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迷惑不已:“不是真的送给他,是什么意思?”
王玮萱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嗔道:“笨!你觉得他学武能学多久?七日后他发现自己连一招半式也耍不出来的时候,你觉得他还会继续学下去吗?若他不学武了,他难道不会把剑还给我吗?真够笨的!这点也想不明白?”
王心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啊!小姐真聪明。”
王玮萱毫不谦虚地笑道:“那是当然!本小姐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王心呵呵一笑,小姐就是聪明,忽然她念光一闪:“小姐,万一陆公子痴迷上练武了,那你的剑…”
王玮萱断然摇头道:“怎么可能?他现在这么认真只是为了赢我,又不是真的对练武感兴趣!放心吧~我的宝剑肯定会回到我的手上的!”
王心看王玮萱笃定的样子也就放心下来。可任她们俩谁也没想到的是,终王玮萱一生,都未收回那把剑,它作为王玮萱和陆渊的定情信物,一直被陆渊随身携带。一直,一直!
为了赢王玮萱,陆渊在上课时十分用心。
而在学文时,王玮萱却故意苦着脸,装作听不懂,逼得陆渊一篇文章每每重复讲好几遍。眼看陆渊上了当,王玮萱心下十分得意。
转眼七天已至。
陆渊目瞪口呆地看着王玮萱一字不漏地把《诗经》背完,而他自己竭尽全力、日夜练习,却仅仅完整而准确地耍出了三招剑式。
王玮萱得意地看着他:“渊儿弟弟,从今天开始,你可得叫我萱儿姐姐了,哦对了,记住一定要用那种娇滴滴地、听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叫哦!哈哈哈哈,我好想听哦!你快点叫啊!”
陆渊气急败坏地大声道:“你耍赖?”他看看王心又看看王玮萱,“你们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是吧?好啊,王玮萱,你厉害啊!”
王玮萱哈哈大笑:“这叫兵不厌诈,我不是让你换一本书吗,是你死活不换的啊!这可是你自找的。”
陆渊冷笑道:“恐怕你赠我的那把剑和教我的那套剑法也都有古怪吧?”
王玮萱赞赏地看着他:“不错嘛!这都猜到了,不过,木已成舟,为时已晚。不管怎么说,你都输了,你不会不认账吧?”
陆渊冷哼一声道:“算你厉害。”
王玮萱期待地看着他:“那你是承认你自己输了哦!还不快叫姐姐!”
陆渊眼睛里仿佛喷出火来,默了许久,才低低地叫了一声:“萱儿姐姐!”
王玮萱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故意说道:“大声点,我没听见。”
陆渊瞪了她一眼,大声道:“萱儿姐姐!”
王玮萱夸张地应了一声:“呃!渊儿弟弟好乖啊!不过,你好像应该用那种娇滴滴的声音,对了,也就是你最喜欢的那种女子的声音。”
陆渊恨恨地看着她,真想一把撕烂她的嘴,奈何武功不及她。他迟迟不开口,王玮萱没有丝毫不耐,笑吟吟地看着他,又过了好一会儿,陆渊终于低不可闻地娇滴滴地叫了声。
王玮萱开心地蹦起来:“真乖,记住哦!以后都得如此哦。“陆渊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着涨红了脸的陆渊,王玮萱忽地生出一丝不忍,她笑道:“在我爹和陆世伯面前不必如此。这是我们两个小孩的游戏,与大人无关。”
陆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她再顽皮,竟然也会在大人面前为他保留颜面啊!不过,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那样,他眼珠转了转,笑道:“萱儿姐姐,有一件事我想同你商量。”
王玮萱看他态度谦恭,特别高兴:“说吧,什么事?”
陆渊愁眉苦脸道:“这几天我日夜苦练,以致腰酸胳膊疼,休息也少,接下来几天我想歇歇再接着练,好吧?”
