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糊涂了,若这么容易就能跑出去,延州王还会费这个劲吗?
当真是气极而乱,申郡茹上前一步,“郡主,您这是何苦呢?反倒累的自己受罪。”
段皓秀呸了一声,“我受罪与你何干?绑起来我又能怎样?从现在开始我就不吃饭了,看你们能奈我何?我就要饿死。”
申郡茹淡淡的道,“郡主可以试一试,我会建议蛇老大直接撬开你的嘴给你灌进去,想死的法子有很多种,不想让你死的法子也有很多种。”
“申郡茹,你……”如果目光也能杀人的话,段皓秀只想现在就把申郡茹大卸八块,极其后悔为什么昨夜没一拳打烂她的脸。
蛇老大哈哈大笑起来,“申小姐的这个提议甚好,郡主如果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试一试。”
申郡茹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行了,废话少说吧,快扶郡主上车,赶路要紧,不要耽误了爷的大事。”
蛇老大略一犹豫,抬头看着申郡茹,挑眉道,“让郡主上猪车吗?”
申郡茹面色一冷,“蛇老大,我说过,郡主是我的朋友,你认为让我的朋友坐猪车合适吗?”
蛇老大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就遵从申小姐的意思。来人,把郡主扶到中间那辆车上去,如果她再大叫大喊,堵上她的嘴。申小姐,请您上前面的车吧。”
申郡茹点了点头,转头对段皓秀道,“郡主,辛苦了。”
段皓秀死死的咬着嘴唇,一股血腥味钻进嘴里都丝毫未觉。
坐在前面的车上,与蛇老大同坐,申郡茹面色始终淡淡的,斜身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马车依旧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摇摇晃晃,似是要把人拆散架一般。
她须得多用几分力气才能让自己的身子坐稳。
许是车内的安静气氛太沉闷了,蛇老大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常言识时务者为豪杰,申小姐当真女中豪杰,在下佩服。”
申郡茹皱了皱眉,睁目扫他一眼,“蛇老大何必说这样的风凉话,谁会把一个出卖自己国家的人当做豪杰呢?如果真是豪杰的话,蛇老大怎么不转而投奔金夏国呢?”
“申小姐说话当真是毫不留情。”蛇老大呵呵的笑起来,“咱们爷就喜欢这样的性子,申小姐当真了得,男人都不一定能让延州王信服,可很小姐一介女郎都却能让延州王刮目相看,实在令人钦佩。”
转弯抹角又想问她给延州王的信里写了什么,他越是想知道,申郡茹就越不想多说,索性闭了嘴一个字都不回了。
蛇老大觉得没趣,也闭嘴不言了。
偶尔申郡茹会伸手挑开帘子朝外看看,蛇老大并不阻止她,只暗暗的观察她面上神情。
而她只当做在欣赏风景,心里却将看到的牢牢记住。
中午时分,马车外面突然热闹起来,有了喧闹的声音。
申郡茹觉得很奇怪,五天来他们走的都是山路,从未进过任何村庄或者集市。
她眉角微蹙,蛇老大已看在眼里,轻声道,“弟兄们都熬得累了,今日找个地方好好吃上一顿,吃完再赶路。”
申郡茹面色一沉,“这么紧要的关头,还嫌什么煎熬?耽误了延州王的大事,咱们都得死。”
蛇老大见她态度坚决,不禁有些疑惑,她是真的一心只为延州王么?还是一心只为她的荣华富贵呢?
他竟然猜不透一个小姑娘的心,说出去都能被同道笑掉大牙。
“申小姐不必担心,咱们自有分寸的,还请小姐下车。”蛇老大做了个请的手势。
申郡茹瞟了他一眼,似乎仍是十分的不满,其实心底里却充满了激动,希望在这里能瞧出些破绽来,如能逃出生天就更好了。
下了马车,是一家酒楼,名字叫来顺酒楼。
申郡茹微低着头跟蛇老大一伙人进了酒楼,段皓秀自是被堵了嘴留在车里。
大堂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正在吃饭的人,蛇老大选个颇为安静的位子与申郡茹一起坐下,其余人则各自寻桌分散而坐。
店小二弓着身子跑上来,“请几位客官点菜。”
目光在触及到申郡茹的脸时,不由得怔了怔,如此美貌的小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蛇老大很是豪爽,“小姐喜欢吃什么尽管点。”
申郡茹看他一眼,“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头也没抬的道,“桂花鱼条,金丝烧麦,五香仔鸽,鸡丝银耳,瓜甜合锦,翠玉豆糕。”
店小二低着头,呆了,既想多看几眼这位貌若天仙的小姐,又唯恐冒犯了人家小姐。
蛇老大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拍了拍桌子,“没听到小姐的话吗?”
