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管家,袁管家,出事了,出事了。”看守地道入口的护卫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袁利居住的石屋。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袁利慢悠悠地放下手中茶杯,“是不是那些女的又闹起来了,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要来向我请示吗?”
“袁管家不是的……是……”报信的护卫跑得太猛了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不是那些女的闹起来了?那你来干什么!”
“袁管家……官兵……官兵来了。”
“官兵,哪里的官兵?”袁利有些吃惊了。好端端的,官兵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干什么。
“这……哪的官兵小的不知道,可他们已经把入口团团围住了。”
“滚,哪里的官兵都不知道,那你在这里大呼小叫什么!”袁利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这手下的人都是怎么办事情的。“快去给我查个明白。”
“袁管家,这,这怎么查啊?”护卫哭丧着脸。查明白?难懂是要我们跑出去问问?若是来者不善,自己出去了不是纯粹找死吗?可这些话他又哪敢说出来啊。
“怎么还站着这里,还不快去。”
“袁管家,小的是直接出去找领头的人打听吗?”
“这种事你还要问我吗?出去问?你有那胆子吗?你说你,我们是礼部尚书的下人,难道还怕这乡下的小官小吏,真是丢人。算了,你就说说这伙人有什么特征吧。”
特征吗?护卫拼命地回想了一会儿,还真给他想出一个来人。“孩子,那群人里有一个孩子。他还穿着官服。”
孩子?官服?池阳县的薛云轩?袁利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快,召集人手,随我出去看看。”
“袁管家,你是说出去?”
“不出去难道还整天待在这地道里。来的是池阳县的薛家,老爷,还有我和他们有些交情,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说他们敢动我们吗?还不快去叫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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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云轩他们正围着这片墓地,在原地休息两三盏茶的功夫,那本镶嵌在墓体上的墓碑突兀地开了一道不大不小可以容一个半人通过的口子。而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个身着黑色劲装头戴白色布条手持刀剑的汉子,他们在墓前散开。薛云轩只认识被他们牢牢护在中间,穿着一身灰色麻衣的袁利,礼部尚书贾府的管家。
“袁管家?你怎么会在这里?”薛青云对袁利的出现很是吃惊,他不是应该待在长安吗?怎么回来到池阳县?
袁利朝薛青云拱了拱手,笑着说道:“薛主簿,小状元,好久不见,袁利这厢有礼了。至于薛主簿的问题,我家老爷的母亲不久前去世了,老爷特地向皇上请了丧假回家守孝,而这里就是老夫人下葬的地方。又因为老爷思念母亲,所以我们就直接在这山上住了下来,也好让老爷尽尽他最后的孝道。”
“其实在下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薛主簿。你们兴师动众地派人围住这里是想干什么?老爷现在可是因为有人扰了老夫人的亲近而大发雷霆,若是薛主簿没有合理的解释,在下也就不能帮主簿你在老爷面前求情了。到时候……哼,薛主簿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袁利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一下子就把事情定义为薛青云他们扰了贾严禄守孝的亲近,甚至还不忘在最后威胁一下薛青云,好让他们知难而退,不要不长眼地待在这里,想找自己的麻烦。
薛青云的脑子也许转得有点慢,他到现在也没有去思考,贾严禄他们守个孝干嘛守得如此隐蔽。他只知道今天自己到这山上来的目的。“袁管家,下官不知贾大人在此守孝。下官今天前来只是听说这山上出了一伙可疑人物,下官怀疑他们和最近池阳县女子频繁失踪的案件有关,所以特来查看。不知道袁管家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没有。这里就只有我们这些人,薛主簿你该不会是怀疑我们,怀疑这什么女子失踪的背后主谋是当朝的三品大员贾尚书贾大人吧!你胆子可真是不小啊!”袁利很是不耐烦地说道。
“下官不敢。”薛青云朝袁利拱了拱手,做出十分谦逊的样子。可还没等袁利得意个够,薛青云接下来说出的话却他之前的得意一瞬间烟消云散。
“下官若是知道这里是贾尚书守孝的地方一定不敢如此大张旗鼓,下官确实无意麻烦尚书大人。但此事事关池阳县上上下下的安定,下官既然已经来了,就一定要查个明白,还希望袁管家回去禀告贾大人配合我们的调查,下官也定会竭尽全力,早些结束调查,免得一直在此打扰尚书守孝。”
“薛青云,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正八品下的小县主簿竟敢要求正三品的朝廷大员听从你的安排配合办案。薛青云这是谁给你的权利!”
不得不说贾严禄的人十分得听话,袁利在这里大发雷霆,他身旁的护卫很是配合地拔出刀剑,气势汹汹地对着薛青云。只是他们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他们现在可是被三百名衙役团团围住,衙役们也不用薛云轩吩咐,迅猛而整齐划一地竖盾抬枪,挽弓搭箭。无所畏惧的忠勇之气直接把贾家的护卫这装模作样狐假虎威的架势唬得荡然无存。
“薛青云,你这是干什么!你想要以下犯上,造反吗!”这些没什么见识的护卫被众衙役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袁利却一定也没有被影响到,死性不改在这里装腔作势,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勇气,盲目自大地连眼前的形式都不会看了。
“袁利,你好大的口气啊。我们都不要在这里废话了,你既然说你家老爷在这里是替逝去的母亲守孝,那你就叫贾尚书出来,我们和他看,看看他认不认为我们父子是在以下犯上。”薛云轩有些不耐烦了,他不知道这袁利是不是贾严禄派出来拖时间的,若是跑了贾严禄,那这大早上的可就白忙活了。他要抓的是大鱼,而不是这些无关痛痒的小虾米。
“小状元,你这不是说笑吗。老爷在里面守孝,怎么能轻易离开呢。”袁利干笑几声,脸色有些缓和了下来。
不得不说袁利这个人十分得势利,对薛青云这小小的下县主簿是一个嘴脸,对老爷有心交好,被皇上所重视的薛云轩又是一个嘴脸,势利得都懒得去管薛云轩和薛青云之间的父子关系。
这可不是他脑子笨,而是以他和贾严禄的身份确实不用刻意讨好一个刚刚起步的薛家,而且说不定那天皇上的这股劲就过去了,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用同样的态度对待薛青云,再说他现在不是为了让这帮衙役知难而退吗。让他们在这里待久了讲不定就会生出什么事儿,若是再给老爷知道了,自己可就又要挨骂了。
“出不来?那我们进去好了。爹,你说呢?既然贾尚书在里面,于情于理我们都要进去拜访一下吧?”