王玮萱心里直呼好,面上却故作忧愁:“可我爹和陆世伯那里…”
陆渊笑道:“放心吧!我会说服他们的。”
王玮萱眉开眼笑:“如此,你就多加休息。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天天练武了,还可以去近郊骑马呢,不用天天困在两府中了,太好了。”
陆渊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我又可以和严龄、菲儿一起吟诗作画了,不用天天和你这粗鲁女子为伴。
两人各怀心思,均都欣喜非常。
陆渊在晚饭时向两个大人作了说明,陆行方这几天是把陆渊的勤奋看在眼里的,因而一听就同意了:“也好。学习贵在张弛有道,不能一味拉紧,否则弦易断。”
王汲洛欣喜于女儿的变化,也笑道:“甚好。那世侄便好生休息几日再练不迟。欲速则不达,须循序渐进才好。”
陆渊一揖道:“渊儿谢过世叔教导。”
王玮萱和陆渊始终恭敬有礼,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得两个大人不开心而取消休息。
次日一大早,王玮萱用过早饭就吩咐王心备马。去近郊骑马她可是期待了好久,只是爹不允许只得作罢。王心带了吃食和水,两人便出发了。
绿树成荫、鸟鸣幽幽。王玮萱练了一会儿剑,就和王心两人在溪边,玩得不亦乐乎。王心拿出食物和水,两人坐在草地上乐呵呵地吃着。
王玮萱舒服地直哼哼:“好享受啊!有山有水,有花有树,吃饱喝足,人生再无遗憾也。一生都这样过该多好啊!”
王心“噗嗤”一声笑道:“小姐,难道你不想嫁人吗?不想找个对你呵护备至的夫婿携手度过此生?”
王玮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嫁人?”
王心同样一愣:“怎么?小姐没想过吗?”
王玮萱点点头:“我从没想过,嫁人有什么好玩的?我才十二岁,早着呢。”
王心颇为好笑:“小姐,你已经十二,还有三年就及笄了,及笄了就要嫁人,不早了。”
王玮萱吓了一跳:“什么?这么早啊?我不管,我才不嫁,我要一辈子陪着爹。”
王心瞪她一眼:“哪有做女儿的不嫁人,一辈子陪着爹的道理啊?”
王玮萱耍赖:“反正我不嫁,要不然招个夫婿进门好了。”
王心不敢置信:“招夫?”
“是啊!爹就我一个女儿,我要是嫁了,谁给他养老啊?所以我招夫不就可以吗?”
王心想了下,也对,老爷乃吏部尚书,王家也算有点势力,招夫入赘应该不难。
王玮萱心满意足地策马往回走,纵情山水恣意人生也就是这个样子吧!路过城里时她骑得比较快,怕被熟人认出告诉她爹。
在经过一家茶楼时,坐在后面的王心眼尖地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叫道:“陆公子!”
王玮萱一愣,勒马问道:“什么?”
王心指了指:“陆公子在那间茶楼喝茶。”
王玮萱抬头一看,二楼窗边那抹天青色身影,不是陆渊是谁?她不感兴趣,正要打马前行,忽听到陆渊说道:“菲儿的这幅《春》美极妙极!那个粗鲁的王玮萱只识舞刀弄剑,哪及菲儿的万分之一啊?可叹我爹非要我跟着她学武,她竟然还…”
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渊儿哥哥,她还干什么了?”
陆渊叹息一声:“不提也罢。”
王玮萱怒火中烧,竟然在背后说我坏话。哼,我要你好看。她翻身下马,嘱王心先把马骑回去。她“噔噔噔”地快步上楼,热情的小二刚说完“客官…”二字就被她打断,“我来找朋友。”她径直走到陆渊他们在的那个雅间,听到那个叫菲儿的女子撒娇的声音:“渊儿哥哥,你告诉我嘛!问你这么久了,你干嘛不说啊?”
王玮萱一把推开雅间的木门,假笑道:“让我来告诉你吧!”然后又故作关心地问道:“哟!渊儿弟弟,你可休息好了?”
陆渊目瞪口呆,打死他也想不到王玮萱会突然冒出来,他用完早饭就约严龄和严菲还有几个比较谈得来的朋友来此间茶楼吟诗作画,没曾想竟遇到王玮萱,不啻为当头一棒。他尴尬地笑着点点头。
严菲睁着大而圆的眼睛好奇地问道:“渊儿哥哥,这位小姐是谁啊?为何唤你渊儿弟弟啊,我看她好像和我差不多大啊!”
陆渊从来没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连严菲银铃般的声音听在耳中也似煎熬般。众人都充满好奇地看着他,而他却只能干干地笑着。
严龄看到一身蓝色劲装的王玮萱,已然猜到了几分。其他人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两人。
王玮萱挑衅地望着陆渊:“渊儿弟弟,这才几个时辰,你就把姐姐我给忘了?”
严龄完全明白过来,这女孩应该就是王玮萱了吧!
严菲见陆渊久久不答她的话感到有些委屈。渊儿哥哥对自己一向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的。今天是怎么啦?
陆渊一张白皙俊俏的脸涨得通红,在王玮萱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不得不细不可闻地娇滴滴地叫了一声:“萱儿姐姐!”
