什么事,欲下水将他拽回了,却听得他的声音。
“让我一个人待会吧!”语气有请求,可是听在慕汐耳里却是满满的绝望。
慕汐还是下了水,若是以往,她大可不必,可是身子才略好,只是不如从前那般,只得直接下了水,湖水简直刺骨的冰凉啊,“你若想死我绝不拦你,可我不想和你死在这个崖底。”慕汐故意气他。
岂料慕汐尚未靠近他,就被人一把拦腰抱起,不必猜,这人必是曼华无疑了,慕汐被突然抱起,也受了一惊,却是没叫出来,只是抖了一下。
曼华这个人简直不是人啊,几天就恢复了不说,轻功还是这么厉害,也不再湖岸多做停留,径直抱着慕汐回到蓝衣住所,此时蓝衣和彦昭还在用晚膳,彦昭一脸灵异,嘴巴张得很大,蓝衣倒是从容,只当没看见,曼华抱着她进了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