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筱暖一个人在病房里,窗外的霓虹隐约透进来,给整个房间,蒙上淡淡一层雾色。
忽然室内光线一下子暗下来,伴随走廊里女声的一声尖叫,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停电了!
医院应急灯亮起来,却也只是昏黄的一道光线,根本无法照亮在走廊尽头的病房。
其他病房里早就乱成一团,只有安筱暖的房间里空无一声的沉默。
黑无形中给人一种恐惧,却也是一种深沉的安定。
一个女孩子,独自在漆黑的房间里,安筱暖也恐惧。
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像是无形中,被人默默的守护。
她努力翻了翻身,凭借记忆望向病房门窗户的位置。
黑漆漆的一片,静默的足以让人窒息。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房间里再次传来刺目的灯光,让习惯了黑夜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她伸手去遮眼睛,隐约当中走廊里好像有交谈的声音。
随后便响起来脚步声。
那声音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无边的尽头。
凌小小总算买到两份热粥,赶回来的时候,却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颦了颦眉,小声嘀咕了一声:“谁这么讨厌,在这吸烟!”
医院另一端的病房里,吴秘书端了一杯温水过来。
“您这是吸了多少烟啊,怎么咳成这样。我让大夫再开点药过来吧,总是这样咳嗽也不行啊。”
躺在床上面色深沉的男人淡淡“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吴秘书正要出去,瞥见垃圾桶里两只空了的烟盒,叹了口气:“总裁,您千万不能再吸烟了。”
“还不滚!”
冷厉目光寒冰一般忽然射过来,吴秘书缩了缩肩膀,落荒而逃。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不等顾慕白吱声,门吱呀响了一声,一道柔美的身影走了进来。
“吴秘书说你住在这间病房,我就自己过来了。”
周倩娅走过来,坐在顾慕白不远处的沙发椅上,距离掌握的恰到好处。
“听说伤口裂开了,就说了,不让你逞强,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和伯母交代啊。”
“什么都不用跟她说。”
提起母亲,顾慕白脸上没有意思亲情的亲切。
迟疑许久,周倩娅终是开口:“伯母一直很关心你,她只是不太善于表达。”
“不善表达,就可以不顾亲生女儿的安慰,做出那种事吗!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用‘不善表达’四个字推卸责任的。”
周倩娅脸红了红,垂下头有些不安道:“可是你们终究是母子,难道关系要一直这样僵硬下去?”
“如果你这次回国,是为了给她当说客的,那么你可以走了。”
顾慕白无情的下着逐客令。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倩娅有些着急:“慕白,我想和你谈谈。”
沉沉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刚刚有些激动。”
周倩娅无所谓笑笑:“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因为安小姐的事情着急。其实我这次来看你,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病房里待的闷了,强烈要求下,凌小小答应用轮椅推她出来走半小时。
安筱暖刚退了烧,身体还十分虚弱,仲夏的天气,在走廊里还要盖着一条毯子。
“听说医院刚刚停电了,没吓到你吧。”
“我是谁啊,这么点小事能吓到我!”
“切,也不知道谁一打雷下雨,就往我被窝里跑的。”
电梯门打开,两个人的谈笑戛然而止。
“安小姐,你也在这啊!”
周倩娅的声音听起来很惊喜。
扫了一眼安筱暖身下的轮椅,和凌小小戒备的眼神,周倩娅关切询问:“是病情加重了吗,之前听慕白说,你痊愈了呀。”
“周小姐一口一个慕白,是到这来秀恩爱来了吗!”
凌小小语气尖锐道。
安筱暖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好了筱暖,我们走楼梯吧。”
凌小小深吸一口气,抑制着自己就要燎原的怒火:“你这个样子走什么楼梯啊!”
说着,一推轮椅,挤进了电梯。
周倩娅穿的是一件白色包臀短裙,长发披在身后,看起来干练又不失女人味的样子。
被凌小小一挤,轮椅撞到腿上,就听“哎呀”一声惊呼,周倩娅踉跄一步。
凌小小狠狠白她一眼:“矫情!”
安筱暖不好意思的笑笑:“周小姐没事吧。”
她虽然不喜欢周倩娅,但周倩娅无论任何时候都表现出来的大方和善解人意,让人就算有脾气,也无从发起。况且这件事的确是小小做的过分了。
“没事,我就在这一层下去,安小姐再见。”
周倩娅一瘸一拐的走出电梯,凌小小冷嗤一声:“切,假惺惺。”
“行了,又没抱你家孩子跳井,至于吗!”
“她是没抱我家孩子跳井,但是她抢你男人了啊。”凌小小为好友打抱不平。
“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既然抢走了,就说明不是我的,那我放手又有什么关系。不遇到几个渣男,怎么知道谁是对的,是对我好的。”
凌小小盯着电梯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安筱暖瘦削的脸颊,半天才糯糯说了一句话:“暖暖,你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是不是女人失恋了以后,都会变成情圣啊!”
安筱暖白她一眼,给了她一个闭嘴的手势。
医院广场上,一对保安步伐整齐的从这里经过。
凌小小看的有些出神,安筱暖喊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直到保安走远,才收回视线,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有心事?”安筱暖问。
摇摇头,凌小小假笑:“没有!”
“说谎!你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啊~”
“是不是担心凌大哥?”不等凌小小的借口说完,安筱暖直接打断。
凌小小抿了下唇:“嗯!大哥说最晚十天就回来,可是都过去半个月了,还是音信皆无,我怕他出什么危险的任务。”
“你去他警局问了吗?”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上班,他也从来不让我去找他。”
凌小小叹了口气:“最近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是觉得哥哥好像出事了。我回家去问,家里也没有人告诉我,直觉告诉我,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是……”咬着下唇,想到回家时凌云祎看自己的眼神,和尖酸刻薄的语气,心里一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