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郡茹朝蛇老大看了一眼,继续说下去,“至于公子说为什么带了这么多男仆,公子觉得很奇怪吗?如今咱们金夏国与东峦国大战即将爆发,总是有些不太平的,多带些人出来才是安全,公子觉得呢?”
那男子嗤的一声笑了笑,“小姐可真是小心谨慎,此地离边境甚远,一个在西,一个在东,更与大战沾不上边,小姐不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么?”
申郡茹蓦地吃了一惊,一个在西一个在东?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并不是朝着东峦国的方向向东行驶的吗?
蛇老大猛然惊觉大事不妙,低声沉喝,“快些滚开,否则……”
说着挺身上前挡在申郡茹前头,颇多意味的暗示道,“小姐,不必与他废话,赶路要紧。”
“你这是在要挟这位小姐么?”男子跨步上前,昂首挺胸与蛇老大面对面站着,“在津平县,还从未有人这么跟爷说过话,爷既然碰上了,就一定要将这位小姐救出来,且不可让小姐与尔等虎狼豺豹呆在一起。”
蛇老大不多废话,抬手朝男子身上抓去,一拉一甩,那男子便风一般的飞了出去,酒楼里顿时响起一阵唏嘘声。
蛇老大转过身伸手拉了申郡茹一把,沉声道,“赶紧走。”
果然如申郡茹所料,蛇老大根本不顾忌周围的人,打了那男人便直接跑路了。
从打人到冲出去,到马车急促的远行而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那被摔倒在地的男人还没爬起来,他们一行人已经没了踪影。
申郡茹面色阴沉,静等着蛇老大开口解释。
蛇老大一直端坐在车帘后头,时不时的向后张望,等走出去几十里地,见后头确实没人追来时,心才稍稍安慰下来。
他转过头看看申郡茹,“申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申郡茹冷冷的笑了笑,目中越多一抹轻视,“只道延州王乃英明之主,却不料也是个疑心重的男人,倒也与他那多疑的皇帝父亲相仿,如此甚好,不管你们要带我去哪里都随便,横竖是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了,至于交易,就此作罢,休得再提。”
蛇老大眉头皱了皱,这几日与申郡茹相处下来,竟然完全摸不透她的脾气,就像刚刚在酒楼,她的机智聪慧堪比男人,甚至比男人更冷静。
可延州王到底相不相信她呢?延州王只是命他将申郡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如实上报,却并未说到底应该如何对她。
他猜不透申郡茹的心,更猜不透延州王的心。
申郡茹兀自低了头,似乎一个字都不愿多说,心里却在揣测着此去到底去向何方?
蛇老大心底纠结挣扎了一阵子,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申小姐不必胡思乱想了,咱们现在是去雪域国,然后从雪域国再回东峦国。”
申郡茹吃惊的抬起头来,“雪域国?”
要知道雪域国在金夏国的西边,与东峦国完全是两个方向,延州王真是个疯子,居然会想到绕道最远的国家,可也正是这样的出其不意,才会令人捉摸不透。
申郡茹佯装动怒,“你明知咱们是去雪域国,一时半会到不了东峦国,而如今金夏国大兵就在边境上,咱们可以等,延州王还有时间等吗?延州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到底还是不相信我。”
蛇老大趁机道,“既然如此,申小姐何不献上良策,也好让延州王相信与您?”
申郡茹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我又何尝不想,可是纸上谈兵的道理你懂吗?我脑子里的那些东西不过是从书上看来的,对于东川及边境的地形毫无所知,万一出了岔子,岂不害了东峦国的几十万大军?只有到了东川,我亲自看过地形之后才能下结论。”
她忽的抬起头来,“绕道雪域国,最快需要多久能到东峦国?”
蛇老大面色黯了黯,“延州王并不知道此行会遇到小姐这样的人,所以才让咱们绕道雪域国,至少也得半个月才能到东峦国。”
申郡茹呵呵的笑起来,面上苦涩不已,“罢了,天意如此,本想凭自己的本事取得荣华富贵,却不想到头来只是出卖了自己,如今郡主已知道我投向延州王的事,总有一天会被宣扬出去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面如死灰,仿佛死期已然来临一般。
蛇老大不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默默审视良久。
蛇老大却不知道那被摔在地上的男人并非寻常人,乃是津平县令张运的外甥,自小便养在张运身侧,如同张运亲生子,在津平一向横行惯了,如何受得这气?
他从地上爬起来便直接回了县衙,在张运耳边一通诉说,当说到申盛侯府的时候,张运心里大惊,想起前几日得到的消息,原本以为不可能的事,却没想到真的出现了。
“你可派人跟上去了?”
“我都被打成这样了,哪里还有时间让人跟上去,舅父,您现在快派人去追吧,那位小姐一定是被人要挟了,他们是奔着南大街走的。”
“好,我知道了。”张运转身出门,来不及安抚恼羞成怒的外甥,马上唤来衙役,东南西北四条大路各派人追下去,又换了身便服独自一人出门了。
狼覃与映泉奔着东峦国的方向一路追下去,却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不禁有些着急,暗讨要不要飞鸽传书给五皇子。
早在三日前他便得到消息,是东峦国的延州王抓走了五小姐与郡主,如今庆王府的小王爷已经在全国进行搜索,过去了这么几日仍是一无所获。
映泉见他紧皱着眉头,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狼覃,五小姐会不会已遭遇不测?”
狼覃目中一寒,射出两记飞刀,“若五小姐出事,你我就等着死吧。”
映泉面色白了白,低声问道,“五殿下为何对五小姐这么上心?”
狼覃冷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殿下的事还需要向你禀告吗?”
映泉噤声,心里却隐隐浮上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大人,有人送来消息了。”门外一人冲进来,黑沉的脸上带着些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