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院内都是一惊,把目光投向萧雄。萧雄大步流星来到厅堂之上,对赵维冷冷一笑,道:“赵维你还认得我吗?”
赵维一见萧雄,心中一惊,脑中不断思量对策,口中道:“你……哎呀,是萧公子!你原来没有死,真是苍天有眼啊!”
听赵维这么一叫“萧公子”,堂上堂下顿时一阵议论,都盯着萧雄上下打量。
萧雄冷冷道:“苍天当然有眼,要是我死了,谁来揭发你这心如蛇蝎之人?”
赵维佯装一惊,道:“萧公子此话是从何说起?”
萧雄从怀中抽出赵瑾瑜的“供词”,高声道:“赵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欺得过众人,却欺不过青天。赵瑾瑜已经将你的诸般罪行供出,今天看你还怎么狡辩?”
“笑话!老夫有什么罪行,怎么成了‘蛇蝎心肠’?”赵维兀自还是抵赖道。
萧雄刚才听见他们称如见大师是少林寺戒律院的守律长老,心中暗想:“这位大师看样子似是个能主持公道之人。”便把“供词”往如见大师面前一递,道:“请大师过目,看看这赵维配不配得上‘蛇蝎心肠’?”
如见知这事中必有隐情,忙接过“供词”观看,一看之下,气得面无血色,回头阴着脸问道:“赵施主,这赵瑾瑜是你什么人?”
“乃是犬子,大师此问何意?”赵维面不改色慢慢答道。
“那这上面写的全是真的了?”如见厉声问道。
“上面写什么了?”未等赵维回答,一旁的秦春雷抢着问道,说完一把从如见手中抢过“供词”。看完哈哈大笑,道:“我就说你赵维不是个好东西,诸位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说着把手中“供词”高高举起,接着道:“这是赵维的公子赵瑾瑜的一份笔录,上面说赵维贪图梅松竹的焰龙宝刀,哄骗梅松竹到了城西,然后加害。又为掩人耳目逼着守孝的梅家姑娘嫁给他儿子,人家姑娘表面答应,实是暗中拖延,他便要他儿子去迷晕那梅家姑娘,要干那下作的勾当。不想事情败露,又想纵火烧死了梅家姑娘并萧公子。嘿嘿……我看‘蛇蝎心肠’恐怕还真配不上你赵先生,你赵先生干的事那是‘天理难容’!”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登时一片哗然,一双双眼睛全盯向赵维,要看他还有何话说。
赵维冷冷一笑,道:“萧公子果然是聪慧过人,懂得‘恶人先告状’。既然今天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夫也不顾不上什么脸面了!”说完转身对身边的一个家仆道:“去把少爷扶出来。”家仆应声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赵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几个家仆扶着赵瑾瑜自后堂出来,只见起赵瑾瑜神情憔悴,双目无光,不停的在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赵维叹了口气道:“犬子前几日夜间被人劫去,等再寻见已经是疯疯癫癫,现下已经是个废人。”
众人又是一惊,赵维转向萧雄,怒道:“萧雄我倒要问你,将瑾瑜掳去都做了什么?把好端端的一个人给折磨成这样?”
赵瑾瑜一听“萧雄”二字,浑身发抖,大叫道:“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爹爹救我,他们要炸了孩儿,救我……”一边叫道一边往后堂就跑,众家仆连忙追了过去。
赵维道:“大家都看到了,萧雄为了得到不利于我的口供,生生把犬子吓疯,是问这‘一面之词’还能信吗?”
萧雄见赵瑾瑜疯了,心中也是吃惊不小,刚要辩解却被赵维抢道:“萧雄我原以为你已经葬身火海,碍着我义弟的面子,不愿将你的丑事说出来,现下不得不说了。众位老少英雄,这萧雄才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牲。我义弟念着他的恩情,央我收留于他,可他却垂涎我那梅侄女的美色,半夜行了非礼之事,更可恨还要焚尸灭迹,以掩罪行。萧雄我问你,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没有坏了梅若兰的清白?”
“我……”萧雄想到梅若兰确实已于己,虽是两情相悦,可终究没有夫妻的名份,于梅若兰清白也的确有损,一时语塞。
赵维见萧雄答不上来,心中暗喜,暗道:“还真让我猜着了。”一眼瞥见坐在左手边末席的女尼面有怒色,立时心生毒计。便对着那女尼高声道:“留着这等还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要遭殃,可惜老夫不是他的对手,要不定然立时结果他的性命。不过萧雄你也休要得意,难道在座的英雄都不是你的对手?”
