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一边充当壁纸的白斩,终于忍不住解释:“大少爷还在国内。”
安筱暖眉头一皱:“他不知道陆橙手术吗?”
“应该是知道的。”白斩的话没有明说,但已经足够安筱暖获取其中的消息了。
顾慕白给她的档案里,就有陆橙家里变故的事,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带过,但是陆橙和陆彦因为意见不合爆发出来的矛盾,还是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我去跟陆大哥说!”安筱暖就要走。
“安小姐!”
白斩忽然叫住他:“大少爷不会来的。”
“他是他亲哥哥,弟弟做手术怎么可以这样!”
像是迁怒,安筱暖忽然拔高了声音,情绪明显激动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生死攸关的时候不在,等着以后后悔吗!”
陆家的事情发生以后,她几次见到陆彦和陆橙都是剑拔弩张,明明陆橙接管了陆家的生意,而陆彦一心从政,从不把家族企业放在心上,她就不明白,他们兄弟两个,还有什么意见好不合的。
白斩面色微变,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不知因为什么,似乎顿了一下,就在大家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那人表情明显一怔,很快又恢复一惯的冷静沉稳,面无表情的走过来。
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顾慕白,陆彦朝顾慕白的方向微微点了下头。
顾慕白凤眸中的视线,在陆彦身上扫过,看着他径直走过来。
“筱暖,你也在。”
“陆大哥真是大忙人啊,公务缠身还让您亲自跑这一趟,橙子这面子不小!”安筱暖语气刻薄起来。
她小时候去陆家玩,陆彦大他们几岁,又少年老成,总给人一种踏实的印象。可是近来,安筱暖对陆彦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说有怨言,说话也夹针带棒。
陆彦自从从政以来一直混的顺风顺水,一路上做到市正机要秘书的职务,可以说就连一把手都要敬重他三分,多少年没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了。
微微挑了一下眉梢,阴郁下来的脸上闪过一丝危险,在碰触到安筱暖身后的男人时,又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彦笑笑:“真是败给了筱暖这张嘴,不就是晚来了一会吗,瞧你这吃了枪药似的脾气。陆橙他情况怎么样?”
安筱暖自己也没赶上陆橙的手术,站在这骂陆彦实在有点理不直气不壮,何况再不济那也是陆橙的大哥,话里意思到了就得了,还真能把人怎么样啊。
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白斩看到陆彦出现的一刹那,眼睛明显亮了一下,脸上紧绷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
“大少爷!”
陆彦点了点头:“守着点陆橙,有事随时联络。”
“大少爷晚上不在吗?”
“我明天过来。”
陆彦看了一眼时间,严正冷肃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赶时间。
白斩刚表现出来的一点欣喜转瞬就暗淡了下去,低声答:“是!”
陆彦再次看了一眼顾慕白,礼貌的笑笑:“顾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顾慕白在安筱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安筱暖淡淡点了一下头,跟着猪头他们回去,顾慕白才跟着陆彦的脚步走了出去。
“陆秘书,有事?”
“没想到在这见到顾总,很意外。”
“我也没想到有幸能在这里见到陆秘书。”顾慕白的语气依旧冰冷,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陆彦是一个严正到几乎不会变通。甚至连自己亲弟弟的面子都不给的人,可是水至清无鱼,这位机要秘书能坐稳今天的位置不容易,所以他能找顾慕白单独说话,的确是出乎顾慕白意料之外的。
顾慕白对这个人尊敬,有;好感,没有。
“橙子的事,谢谢你!”
陆彦捏了捏眉心,在这一刻似乎表现出一点疲倦。
再怎么与陆橙意见不合,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尤其在父亲去世以后,是这个从前年少不羁的小少爷,一肩担起家族的使命,说实话,陆彦对陆橙不能说不心疼。
可是,家族的生意,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所以才会产生兄弟俩的矛盾。
可当得知陆橙重病手术的时候,陆彦自认为百炼钢的心,还是动摇了。
第一次,他下达下去的文书,撤回了。
陆彦是出差半路转机过来的,连续几天的会议,的确让他疲惫不堪。
“无商不奸,我帮橙少,自然是有利可图。”
薄削的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顾慕白看向陆彦的视线倏的深邃起来。
陆彦似乎并不介意顾慕白说的什么,黝黑无波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我也算看着筱暖长大的,这丫头性格虽然泼辣了点,但待人不坏,还希望……”说到这,陆彦自嘲的笑笑:“是我想多了。”
顾慕白眸底暗光一闪,对陆彦这个人,似乎稍稍有些改观,语气也不如之前的生硬:“陆秘书在哪里下榻?”
“我就在陆橙旁边的病房睡一宿,明天下午的飞机。”
他又用力揉了揉眉心,可以看得出来相当的劳累:“我这个弟弟啊!”
说到最后,陆彦竟然有些笑了。
年长的兄弟对年幼固执的弟弟,又爱又恨又无力的表情。
“不打扰顾总了,还是那句话,多谢!”
酒店,安筱暖折腾了一天,软弱无力的靠在床头发呆,听到门口的响动,男人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她伸了伸手,不好意思的笑笑。
“谢谢你,慕白。”
看到陆橙无恙,她当机了一天的大脑,终于渐渐恢复运转,自然想到自己之前有多冒失。
幸好还有顾慕白和关小心帮自己压着。
她这一遇到对自己重要的人出事,就茫然无措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这回放心了?”顾慕白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柔软的席梦思受到重力挤压,迅速塌陷下去一块,安筱暖的身体自然的往他的方向偏了偏,顺手环住他的腰,将头搁在他修长的腿上。
“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当时真的有点懵了。”“我宁愿你小时候替你挡下那一下的人是我。”粗粝的指腹,在女孩额头的位置滑了一下:“这样,你是不是也会带着歉疚,记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