店小二极其为难的道,“客官对不起,店里没有这些。”
申郡茹似是受了极大的震动,蓦地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瞪视着店小二,声音也稍稍提高了些,“你们开店的怎么什么都没有?这几样菜很难找吗?这不过是我们申盛侯府里极其简单的菜式,你们居然没有吗?”
大堂里本就安静,她这一嚷,顿时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就连掌柜的都急忙忙的奔过来,“这位小姐不要生气,您刚刚报的几样菜咱们小店里确实没有,小姐是从京城里来的吗?”
蛇老大马上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了,却也不忘朝申郡茹望过去,似是要看看她的态度。
申郡茹心里暗惊,忙不着痕迹的朝蛇老大看了一眼,抢在他前头低声道,“既然这家店里什么都没有,咱们不如换一家吃饭吧。”
蛇老大提着的心缓缓放下来,看来申郡茹不是故意的,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闺秀,能点的菜式自然也是府里头的,定然也是些稀奇的玩意儿,怎能同这小店相比?
都怪他忽略了这一点。
他当即站起身,扬手道,“走。”
申郡茹也跟着站起身,朝门外走,但她目光微转,陡然瞧见一位坐在窗户边上的公子,风度翩翩似为不俗,但他那双望向自己的眼里却充满了贪婪。
只一瞬,她忽的计上心来,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她原来的衣服本让蛇老大给弄脏了,自她与延州王通信后,蛇老大便又派人给她弄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衣服,只是素净了些。
偏偏这一身素净到毫无特点的衣衫此时衬得她犹如坠入凡间的仙子,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十足的贵气与优雅。
蛇老大走在前头,而她紧随其后,低垂着头,目光却斜斜的望向那窗边的公子,故意露出一抹惊艳的神情,随即又抛过去一抹似是颇含深意的目光,其中似乎包含了柔情万种又无法言喻的哀婉。
只一眼,她便倏地移开,规规矩矩的低着头跟在蛇老大身后。
那窗边的男子果然站起身朝门边走来,在蛇老大抬脚就要迈出去的时候,伸手挡在蛇老大前头。
按耐住心头狂喜,申郡茹竭力的藏在蛇老大身后,不露出半点破绽,而看在那男子眼里,越发显得她被人强迫。
“一群大男人带着一位小姐,竟然连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不知道这位小姐是什么人?”男子挑了挑眉,眉目间带着几分豪气。
蛇老大冷眼瞟他,“这位小兄弟似乎管的有点多了,我们小姐是什么人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男子笑了笑,极为无赖的道,“你是说我多管闲事么?那你说对了,我最爱多管闲事,尤其是跟美丽的小姐有关的闲事。你口口声声说你们小姐,怎么横竖都看不出来你对你家小姐的尊敬的呢?我倒是瞧着你家小姐还畏着你几分呢,再说了,哪里有小姐出门,身边跟一群大男人做侍婢的?”
他故意顿了顿,稍稍加重了些语气,“我看,这位小姐该不是你强掳来的吧?”
蛇老大面色一凛,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伸手就要揪住那男子的衣领。
申郡茹缓步上前,抢先一步道,“这位公子真会说笑,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什么人敢抢了人还带出来招摇撞市的?如果是公子您,您会么?”
蛇老大的功夫她当然知道,且不说这男人能不能打过他,即使真能打过他,也不一定就能把自己救出去。
她本就没想着这男人真能马上救她出去,只不过试一试而已。
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绝不能冒险,否则失去一次机会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男子面色一怔,本想来个英雄救美再续上一段抱得美人归的佳话,却不料美人自己出面拒绝了,却又觉得不甘心,刚刚他明明收到这位小姐求救的信号。
他转念一想,说不定这位小姐被人要挟呢?说不定是中了毒或者亲人被抓了,无数种可能在他脑中闪现,越想越觉得这位小姐是被迫的,遂挑着眉朝她身后的几个男人望了望,“这些都是你的家仆?因何小姐出门只带男仆而不带丫头婆子呢?”
申郡茹微微一笑,反问道,“公子怎么知道我没带女仆呢?”
男子左右看了看,“有么?”
“公子也是一番好意,唯恐我一个弱女子被人欺负,此等美意,小女子感激不尽。”申郡茹笑意盎然,丝毫看不出有半点委屈之意,“只是公子确实误会了,我本带着丫鬟,只是她正被绑在马车里,公子若不信,可去车里看一看,只是公子过去的时候小心些,我那侍婢被人下了邪咒,****叫喊着自己是什么公主郡主,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所以咱们只能把她的嘴也给堵起来了。公子切莫靠的太近被传了戾气就不妥了。”
此言一出,店里的其他人面色都有些古怪,那男子的眼神也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