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送这一家人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四个人在茶几前边看电视边聊天。酒肉搭桥,气氛总算缓和一些了,我终于知道二老为什么排斥我了,毕竟自己单干不稳定,他们还真怕我破产了慧儿跟着我受苦,言语之中透露出叫我考本地公务员的意思。闭上眼睛想想那如被拴住的生活我浑身就不舒服,我闯了也许我会破产,但是要是不闯闯,我连破产的机会都丧失了。两代人的想法差距怎么那么大呢?是怕我没有钱么?
“叔叔,这样吧,我每挣一块钱,就交给慧儿五毛,我现在就能给她五十万,这样就不怕破产了,您说好不好?”我半开玩笑的说:“等以后有机会了,也可以把业务扩展到这一片来。”
老爷子可能没有料到我一下能拿出那么多钱,微微愣了一下,继续说:“年轻人,有钱不一定是好事,也不一定稳定!我希望我女儿能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可是我有钱也没有觉得不平静呀,还不是天天睡觉吃饭,不过有钱就能住大房子,穿好衣服,吃好东西……”我嘟嘟囔囔的分辨道:“有挣钱的机会为什么不争取?”
“我说的是以后,是将来!”老头有些生气:“你能保证你在十年二十年以后还能有自己的天下?即便能有,你能保证以后还对我们家女儿好?有钱人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一身的臭毛病!”
我哑然,心里也有些犯虚:以后又没有自己的天下不好说,可现在不一样有大把大把的下岗工人么,他们以前一样是光荣而骄傲的稳定的职工;倒是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变么?且不说以后,单是现在,张丽都有可能正在想着我。姜还是老的辣,我故作镇静的回答:“现在已经没有稳定的职业了,国企一样有倒闭的,职工一样有下岗的,至于我会不会变,这是人性问题,与钱多钱少没什么关系吧。”
气氛再度冷下来,这个时候,房间的电话响起来。慧儿她妈麻利的起身摘起听筒:“喂,找谁?……哦,小赵呀,她洗澡呢,我叫她过会给你回话?……嗯,好好好,知道了,……不用谢,再见。”电话里分明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她妈回到沙发坐下,什么也没有说。我狐疑的看着慧儿,她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地起身告辞。
“电话里是谁?”慧儿送我下楼的时候,我问她:“跟你妈挺亲热啊?”
“别人介绍的,税务局的,我没有理他,他却跟胶水一样,烦死了。我父母倒是看上他了,今天他们态度不好,你别怪他们,回头我们再给他们说说。能行的!”
“明天叫上你的朋友,把那小赵也喊来,就说你男人请客,我还不相信了,搞不定你父母就先把你们这帮朋友搞定!”
慧儿轻轻拉着我的胳膊:“不用了,我以后不理他就是了,多花那么多钱干什么?搞定我一个就够了。”说完狡猾的笑起来。我听了这话,浑身突然燥热起来,把慧儿拉到跟前就是一顿好啃,两个人正亲热的时候,她的电话响起来——她妈叫她早点回家。无奈的说了声拜拜,我一个人开始漫无目的的晃悠。江南的夜空一点也不透亮,月亮好像蒙了一层轻纱,我的心头也是灰灰的一片——真***。
酒店的床舒适而柔软,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慧儿有课,我只好一个人在街上随便逛逛,走着走着,迎面走来四个维族小伙,皮肤黝黑,狼一样精瘦,一看就是一幅营养不良的样子,也不知道有几顿饭没有吃了。走在前面的那个年级稍长,也显得成熟稳重些,后面三个怎么看怎么像辍学的高中生。几个人走到我的跟前,为首的那人神秘的揭开衣服,掏出一个九成新的手机,操着蹩脚的普通话问我:“哎,朋友,电话要不要?”剩下的人四散开来戒备着周围。上学时,对门宿舍有个新疆人,不过是汉族,经常跟他聊天,也听说了很多关于新疆的风土人情。北疆矿产资源丰富,汉族多,比较富裕,北疆的维族哈族也过着相对殷实的生活,社会稳定。倒是南疆有些地方条件不好,穷到无以复加,能吃饱就算不错,要不也不会三年两头就暴动。我学着新疆回回的口音问:“哎,朋友,你们哪个地方来的,我嘛喀什的。”听我这么一说,那个维族稍稍愣了一下,连忙说:“哎,我们嘛,都是阴吉沙过来的。”我掏出兰州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根,几个人戒心大减,都凑过来跟我握手,为首的把手机装起来,又拿了一个出来:“刚才的嘛,假的,这个嘛真的。你要嘛,便宜嘛,买了嘛去我请你吃饭!”我哈哈大笑,还说南疆的少数民族纯朴,原来也会掉包计的嘛:“手机我不要,有没有阴吉沙的刀子?”对面的维族小伙想了想,摸索着从腰上解下一个皮刀鞘,连里面的刀一起给了我:“这个嘛,不能卖!你看一下,喜欢的话我给你找!”
我从皮刀鞘里把刀拔出来,宽刃薄背,份量颇重,冷光闪闪,的确是把好刀,可惜我要了没有用。左右没什么事情,我说:“手机嘛我要了,老乡见面了嘛,我们吃饭去,我请客!”几个人高兴坏了,连忙带路,一炷香的功夫,我跟着他们走进一家新疆饭馆。大盘的羊肉,抓饭,奶茶,酒流水一样端上来,我凑个热闹也跟他们胡吃海喝了一通,心情渐渐好起来,临分手的时候,酒劲上来,我在钱包抽了些钱,又在路边买了个号码装在买来的电话里,递给他们的头:“朋友,我走了,这个给你,电话嘛我有!”小伙子接过电话一个劲跟我握手,临分手时他说:“朋友,你的电话是多少?我给你打一个,有事情不方便的时候嘛,给我说一哈啊!”我掏出电话给刚买的号码拨了过去,等他铃声响起的时候,我们再次握手告别。
吃了个热闹的午饭,我的心情大好,人家吃上顿没下顿都能快乐的生活,相比之下自己不知道有多么幸福。人要知足,要学会快乐,想起这些,我连忙把钱包掏出来看,妈的,脑袋被门挤了,前后居然花了上千块!
慧儿在早晨的时候换了课,下午能抽出空来陪我,上班的时间她堂而皇之的敲起我的房门,小别胜新婚,我是深有体会呀。靠在床头,看着怀里红扑扑的脸,我嘿嘿傻笑,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扯淡,这里里外外都属于我了,我还瞎操什么心啊?爱咋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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