王玮萱夸张地应了一声,然后问道:“怎么啦?渊儿弟弟,当我的弟弟让你觉得很丢人吗?”
陆渊恨恨地瞪着她。严龄严菲和其他人的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刚才那个娇滴滴的声音真的是陆渊发出来的?天啊,简直难以想像。
王玮萱十分得意,哼,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我就让你在你的菲儿面前丢丢人,很舒服吧?
陆渊心里早把王玮萱骂了十遍八遍,臭丫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严龄一脸探究的望着王玮萱,笑道:“这位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小姐啊!失敬失敬!在下严龄,若小姐不弃,不如一起饮杯茶吧?”
王玮萱笑道:“严公子太过客气。我不过是粗鲁女子,哪敢和声名在外的允城大才子一起饮茶呢?我还不及这位菲儿小姐的万分之一呢!”
陆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都说背后莫说人,说人必被捉,唉。
严龄憋笑憋到内伤,陆渊这回出糗出大了吧?他和煦淡笑道:“王小姐莫要误会,陆渊一直对我们说王小姐豪气干云,是个女中豪杰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王玮萱瞥了严龄一眼,玉树临风、英俊挺拔,好一个翩翩佳公子。不过跟陆渊如此要好,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她淡淡笑道:“是吗?我可承不起严公子的谬赞。”她看了看旁边娇俏可爱的严菲一眼,接着道:“看来我打扰了你们的雅兴了吧,真是抱歉,王玮萱这就告辞。”
她向众人一拱手,转身往外走。
陆渊心下翻腾,哼,让我丢脸,那我也不客气啦!他眼珠一转,有了一个想法。瞥到王玮萱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口,陆渊猛然出声叫住了她,故意怪声怪调地说道:“萱儿姐姐,我伤了脚,不知道萱儿姐姐可否背我回去?”边说还边故意地揉着他的脚踝。哼,我看你是背还是不背?
王玮萱先是一愣,继而笑道:“好啊!姐姐照顾弟弟是理所应当的嘛。”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名堂。刚才还在那里风花雪月,现在又突然扭了脚,你倒是扭得够巧的啊!
陆渊毫不顾忌众人打量的眼神,轻轻趴在了王玮萱背上。哼,让允城的公子哥看看你这个粗鲁的女子,我看以后有谁还敢娶你?一个姑娘家当众背着一个公子,你难道不知道会有损女孩子的名声吗?不过,这你可怪不着我,谁让你当着那么人的面出我的糗。我要是不还回来我就不姓陆!
王玮萱背着陆渊往外走,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都在指指点点。“咦,这个小丫头怎么背着个大小伙儿,奇怪?”
“哇,这女子哪有个女子的样子啊,这种女子谁敢娶啊,保准是母夜叉一枚啊!”
陆渊好不得意,哼,捉弄我,我倒看看,谁的脸面丢得更大?
王汲洛与陆行方同一些同僚在酒楼喝酒。猛听到一位同僚大叫道:“陆大人,那位可是令公子啊?”
陆行方探出头一看,不是陆渊是谁?再定睛一看,萱儿竟然背着渊儿,这是怎么回事?
王汲洛也觉得十分奇怪,他们二人在干什么?
陆行方唤道:“渊儿,萱儿,你们这是怎么啦?”
陆渊抬头看见陆行方,吓了一大跳,糟糕,这下可惨了。他支支吾吾地正不知如何回答,王玮萱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陆世伯,陆世兄他练武受了伤,我正要背着他回府,让我们府上的大夫给看看呢!”
陆行方略微有些担心:“伤到哪里?重吗?”
王玮萱道:“也就是扭了脚踝,不怎么重,敷点药就好了。那陆世伯,爹,您们忙您们的,我先背陆世兄回去疗伤了啊。”
王汲洛道:“叫马车送你们回去,你一个姑娘家这样背回去像什么话?”随即吩咐他的贴身小厮王顺,“让老叶送小姐与陆公子回府。”
王玮萱问道:“爹让马车送了我们,您待会儿怎么回来啊?”
王汲洛笑道:“再叫老叶回来接我就行了嘛,你这小丫头,这点脑子都没有。”
陆渊心道:“笨得离谱。”他也只敢心里骂骂,表面上不得不装作痛苦的神情出来。
陆行方看陆渊也并无大碍,便也没多问。
王玮萱和陆渊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陆行方来检查陆渊的伤,那可就惨了。
两人坐上马车,陆渊小声问:“你为什么要帮着我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