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章曼婷看来,薛青云今日之所以会如此行事,一个劲儿得恭维阳县来的人,甚至将莫须有的指挥若定、运筹帷幄的功劳交到俞涉的手中,这完全是在保护薛云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薛云轩这棵小树不知抢走了多少成年大树的阳光雨露,这一定会招来妒忌和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薛青云才会选择把这次事情最大的功劳薛青云给冷落到一旁。
其实回过味来之后,未必没有聪明人体会到薛青云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但是这都是为了薛云轩,郭嘉和戏志才即使看透了也不会点破。而另一个看透的人自然就是方悦。
他可不认为能教养出薛云轩这么一个孩子的长辈竟是如此圆滑之人,愣是把自己这击退山贼的功劳说成是将军指挥有度,暗藏精锐于县城之中,坐得贼寇上钩。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因为此事而一直觉得心里不舒服的方悦自然是前思后想,薛青云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而将军也不是那贪图功劳之人,可今日两人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一个劲儿地思考着,方悦能当上校尉成为俞涉的副手自然也有些本事,很快便猜到了薛青云此番作为的原因。虽然还是觉得这读书人依然有些小题大做,可他为了自己的儿子才如此小心,好像也没有错,方悦也就不会去点破了。
只是,难道将军应承下这些“功劳:也是同薛青云有着一样的目的吗?
这也不是不可能,可将军明明就是对薛家不怎么感冒啊,完全是任其发展的态度。难道说是因为薛家今日拿出的实力,让将军觉得薛家有了拉拢的价值,所以才送个顺水人情吗?
上司的心思终究不是下属能够随意揣测的,没有告诉你的就不应该问,即使知道了也得装作不知道。懂得此道的方悦自然不会追到俞涉哪里去问个明白。
而听完章曼婷解释的薛云轩,当即就知道自己误会了老爹。有些愧疚的他,带着老爹依然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老爹便进了梦乡。
因为守军战胜了不可一世的山贼,击退了四千之众,可以说是基本上荡平了为祸池阳已久的匪患,整个县城里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场景。
只是在那县城之外,在那些藏着黑暗的山头,一群群黑衣人借着黑夜的掩护,飞快地穿梭在各山脉之间,那偶尔响起的一两声微弱的惨叫让人不寒而栗,惊走不少趁夜出来觅食的狩猎者。
“马腾、王五。”
“末将在!”
“你二人率本部麾下,扫荡分布在池阳县西面的山寨。”
“末将遵命!”
“凌操、刘吉,你们负责南面山贼。郝昭、马超,你们则负责东面山贼。”
“遵命!”
“还有最后,周仓、王虎、李蒙、王六,你们负责北面山寨。”
“遵命!”
“你们几个可给我记清楚了,北方的山贼虽然已经被我们打残,可那里毕竟是历年来池阳县匪患最为猖獗的地方,又是三省要道,但剩下的山贼加上上次逃命回去的,数量一定还不少,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还要谨防北原、寿春两省边境的山贼发兵驰援。”
“是!”
薛云轩抚了抚额头,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郭嘉,你随他们一起去吧,你们几个都得听郭嘉的指挥。”
“是。”
“大人,你就放心吧。”
“那我就在县城等你们的好消息。对了,竹岭那边还有马腾叔被抢的云鬃马,你们可要把它们给我一匹不少的带回来。”
“是。”周仓四人轰然应喏,将军从开始剿匪的时候就一直惦记着这事情,要是自己这些人给忘了,就算剿灭了北边匪患,回来也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从今日起,我池阳县再次主动出兵征讨山贼,四路齐下,一定要一站平定整个池阳县的匪患,我不希望在进入七月的时候还听那些出去行走的百姓们说在路上碰见山贼了。这只能说明我们官府的无能!诸位,你们可敢担保,六月之内荡平匪患!”
“吾等愿立军令状,六月内荡平匪患!”
“好!那些山贼如今都是苟延残喘,你们仅管在前方厮杀,本校尉会在县城恭候尔等佳音,兵工厂也会全力提供你们所需的武器装备。”
薛云轩话音一落,各路将领都将目光投向了刚入薛云轩麾下,第一次参加集体会议的王铁刚身上,眼神中无不透露着贪婪和讨好。这让年过四旬的王铁刚有些吃不住劲,一个劲儿地插着额头的汗水。
这也不能怪马腾他们给王铁刚如此大的压力了,因为到如今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由薛云轩设计兵工厂建造的武器铠甲是多么的精良,要是没有这些帮忙的话,前天那场城下的大战牺牲的弟兄一定要再多上不少。
可是兵工厂的产量实在是有限啊,如果不去争取,讲不定被那个没脸没皮的人全裹去装备他手下的那个屯了。
“好了,都散掉=去吧。午时之后,大军齐出,荡平匪患!”
“是!”