“云轩……”薛青云并不是很想进去,现在要紧得不是找出那帮人的藏身之处吗,怎么又要去拜见贾尚书,儿子今天怎么怪怪,如此不分轻重。再说人家贾大人说不定正跪在灵位前守孝,自己就这样进去了,反而会冲撞了人家。
“爹,你同意啦。那我们进去吧。马腾,周仓,带一队精锐的衙役随我们一同进去,也好让贾尚书看看我们池阳县官吏的英姿。”
“是。”马腾,周仓当下就去点齐人手。
“等等。”袁利急了,“小状元你这是干什么?这不是硬闯吗这?”
“我今天还真要硬闯了,除非你叫贾严禄出来见我。”
袁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贾严禄?好小子,给你点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竟然敢直呼老爷的名字。
“薛云轩,薛青云,你们今儿要是有胆就闯啊,我倒要看看谁敢!”
看着袁利嚣张的样子,薛云轩眉头紧皱,实在不能拖下去了。他一把夺过了身边衙役的弓箭,弦拉满月,嘣的一声,箭支擦着袁利的头皮飞了过去,扎掉了他头上的发冠,更是射断了坟墓头上一根长出来的树枝。
袁利已经被这一箭吓得脸色苍白,贾家的护卫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弄懵了。
“通通拿下!”薛云轩哪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围在四周的衙役纷纷冲上前去。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捕头捕快也跟着冲了上去。跑得最快的是早就憋着一股气的马超,薛云轩刚才那霸道的一箭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早就跃跃欲试了。那些盾牌手也纷纷上前,将薛云轩他们牢牢得护在中间。
“快!拦住他们。”袁利这次回过神来,下令手下迎敌。躲在坟墓中观望的其他人也在这时从地道出口涌了出来。场面瞬间混乱了。
马超一下子冲进了人群,一杆长枪舞得呼呼作响,围在他身边的贾家护卫都在一刹那被扫倒在地上。这些武功稀疏平常的护卫根本就挡不住马超这个炼骨七层的武者。就算有那么几个武艺较高的护卫,在马超这些差不多修为的武者围攻下也是人人自危,更不要说还有马腾他们训练出来的精锐衙役。
袁利早就被几个护卫保护着退到了靠近地道入口的后方。看着自己这边的人一个个被打趴在地上,又被一个个重新架起来,袁利知道这次自己和老爷算是失策了。本以为池阳县就算知道那些案子都是自己这边犯的也不敢动手,可谁知只是为了查证他们就敢动手了。而且这个时候,墓地里的精锐都护着老爷回平清县,这下可怎么办呦?
“退,退回地道。”
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退回地道,关闭路口再说了。
可袁利想退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一直关注着场面局势的薛云轩等人一下子就发现了袁利的意图。
“快!守住入口!不要让他们逃了!”
离入口稍近的衙役迅速分出一批朝袁利他们围杀而去。因为形势紧急,他们也不再悠着出手,长枪丝毫不留情面地破空而去,一个照面就扎伤了三个护卫。他们各自捂着伤口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刺激了正在进攻的马超等人,他们的攻势不由得又猛烈了几分。而贾家的人却被同伴的哀嚎声弄得心慌意乱。这帮衙役并不会留情面啊,被活捉了到也罢了,可万一不小心被捅出几个透明窟窿那可真是什么都完了。此消彼长,还在苦苦坚持的贾家护卫一个接一个地击倒在地活捉了。
可袁利他们最后还是逃回了地道,只是袁利早已被刚才发生在自己眼前的那血腥一幕吓得手脚发软,要不是有旁边的人扶着,他可要被留在外面了。
但也因为有袁利这个拖后腿的,地道的入口还来不及关上就被衙役们占领了。若不是薛云轩下令停止攻击,他们就连逃都不一定有机会。可就算是这样,被抓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迟早的事。
“大人,为什么停止进攻。这帮人实在是太弱了,简直不堪一击。我们就应该一鼓作气,一举歼灭他们。”马超有些兴致阑珊地回来抱怨,他显然还没有打过瘾。
“超儿,胡说什么呢。地道里的情况我们根本不熟悉,怎么能贸然进攻呢。还不退下。”马腾显然是不满自己儿子的作态,不用等薛云轩解释,他就抢在前面喝退了马超。
薛云轩本就没有责怪马超的意思,笑着说道:“以后一定会让你打个过瘾。”
马超正在为老爹的批判感到有些沮丧,听了薛云轩的话瞬间忘记了刚才的教训,雀跃地问道:“大人,以后是什么时候?要多久啊?”
“马超。”马腾又瞪起了他的牛眼。
“什么人!”外围突然响起了放哨衙役的暴喝。众人有些面面相觑,不是封山了吗,怎么还会有进人来?只有薛云轩脸上有一丝了然,应该是她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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