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玮萱没好气地说道:“帮你还不是帮我自己啊!我才没兴趣帮你呢!”
陆渊道:“我就知道,还是孔圣人说得对!”
王玮萱估计他的嘴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所以问都懒得问他,她轻轻叹了口气:“还好刚才陆世伯没检查你的伤势,不然可要穿帮了。”
陆渊也心有余悸:“是啊,要是爹知道我撒谎骗他,那我就惨了。”
王玮萱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笑道:“说吧,怎么感谢我啊?”
陆渊刚想给她一个白眼,一偏头看见她的笑脸,竟有一瞬间的愣神,心底猛地闪出一个念头:其实她还是挺美的嘛,以前怎么没有觉得。
王玮萱看他盯着自己发呆,微微有些羞涩:”喂,你,你看着我干嘛?”
陆渊这才回过神来:“哦,哦,没什么。”
王玮萱右手肘轻轻碰了碰陆渊的手:“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要怎样感谢我啊?”
陆渊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傲:“拜托,刚才你也说了,你没兴趣帮我,你帮的是你自己啊,既然如此,还要我怎样感谢啊?”
王玮萱气结:“你,你,你…”
陆渊看她说不出话的样子,心里颇爽:“我什么,是不是我长得太美把你迷倒了,啊?”
王玮萱啐了他一口:“臭美吧你,就你也长得美,天下比你美的男子不知道有多少呢!哼!不要脸!”
陆渊也不恼:“是吗?那为何我才是‘允城四大才子’之首呢?”边说边要下车。
王玮萱拦住他:“喂,你就打算走啦?”
陆渊挑眉:“怎么,舍不得我么?”
王玮萱瞪他一眼:“拜托,既然说受了伤,最起码要有个受伤的样子嘛,总该敷点药之类的啊,你就这样走?你确定?”
陆渊猛地停住脚步:“好吧,只得如此了。”
王玮萱觉得好笑,不是自负得很的嘛,干嘛还这么怕他爹啊?
陆渊看她笑得不怀好意,恼道:“你什么意思?笑这么古怪干什么?”
王玮萱也不藏着掖着:“我是笑你怕你爹怕得要命,真是想不明白。”
陆渊没好气道:“与你何干?”
王玮萱冷哼一声:“本来就不干我的事,我只是想笑而已,怎么,我笑我的,你也管得着吗?”
陆渊头一偏:“本公子才没兴趣。”
王玮萱站起身来:“走吧,大才子,去敷药吧!”
陆渊无奈地跟着她去了萱芷院。
因为假伤,陆渊和王玮萱又偷得几日闲,但也没敢闲太久,怕被看出破绽。陆行方看儿子如此勤奋,更是高兴不已。
陆渊和王玮萱相互掩护,假假地学着。王玮萱一天学一首诗,应付着她爹;陆渊则好几天学一招,也敷衍着陆行方。日子就这么过着,两人依旧抬着杠,依旧互看不顺眼。这日,陆渊又假借伤势,与严龄、严菲还有其他公子哥在茶楼画画。
严龄打趣道:“陆渊,看你成天带着一把剑,莫非真成了武林高手啦?”
陆渊横他一眼:“你少幸灾乐祸。天天这样装,我不知道有多累呢,你还挖苦我。唉,真不知道还得装到什么时候啊?”
严菲嘟着嘴:“陆伯伯真不近人情,你明明已经是‘允城四大才子’之首了,干嘛还要你学什么武功嘛?”
陆渊正要发发牢骚,余光瞥见茶楼走进来一行四人。他抬眼看去,发现他们穿着打扮俱不像是允城人士,且个个背着剑,走在最前面的那名女子满脸煞气,好像谁欠了她银两似的。陆渊心道:“这人比王玮萱可要凶多了,王玮萱最多就是只纸老虎,这人才是真正的夜叉吧!”当下皱皱眉。
严龄看陆渊盯着那些人看,又打趣道:“陆渊,要不你把你的剑拿出来与他们比试比试,看看是谁厉害啊?”
陆渊瞪他一眼,这个严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那点武功连三脚猫都称不上,也如何能与这些江湖人士比试啊?
不曾想,那名满脸煞气的女子闻声向他们这边瞟了一眼,待看见他们只是一群文弱书生时,目光流露出不屑,她冷哼一声,坐在位置上喝着茶。
严家世代是书香门第,所以严菲从来没有见过宝剑,因而十分新奇。她走过去拿起宝剑仔细瞧了瞧,奇道:“这剑真能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吗?”