那女尼三十岁出头的样子,生得倒是俏丽非凡,听完赵维所说,忽的站了起来,也不说话,直接跳到萧雄面前,照着萧雄胸口便是一掌。
萧雄大惊想要闪避已经是来不及了,便抬手生生对了一掌。一掌对完,顿时感觉体身真气景,并无人出手阻拦,反倒是有一多半希望这女尼能杀了萧雄。只因刚才静松说的明白,若是萧雄还活着,那焰龙刀还要归还给他,是以也不管哪方是真哪方是假,只盼萧雄早死,这焰龙刀就又没了正主,自己也好光明正大的争上一争。当然,以萧雄和女尼这般武艺,绝大多数出手也是拦不来的。
如见大师心中着急,连声道:“二位不要动手……”却哪里劝得住。想要出手阻拦,又怕落下偏袒的口实。
一旁的静松真人虽然不认得那女尼,但见她的拳法似是峨眉派的“白猿通背拳”,又看她的兵刃上的路数也是峨眉一派,心中狐疑,暗道:“这峨眉派何是有尼姑了?”猛然想起一件事,心疑惑尽解,冷眼看了一眼赵维,暗道:“这赵维好阴毒,我需出手解了这围,不可让他阴谋得逞。”
想罢,纵身跳到二人中间,左手在萧雄刀背上一引,右手在女尼峨嵋刺上一牵,用的是太极拳借力打力的妙法,二人立时被静松真人带的向两边分开。
静松不理二人,运气在胸,对着院中高声道:“敢问凌云道长可在?”声音洪亮之极,震的众人耳中嗡嗡直响。
院中一声长笑,一个人影从众人头上飘进了厅堂,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道,头戴九梁纯阳巾,身着土黄大襟戒衣,足蹬云纹双脸鞋。凤目疏眉,鹤发童颜,往堂上一站,一派仙风道骨。
“静松真人真是好眼力啊,哈哈……”凌云道长笑道。
“道长休要提‘真人’二字,那都是江湖朋友的抬爱,您这直正的得道‘真人’尚不自称,在您面前静松连闻道都算不上,哪敢妄动‘真人’二字?”静松深施一礼,对这凌云道长甚是恭敬。
堂上众人见来者是峨眉派掌教凌云道长,当下都肃然起敬。众人都知这凌云执掌峨眉一派,论武功不输少林、武当分毫,论道早已达到顺应自然﹑与天合一的境界,论人品更是虚怀若谷、光明磊落,平日里自称老道绝不许他人叫自己“真人”。今日里称静松为“真人”,那是格外看重静松了。
“好,好!虛怀若谷,得我道家精髓。静松道友,何以知道老道藏身在院中啊?”凌云道长微笑问道。
“刚才见道长高足所用拳法似是峨眉的‘白猿通背拳’,又曾听说家师说起道长曾经收过一位女弟子,其中原委略知一二,我猜这位大师应该是代替道长前来,不过若是全权代替似又有不妥,是以推测道长应该就在左右。”静松恭敬的答道。
“端云道兄收得好徒弟,武当后继有人,幸甚,幸甚……”凌云道长点头称赞道。而后转过头对那女尼说:“了尘,你尘缘还未了吗?”
那女尼脸上一红,道:“凌云道长说的是,了尘失态了。”说完低头退在了一旁边。
众人听得是一头雾水,均想:“这峨眉派自来是没有尼姑的,今天怎么多了尼姑?听静松说那女尼是凌云的徒弟,道士怎么收了个尼姑当徒弟?还有哪有徒弟直接呼自己师傅名讳的?”一个个满脸的疑惑,窃窃私语。
凌云见大家疑惑,哈哈一笑道:“我峨眉自‘白猿祖师’创派以来,已过千载,确实没有过二僧。这位了尘师傅其实也算不得我峨眉派的人,只是与老道颇有渊源,当年了尘师傅一时想不开,想要寻短见,恰好被老道撞见救下,传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现下虽然也住在峨嵋山,却是另寻妙处建得庵堂,自己修行,徒弟之说是有实无名。”
众人一听都恍然大悟,只是不知道这了尘师傅当年为什么要寻短见,但也不好深问。
静松真人倒是听师傅提起过此事,当年凌云真人外出云游,遇到一个年轻的小尼姑要跳崖,便救了下来。一问才知,这小尼姑是被恶人凌辱,才生了绝生的念头。凌云再三劝慰,才让小尼姑断了寻死想法,后来又传了她武艺防身,这小尼姑便是了尘。适才赵维言语相与你商量。”
萧雄感,也不阻拦,悄悄跟在萧雄后面。只见萧雄直接出了东门,进了城外一片小树林之中。当下正要跟着进去,突然见一条人影先自己一步,直接蹿入了那片小树林,心中暗道:“不好,看样子有人要加害萧哥!”不敢多想,赶紧追进了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