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莞清坐在榻上守着炭火看书,刚翻页就听见熙熙从屋外跑了进来,笑着道:“小姐,下雪了。”
温莞清听了这话立马放下手中的书,攘攘扶着她站了起来,温莞清裹紧身上的狐皮大袄走到了门前缓缓推开了门
“是啊!也该下雪了。”
温莞清缓缓伸出手,细碎的雪花刚一沾落手指就化成了水,攘攘望着越下越大的雪道
“瑞雪兆丰年,要开个好年了。”
温莞清淡淡吸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看着大雪往下落,说道
“但愿吧!”
温莞清转了头看着一旁的攘攘,收敛了笑容问道
“那位杜夫人呢?”
攘攘递了个汤婆子过去,才道
“前些日子颜家的侄少爷带着人来把她带走了,五少爷和李献少爷也都在,只是带走了之后再没听见什么消息。”
温莞清接过汤婆子看着她
“温意清呢?”
攘攘摇了摇头,半天才道
“那盆兰花终究是没找着,再说,再说有大爷护着……”
攘攘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是其中的意思谁都听得明白,温莞清现在那儿动都不动,熙熙怕她难过便说道
“真是想不通大爷是怎么想的,小姐昏迷的那些天没白天没黑夜的陪着,二爷来劝了好几回都劝不走,可如今小姐好了,却来看都不看一眼。”
攘攘瞪了她一眼道
“主子的事儿,你啰嗦个什么劲儿?”
熙熙听了不服气的看着她,温莞清倒笑着看着她
“说也就说了,只是出了这个院儿可再不能说一句了。你若不说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做,可你说了我却更糊涂了,爹他……何时会对我如此上心?”
攘攘笑着道
“终究是血脉相连,大爷自然是心疼的。”
温莞清低头轻笑道:“我倒越来越看不懂了,温家好像全然不似原来的温家了,到底是我心思太浅看不明白。说来也真是笑话,在自己的院子里还能被人下了毒了,事情过去快一个月了,什么也查不出来。”
攘攘将一个劲儿往地龙旁靠的平安抱了起来,看着温莞清道
“不是还有少阁老嘛!他应承了您,一定会查出凶手的不是吗?”
温莞清摸了摸卷着舌头的小平安,淡淡笑了声
“他的心思那么深,做什么事都要瞻前顾后的,更何况以他的身份一旦查起来必定牵连甚广。”
“您的意思是说,少阁老不想查?”
温莞清笑了笑道
“那也不是,只是以他的能力早该查到了,不至于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只怕,他按下消息不说,是有更深更麻烦的事情。毕竟这凶手都敢在国公府动手了,必不会是等闲之辈。”
一旁的熙熙笑着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嘛!”
温莞清听了这话手上一顿,转眼瞧着屋外的大雪,心里却是一片茫然,愣愣的说道:“可谁是蝉,谁又是黄雀?我只怕他自己折在了里头出不来!”
“有那么吓人嘛?”
“断肠花草之毒吓人吗?”
熙熙听了这话只觉得冷气只往衣服里钻,她打了个冷颤点了点头,温莞清继续说道
“断肠花草不是砒霜,不是想买就能买的东西,更何况它只生长在瓦剌,不是想用就能用的。再说谁能与我过不去?杀了我有何益?”
熙熙攘攘在一旁听了气儿都不敢出,谁也没想到温莞清病病怏怏的这一个月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
温莞清捏了捏平安的猫耳朵,笑着道
“这水太浑,不该往里跳的。”
攘攘望着她道
“小姐。”
温莞清关上了门,缓缓走向地龙旁坐了下来,看向攘攘问道
“温意清最近还安生吗?我听说谢家最近要去姑苏了,她与谢修齐的婚事有说怎么办吗?”
攘攘将猫放了下来,平安这小东西还是靠在地龙旁打盹,温莞清怕它把毛烤焦了,就抱在了怀里,攘攘道
“左右闹不出什么事了,给老夫人禁在院子里出不来了。至于婚事,或许还是照办,只是四小姐怕是要嫁去姑苏了。”
温莞清摸着平安笑了笑
“以她的性子能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总归不能弃了谢世子再去择选他人吧!”
一旁的熙熙也盘腿坐了下来道
“也说不定呢!”
温莞清笑了笑抬头看她,道
“你又知道了?你这张嘴有个把门的没有?”
熙熙吐了吐舌头,温莞清笑了笑对着她说
“你这张小嘴得找个厉害的人治住了,说说有没有心上人了?小姐给你做主,看看人好不好。”
熙熙歪着头道
“我哪里有,不过攘攘是有的嘛!小姐您该多上心上心她的事情才对,那个呆秀才回回来看攘攘,简直……”
攘攘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熙熙直直就栽在了她的怀里,手还乱挥着。温莞清看着二人打闹着也笑了起来,倒是怀里的平安喵呜一声抬了头又趴了回去。
两人正玩闹的厉害,门却敲响了,温莞清看了她俩一眼,刚想让她俩去开门门却打开了。
温莞清抬眼便看见颜笑从颜令殊的怀里下来,穿着月白的小袄头上还带着顶小毡帽,直直向着温莞清跑了过来,身上的雪水还未抖干直往下掉。
哪知道,跑了一半就被颜令殊拽住了衣服,颜笑在原地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他
“阿爹。”
颜令殊解了她身上的小斗篷,才道
“去吧!”
颜笑迈着小短腿冲进了温莞清怀里道
“漂亮娘,漂亮娘……有糖葫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