陆渊皱眉道:“听我爹说是这样的,我爹还说这是把名剑。”想起爹说自己不配用此剑,不禁暗自摇摇头,一把剑而已,干嘛那么大惊小怪啊!
严菲又道:“名剑?”
陆渊点头道:“对,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鸣鸿。”
陆渊的话音刚落,只见先前那名满脸煞气的女子一跃而起,径直走到严菲面前,猛地出手夺过鸣鸿剑,厉声问道:“此剑你从何而来?”
严菲被吓得一声尖叫,陆渊和严龄连忙挡在她面前,陆渊看那女子凭空夺剑,质问道:“你是何人,还我宝剑!”
满脸煞气的女子冷哼一声:“可笑,这竟是你的宝剑?”
陆渊怒道:“这当然是我的宝剑,不然还是你的不成?”
那女子仿佛被人说中痛处,十分生气:“你还未回答我的话,这剑你从何而来?”
陆渊冷笑一声:“笑话,我的宝剑从何而来,凭什么要告诉你?”
那女子满脸怒容,拔出剑指着陆渊:“你说是不说?”
与那女子同行的一名年龄稍大的女子呵斥道:“二师妹,不得无礼!”她快步走过来,拿起剑一看,也吃惊不已:“当真是鸣鸿剑!”当下觉得十分奇怪:“鸣鸿剑为何会在那位公子手上?”思虑片刻,她走到陆渊面前,笑道:“冒昧打扰公子了,小女子想请问公子这柄宝剑从何而来?”
陆渊愣了,正不知如何回答,那名满脸煞气的女子也走了过来,凶神恶煞地说道:“喂,我大师姐在问你话呢,这柄剑你从何而来?”
陆渊皱眉,这人好大的脾气,他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那二师妹又欲出手教训陆渊,被那大师姐出手阻止:“二师妹,切勿鲁莽。”又笑着对陆渊赔罪道:“公子切勿怪罪,我师妹年纪小,出言不逊,请见谅。烦请公子告知,这柄宝剑的来历。”
陆渊见她客气有礼,这才笑道:“是有人赠于我的。”
那大师姐又问道:“不知可否告知那人姓名?”
陆渊迟疑道:“这…”
那二师妹不耐烦道:“不敢说出那人姓名,莫非这剑是你偷来的?”
大师姐呵斥道:“二师妹,不可胡言乱语。这位公子仪表堂堂,怎么会偷剑,公子说是别人相赠,定不会有假。”她一脸期待地看着陆渊。
陆渊顿了一会儿,才道:“是我王世妹相赠。”
二师妹叫道:“你说的王世妹可是王玮萱?”
陆渊有些错愕地点点头,这人是如何知道王世妹的名字的呢?
二师妹恶狠狠地叫道:“好啊,王玮萱,竟然敢把师门宝剑赠于一名男子,她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大师姐紧紧皱着眉,这下可如何是好啊?私赠宝剑可是违背派规的,王师妹看来难以逃脱责罚了。
二师妹叫道:“大师姐,师父不在,是不是该由你来处理这件事啊?王玮萱她违反我女清派的派规,竟将师门宝剑私自赠于一名男子,不知道按派规该如何处置啊?”
大师姐沉吟不语。
陆渊吓了一大跳,违反派规,处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斟酌着问道:“在下想请问,王世妹她究竟违反了什么派规啊?她是你们门派的?”
二师妹不耐烦地呵斥道:“本派事务,哪容你一个浑浊男子问东问西?”又对年纪稍大的女子催道:“大师姐,你可不要徇私啊!”
大师姐颇为无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去找王师妹问个明白吧?!不能凭白就问罪于她。”
二师妹冷哼一声:“大师姐可不要护短啊!鸣鸿剑可在这臭男子手上呢,他也亲口承认是王玮萱赠于他的,还不能问王玮萱的罪么?”
大师姐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找王师妹问个明白再说吧!走,去王师妹府上。”转身走了出去。
二师妹目露狠光,也跟着走了出去。王玮萱,我倒看看还有谁能护得了你?师父不在,大师姐再徇私也不能就放了你吧?哼,师父疼你宠你,把镇派宝剑鸣鸿赠于了你,大师姐处处维护你,有你在,就没有我的好日子过,今天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陆渊看这情势,知道自己闯了祸,不及多想,也跟了出去。
王玮萱正在院中练剑,门房有些慌乱地跑进来:“小姐,外面有四个姑娘说要找你,其中一个人凶神恶煞的,也不知道要干嘛。”
王玮萱觉得奇怪,四个姑娘?凶神恶煞的?她道:“我出去看看。”抬腿往外走。
王玮萱到大门一看,不禁喜笑颜开:“大师姐,二师姐,你们怎么来啦?快快请进!”调头吩咐王心,“赶紧上壶好茶来。”王心应声退下。
众人来到大堂坐下,翟溪轻轻笑道:“王师妹,一别数月,别来无恙否?”
