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房间,安筱暖对着满满一房间的玫瑰花愁眉不展。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随着戒指一起被丢出去的,还有其他东西,那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指出一个确切方向,以至于……
以至于她一个人蹲在一大堆鲜花里,扒拉那只见都没见过的戒指。
桌子上的戒指盒里,一枚男士戒指孤孤单单的躺在那里。
顾慕白无力抚额:为什么每次他送戒指都特别的坎坷?
“你确定当时真的把戒指拿在手里了吗?”
明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安筱暖还是忍不住问。
“嗯。”
男人淡淡的鼻音“嗯”了一声。
当时吴秘书直接把连戒指带盒子全都塞进他手里。
安筱暖蹙眉:“多少钱?”
“不知道。”
他根本都不知道还有送戒指这么恶俗的一环,怎么可能知道价格。
安筱暖叹了一口气,想也知道,总裁大人出马,想必便宜不了,她还是乖乖的找吧。
整个人都埋在玫瑰花堆里,鲜红色的玫瑰花瓣染红了她的衣服,埋着头专注的样子,柔顺的碎发从鬓边垂下来,明明是蹙着眉,倒有一种她在丛中笑的错觉。
“别找了。”
低沉醇厚的声音从身后淡淡响起,漫不经心的视线扫过白瓷一般细腻的脸颊。
男人微微蹙眉,几天不见,瘦了一大圈。
安筱暖长出了一口气:“不找怎么行,很贵的!”
“再送!”
“再送的又不是这一枚!”
而且这是对戒啊,价钱还是其次,关键是……
安筱暖视线瞥过戒指盒里孤零零的那枚,固执的什么似的。
顾慕白表情空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把满房间弄的都是花,还怎么睡觉。”
安筱暖瞪大了圆眼,诧异的看着他:“你还要在这睡觉?”
顾慕白眉梢挑了挑:不在这睡觉,在哪睡?
伸手一指门外,安筱暖小脸冷的挂了层冰似的,显然余怒未消:“走出这个房间,爱哪哪。”
所以,总裁大人这是被赶出去睡沙发的节奏啊。
太阳穴突突蹦了两下,顾慕白指指卧室里的沙发:“我睡这也可以。”
安筱暖置若罔闻:信了他才有鬼。
跌在花海中,继续跟未曾谋面的戒指奋斗。
嘶——
一声冷嘶,手指被没清理干净的玫瑰刺到,安筱暖蹙了蹙眉,就要把手指上殷红的一点放进嘴里。
谁知有人比她还快一步,眼前一花,手指被温热的口腔包围,允吸的水声传来,皙白的皮肤被舌尖添过,引起身体一阵颤粟。
她就要把手指收回。
“别动!”
沙哑的声音响起,贴着耳畔,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顾慕白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低头看着她受伤的手指,眉心轻蹙,遮在阴影里的脸孔,看不清表情。
安筱暖抿着唇,听话的没敢动。
“有时候真想剖开你这个小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记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像是穿透千年古刹重重撞在心上的一声古钟,禁锢了她想要推开的手。
形状饱满的唇高高嘟了起来:“还能装的什么。”
“嗯,左边是水,右边是面粉。”
一动就是一滩浆糊。
安筱暖气结。
双手一推,给半蹲在地上的男人推了一个趔趄。
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原谅他,根本就是披着人皮的大尾巴狼!
看都懒的多看一眼,安筱暖直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
他不走,她走总行了吧!
一推门,张妈惶惑不安的怔在那,一脸的错愕。
“怎么了?”安筱暖颦眉。
“啊,那个,刚刚接到物业公司电话,说是别墅供水管道年久失修,马上要派人过来检查。”
安筱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狐疑:“物业公司晚上不休息吗?”
“有的别墅出现漏水现象,所以紧急排查,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找出问题,晚上加班。”
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安筱暖身后,淡淡的视线扫过张妈局促的脸。
张妈一下子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说话更顺了:“除了主卧,其他所有房间都要排查。”
安筱暖小脸垮了下来:不会是真的吧,怎么这么倒霉。
房门被关上,张妈倚着门板重重松了一口气。
六爷,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安筱暖转身看着一地的鲜花,头疼。
“我睡床,你睡沙发,或者出去睡酒店。”
“我睡了七天酒店。”
语气冰冷沉静,可是与其说是在陈述,不如说实在控诉。
顾慕白飞到a国,在酒店住了七天是真的,这七天几乎不眠不休自虐一般的工作更是真的。
冰塑一般俊逸的容颜,此刻看起来有一丝疲惫和萧索,安筱暖心里一动,扭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算是默许。
男人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很快掩在俊美如铸的冰冷中。
安筱暖去浴室冲了个澡,再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上半个身子裸着,下面是一条烟灰色长裤。
整个人陷在大床上,半垂着眼眸在手里的笔记本上。
心里腹诽了一句“工作狂”,安筱暖全身裹在浴巾里,紧挨着床边躺下。
手机忽然震动一下,她抓过来看了一眼,紧绷的小脸渐渐柔和下来。
小小把之前的过程全都拍下来了,还传给了她。
她当时只顾震惊了,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跌倒的一瞬间,大叔还有这小动作。
心里说不上的滋味,有点暖,还有点酸。
一摸鼻子,把手机扔在一边,面朝上躺着,闭目养神。
大床的另一边似乎动了一下,伴随着脚步声,浴室方向传来开门声。
安筱暖提着的心,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可一口气还没落地,男人转身又走了出来。
他不是去洗澡的?
安筱暖睁开一只眼睛,半眯着看缓步走过来的男人。
古井无波的深眸中,看不清的情绪让人总是难以自拔的深陷其中。光裸的蜜色肌肤在温暖的灯光下被镀上一层若有似无的光。
又黑又粗的短发,被精心打理过,尽管憔悴,也永远在这个人身上看不到半点狼狈。
安筱暖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了眼睛。
耳边嗡嗡的声音传来,包在头发上的毛巾被人打开,修长手指穿过她的头发,吹风气轻柔的暖风徐徐吹过来。
黑白两色交织在一起。
他在帮自己吹头发。
心里有暧流经过。下一秒,安筱暖蓦然睁大了眼睛,紧紧蹙着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