“志才,清水叔,池阳县的匪患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可是整个池阳县依然是百废待兴。用武力荡平的匪患终究不是什么长远之计,只有百姓的生活变好了,富裕了,手里的钱多了,这才不会有人想到去落草为寇,放着美好的生活不要,而去干掉脑袋的事情。”
二堂的军议一结束,薛云轩便领着戏志才和王清水回到了内宅,讨论池阳县日后的民事。也正是因为如今残余的山贼已经不成气候,只能成为自己的政绩和手下将士练兵的对象,薛云轩这才没有随军出征,而是转而最为重要的“战后建设”问题。
至于王清水为什么在这里。薛云轩本就和他有过约定,说是剿灭了灭阳寨,为前任县令王平的死找回公道,王清水就要投入自己麾下。可是灭阳寨覆灭了,可这公道却没有完全讨回来,最多算是报了半个仇而已。
本就还没有心理准备的王清水就拿这件事作为拖延的理由,为了让手下的人齐心,并且发自内心地效忠自己,跟着自己的脚步,薛云轩也就没有逼迫了。再怎么说自己手里也有了郭嘉。戏志才这两位大能,治理一个小小的池阳县完全是绰绰有余。
只是等前日薛云轩在城下取得大胜,一举击溃四千山贼之后,王清水便坐不住了,主动前来投靠。本着人才都是宝,不可不要的思想,薛云轩很是高兴地收下了王清水。
只是县中,县丞、主簿、典吏、县尉这四个重要的位置早有人选,薛云轩只能给王清水按了一个户房主事的头衔。
虽然比之王清水之前的主簿降了几级,可有自知之明的王清水是一点怨言都没有。经过和薛云轩这批手下相处了这一两天,再加上自己以前的观察打听所得,这小小的池阳县简直就是卧虎藏龙!
王清水除了有心思好奇,薛家娃娃何时变得这么有魅力,让如此多的人才心甘情愿地聚拢在他的麾下,待遇方面的事情他哪还会去思考。再说自己也比不上人家,凭什么让人家让位,难道就凭资历?呵呵,不说这在薛云轩这里行不通,王清水本人也不屑倚仗这些。对了,还有待遇,池阳县官吏的待遇还真是不错,虽然降了值,可拿的月俸确实长了不少,听说这些钱还都是薛云轩自己掏的腰包,可真是擅长御下啊。只是,一个孩子哪来那么多的钱?
王清水发现越是靠近薛云轩,自己就越是看不起薛云轩,毕竟他再怎么接近这个圈子,也不会像郭嘉一般成为薛云轩真正的心腹。即使亲如郭嘉,薛云轩也依然在心底埋藏着一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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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解决了,薛云轩立刻趁着这股风,开始汇聚人心。
先是收来的赃物,根据双方在公堂上的证词,由被害者到二堂找寻自己失去的财物,若是找不到的便等价赔偿,然后再根据受到的伤害另给赔偿,只是那些失去性命的人依然不可能再活过来。
薛云轩只能以此告诫自己,为官者要一心为民,处处警慎。因为有时候可能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导致别人家破人亡。
赔偿的银两零零总总只花去了六百两银子,加上赏给下属的一百六十八两,薛云轩手里就还剩下二百多两银子。因为知道池阳县的百姓有那么一部分就连吃饭都有问题,所以又拿出一百两银子派人去北原收购了一百石的粮食,他将这些米全部送给了那些生活有困难的百姓,可是就算每人只拿半斗米,也只能分给两千名百姓,只是池阳县人口的百分之一。而半斗米是多少?半斗米再怎么省吃俭用也就相当于一个人半个月的口粮,并没有多到哪里去。手里能用的钱实在是太少了。
可就算是这样,百姓们也是感恩戴德,以前的官府不剥削自己就已经不错了,哪有官员自己掏腰包买白送的。好吧,百姓们并不知道薛云轩手中的钱是抄家所得,薛云轩也没有想去解释,就当是个美丽的误会吧。
赔偿,送粮之后的第三步,薛云轩便是减税。薛青云处理的三日的公文,自然将池阳县的现状摸了个全,薛云轩便将那些杂七杂八,胡乱添加到的百姓身上的税全都免了,只留下最基本的粮税和商税。
同时薛云轩大幅度地降低了坊市中摊位的租用,只是那些摊主在里面的交易所得要拿出其中的百分之五交给县衙。薛云轩代表官府鼓励百姓经商,扶持商业的发展。
普通的百姓可不知道县太爷这样做的用意,他们只知道如今的县太爷不仅送粮食,还减免赋税,降低坊市摊位租金,简直就是好官啊,民心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倒向于薛家,他们的统治已经开始慢慢地被池阳县的百姓所接纳。
其实薛云轩如此做的目的,只是想为日后的一个行动埋下一定的伏笔而已,这样的收获又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这些东西本就在薛云轩的脑海之中,趁着夜色和众心腹形式地讨论了一下便在隔天公布了出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薛云轩的身边都是这些沙场之士,没有人替他出谋划策,没有人帮他拟写政令,等平静几日,人心攒够了,薛云轩便打算再次向民间征召有识之士。
掌控了县衙,也批阅了积压的文件,薛青云也算是难得空闲了几日,便带着王倩儿出去散散心,顺便把解决了因为这几日而耽搁了的事,接岳父岳母进城。、
说实话,王大顺他们还是觉得待在镇里自在,可虽然王倩儿怀孕了呢,薛青云夫妇便以王倩儿需要照顾将王家二老诓了过来。
时间一日日地过去,池阳县在薛家父子的治理下又开始重新焕发出了生机,百姓们都渐渐过上了安定的生活。然而一道从县衙中出来的命令让本来快要平静下来的池阳县再次炸开了锅。
“奉县令大人之命,因县衙官差稀缺,特此招募四百衙役。识字者还可应聘文案和小吏,名额不限。衙役每月三两银子,文案小吏每月二两银子五百钱,有意向者速来县衙报名。”城门角的告示处围了一群的百姓,一个识得字的人站在前面正逐字逐句地念着告示上的字,告示旁还站在两名衙役,负责解答众人的疑惑。
“每月三两银子,这么多?这不会诓我们的吧?”
“去去。小县令怎么会骗我们这些小百姓。你不信,不去不就可以了。我可是要去报名。”
“是小县令要招衙役吗?我娘说了小县令是个好官,要懂得报恩,这报名我也要去。”
“衙役大哥,这告示上说的是真的吗?这么好的事,有没有什么要求啊?”
“只要老实听话会吃苦便可做衙役?这是小县令的要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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