王玮萱也笑道:“劳大师姐惦记了,我一切都好。大师姐,怎么来允城都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接你们啊!”
蒋梅冷哼一声:“不敢劳烦王师妹了。今天我们来也不是叙旧的,我是直肠子,就不绕弯子了。王师妹,不知师父赠你的鸣鸿宝剑何在啊?”
王玮萱心下一惊,糟糕,当初为了刁难陆渊,故意把剑送给他,现下如何拿得出来。她正在想该如何应付,蒋梅又冷笑一声:“怕是不在你手上吧?”
王心给众人上了茶,担心地站在一边。心里连呼不妙,糟糕糟糕!看她们兴师问罪的样子,恐怕是已经知道剑不在小姐手上了,该怎么办啊?
王玮萱支支吾吾地道:“请大师姐和二师姐稍候,我这就去取。”说罢,起身欲走。
蒋梅伸手拦住她,大声呵斥:“王玮萱,不必再装了。我和大师姐亲眼看见鸣鸿宝剑在一个男子手上,你还有何话可说?”
翟溪走到王玮萱面前,轻声道:“王师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玮萱为难道:“大师姐,我…”
蒋梅打断道:“我什么我,你就不要狡辩了,人证物证俱在,你私自将鸣鸿宝剑赠于一名男子。按照我派派规,应当废除一身武功,杖责八十,逐出派去。”嘿嘿,王玮萱,我看谁能救得了你,废了你的武功,再杖责八十,即使能侥幸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吧?
王心吓得脸色惨白。这下可糟了,该怎么办啊?偏偏御清真人又不在。
王玮萱暗呼不妙,杖责八十,逐出派去都没有什么关系,可要命的是还要废除武功啊。怎么办,怎么办啊?她心下飞快地盘算,该如何过这一关,正拿不定主意,耳边传来翟溪的声音:“一口咬定是那男子偷了此剑。”
王玮萱知道翟溪此话的用意,女清派派规是不会惩处无干的外人的,只要她一口咬定是陆渊偷剑,蒋梅便不能自做主张处置她,唯有等到师父御清真人前来才可。可是,陆渊堂堂兵部尚书的公子,又是允城四大才子之首,说他偷剑,这…王玮萱迟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蒋梅看王玮萱的样子就知道她无计可施了,翟溪面无表情,心下却着急,这丫头心性善良,让她冤枉别人盗剑可真真是难为她了。可如果她不这样说,恐怕…。她又不着痕迹地传音道:“快啊,王师妹,快说啊,不然你可难逃责罚啊。”
蒋梅看王玮萱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心下得意,她冷哼一声道:“王师妹,你没话可说了吧?来人,将王师妹押回派中,听候处置。”旁边两人瞟眼看翟溪并未反对,上前一左一右抓住王玮萱的手臂。
“且慢!”陆渊匆匆赶来。这几个女人武功竟然如此高强,自己坐马车竟然都追不上她们。还好终于在她们抓走王玮萱之前赶到。他盯着蒋梅,一字一句地问道:“敢问王世妹犯了什么罪,你们凭什么要抓走她?”
王玮萱心情复杂地看着陆渊,唉,当初为了逞一时之气,使计捉弄他,他现在却反来维护自己,这…
蒋梅只淡淡睨了陆渊一眼,连话都懒得说一句,又吩咐道:“带走!”
那两人带着王玮萱就要往外走,王心上前想要阻止,可她刚上前一步,便被一股内力冲得连连后退,险些摔倒。王玮萱微怒道:“二师姐,事情皆由我而起,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蒋梅翻翻白眼:“是她自作自受,我已经出手留情了。”
王玮萱冷哼一声,好你个二师姐,分明是想报复我,当我是傻瓜不知么。走就走,我还怕了你不成?
陆渊拦在她们面前,质问道:“这位姑娘,你还没有回答小生的问话,我王世妹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们凭什么要带走她?”
