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5月,邢空随所在的部队,奔赴了朝鲜。
接到兵运通知,是晚上出发,天还淅沥的飘着小雨。
车站的站台上,到处都是胸前戴着红花的志愿军战士,到处都是前来送行的家属。
“老邢,咱们七师,就看你的了!”周向武拍了拍邢空的肩膀“家里,你就放心吧。”
“到了朝鲜,常写信回来。”赵梅挺着大肚子,眼泪忍不住簌簌的掉了下来,赶紧抹了两把,干笑着说:“你看我,女人家就是眼窝子浅。”
又分别跟师里的其他前来送行的同志们客气了下后,邢空来到苏瑾面前。
苏瑾一手拉着一个孩子,面上虽然淡淡的,眼圈却也红了“自己多保重,我们等你回来。”
邢空抚了抚两个孩子的头,对邢纯说:“纯纯,是大姑娘了。爸爸这次走,你要听苏阿姨的话,照顾好弟弟,听见没?”
“爸!”邢纯毕竟还是小孩子,哭了出来“我不让您走。”
“纯纯乖!”邢空揽过苏瑾和两个孩子,埋头在苏瑾肩窝,错了错颊骨,沉声说:“你们都好好的等我回来。”
“会的会的。”苏瑾紧了紧邢空腰上的手“邢空,你要全须全影的回来。”
“集合了集合了。”随着集合号响起,四处的人流开始涌动嘈杂起来。
邢空毅然推开苏瑾,整理了下自己的军装,“我走了!”
说着向大家敬了个军礼,转身快步没入了绿色的人海中。
苏瑾就那样怔怔的看着,直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和那棱角有致的背包消失“我们回去吧!”拉过两个孩子,朝周向武他们走去。
“弟妹啊,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尽管给警卫连打电话。”坐吉普车回去的路上,周向武见苏瑾脸上没有一丝的异样,心中对这个女同志泛起了丝丝的敬佩来。
“嫂子快到预产期了,最近要多注意,不能像今天这样出来,还淋雨。”苏瑾一副医嘱的口吻。
“知道了知道了。”周向武干干一笑,这苏瑾板起脸,还真有那架势。
邢空满腹离愁的倚在车厢过道,叼着烟,外边的天已经黑了,长长的吐了口烟。
“海内纯知己,天涯若比邻。”才抽了几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念白“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簟秋?”邢空赶紧按灭烟,仔细的看了看,的确是余簟秋,见她胸前也戴着大红花“你你也去朝鲜?”
“是啊,我们团去慰问演出。”余簟秋摘掉胸前的红花,胡乱的折叠着“我本来听说你们师留下驻防了。”
“嗯,我是借调出来做随军参谋的。”邢空本来低落的心情,因遇到簟秋而略感安慰。
簟秋收起红花,揶揄着说:“恭喜邢参谋长,又不显山不露水的升官了。”
“嗨,还不都是为人民服务么。”邢空倒不觉得升这一级有什么不同“别看我当了军里的参谋,这参谋不带长啊,放屁都不响,没用。”
“呵呵,你怎么还那么粗俗。”簟秋无奈的笑了笑“军里的郑参谋长都快五十了,这趟回来怕是就该退了。”
“我可是个纯粹的人。”邢空释然的大笑后,扯着簟秋进了车厢“晚上吃饭了么?我那有罐头,还有你嫂子给我装的苹果。要知道能碰上你,就多带点儿了。”
列车一路北上,一直驶向鸭绿江畔。
而无论是留下来的苏瑾,还是远去的邢空,都不曾料到,此时的中国党内高层,一些关于右倾的矛盾已经初步激化,并在以后的日子风起云涌。
1957年2月,发表了,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重要讲话。
讲话全面地分析了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指出: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人民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但人民内部还存在着各种矛盾,必须严格区分和正确处理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
4月,中央发出,关于整风运动的指示,决定在全党进行一次以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为主题,以反对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为内部的整风运动。
5月,写了,事情正在起变化,一文,发给党内干部。
文章对极少数右派分子的进攻作了过于严重的估计,认为党外知识分子中,右派约占1到10,党内也有一部分知识分子新党员,跟社会上的右翼知识分子互相呼应。
6月中央发出,关于组织力量准备反击右派分子进攻的指示。
指示要求各省市级机关、高等学校和各级党报都要积极准备反击右派分子的进攻。
指示认为:“这是一场大战战场既在党内,又在党外,不打胜这一仗,社会主义是建不成的,并且有出‘匈牙利事件’的某些危险。”
此后,即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反右派斗争。
7月在会议期间写的,1957年夏季的形势,一文夸大反右派斗争的意义说:“资产阶级右派和人民的矛盾,是敌我矛盾,是对抗性的不可调和的你死我活的矛盾”
10月31日——中国青年报发表社论,我们的口号是又“红”又“专”。
11月,提出中国要在15年左右,在钢铁等主要工业产品的产量方面赶上和超过英国。
11月13日——发表题为《发动全民,讨论40条纲要,掀起农业生产的新》的社论。
号召批判右倾保守思想,“在生产战线上来一个大的跃进”,第一次提出“大跃进”的口号。
从那时起,中国的社会,便进入了一个几近颠覆与疯狂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