蒋梅看都不曾看陆渊一眼,更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
王玮萱轻轻叹了一口气:“陆世兄,这是我们女清派的内务,你不便插手,你还是请回府吧!”
陆渊急道:“可是她们要带走你啊,还说要处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虽然两人平时互看不顺眼,可毕竟两家是世交,而且听她们的口气好像跟鸣鸿剑有关,自己怎能置身事外呢?
王玮萱轻轻摇了摇头:“陆世兄,这事与你没有关系,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你还是不要多问了。”
陆渊正待再说,蒋梅不耐烦了:“啰嗦什么,带走。”
翟溪心思百转,得赶紧派人通知师父才行,师父最是疼爱王师妹,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王师妹受罚的。
陆渊伸手欲抓住王玮萱,蒋梅一挥手,陆渊就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噗”地吐出一口血来。他实在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王玮萱失声叫道:“陆世兄!你没事吧?”她挣脱了手,连忙跑过去把陆渊扶起,又拿出手帕替陆渊擦掉嘴边的血迹。她恨恨地瞪着蒋梅:“二师姐,你为何对陆世兄下如此重手?”
蒋梅故意夸张地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啊,王师妹,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位什么世兄是不会武功的啊。真对不住了啊!”
王玮萱怒目而视:“二师姐何时连一个人会不会武功都看不出来了?真是让师妹我想不通啊!”你当真恨我入骨了是吧,连带着我身边的人也不放过。
蒋梅正待还嘴,在翟溪指责的目光中只得不甘地低下头。
王玮萱扶着陆渊坐在凳子上,不免十分自责:“陆世兄,我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王心,扶陆世兄下去休息,赶紧派人找个大夫来。要快!”陆渊不会武功,这下伤得可不轻啊!她哀怨地盯着陆渊,唉,你又何必要插手这件事呢,你又不会武功,二师姐这次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的了,你又能奈她何啊?
陆渊仿佛看穿王玮萱的心思,他愣了好一会儿,终出声问道:“王世妹,可是与鸣鸿剑有关?”
王玮萱摇了摇头:“不是的,与鸣鸿剑无关的,你想多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啊,毕竟是我捉弄于你,又何必让你心里不舒服呢?
蒋梅冷冷一笑:“哟,都到这时候了还怕情郎心里有愧是吧?”她缓缓走到陆渊和王玮萱面前,对陆渊说道:“你猜得不错,就是与鸣鸿剑有关。小子,告诉你吧,就是因为她把鸣鸿剑赠于你,所以才要遭受责罚的。想不想知道是什么责罚啊?嗯?”
王玮萱冷冷地看着蒋梅:“二师姐,够了吧?我们是不是该尽早启程呢?”
蒋梅撇撇嘴:“哟,舍不得情郎伤心啊?你可真是…”
翟溪瞪着蒋梅,这才制止住了她下面的话:“二师妹,休得多言。我们还是尽早赶回派中,将此事处理了吧!王师妹,走吧!”
王玮萱轻轻对陆渊笑道:“陆世兄,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的,顶多挨几下板子。你好好养伤吧,别为我担心。”又对王心说道:“好好照顾陆世兄,如有差池,看我回来不收拾你。”
王心哽咽着答了声是。陆渊还想上前,王心连忙拉住了他。这个蒋梅是存心跟小姐过不去,这个时候哪还能跟她讲什么理啊。如今只能等老爷回来再想办法了。
王玮萱看了陆渊一眼,便走了出去。
王心与陆渊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担心不已。、
待她们走远,陆渊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们为何无缘无故就抓走王世妹啊,王世妹到底犯了什么错?”
王心看了看陆渊,说道:“没什么事的,陆公子。你还是不要多管了,你先坐着休息一下,我这就差人去请大夫去。”
陆渊出声阻止她:“等等!怎么,把我当外人,不肯告诉我是吧?我知道,这事定与鸣鸿剑有关,你赶紧告诉我吧,我也好想想办法啊!”
王心叹了一口气:“唉,现在哪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啊。陆公子,你就不要管了,好好养伤吧。”说完,也不待陆渊回答,转身走了出去。
陆渊一头雾水,看她们的样子,这事确与鸣鸿剑有关,可是具体是怎么回事,他真是百思不解啊。
王心熬了药给陆渊端来:“陆公子,快把药喝了吧!”好在陆公子并无大碍,不然可如何向陆老爷交待啊?
陆渊不肯接,王心疑惑地看着他。陆渊道:“除非你把此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不然我是不会喝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