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了学,凤凌才悄悄从盆栽后走了出来,回了寝室。
“哎,凤凌,你这么快就回来啦。”李微是和白秋霜一块进门的,她俩在一个班,一回到宿舍,便见凤凌半躺在床上看书,李微笑着同她打了个招呼。
相处了几日,白秋霜已经俨然以李微马首是瞻了,跟着打了招呼后,就又跟李微说笑起来。
“说起来四个班级里,咱们班倒是最出挑的,这一次有两个已经达到地玄师的新学员就有一个在咱们班呢,这个郭锦冬,没想到他才十七岁就已经是地玄师了,真是太厉害了!不过,小微姐,你竟然认识郭锦冬啊,好了不起!”白秋霜说起这事一脸的羡慕。
郭锦东正是那两个地玄师之一,亦是今年新生里的佼佼者。
李微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却是摆摆手:“没什么,就是刚到天夜城的时候跟他们住在同一个客栈,也就认识了。玲玲,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艾玲玲笑着小声应了,她早在白秋霜说起那位地玄师的时候就已经回到寝室了,听到李微和白秋霜的话,心底有些复杂,说起来,她们宿舍的这位才是真正的天才人物,十岁的年纪,实力却极有可能达到了九级玄师,这样的天赋是那两个备受瞩目的地玄师也比不上的。
她偷偷往凤凌那边看了一眼,却见她看书似乎看得入了神,并没有听见她们的话。
“咱们走吧,一会儿人多了就占不到位置了。”李微冲二人招招手,很自然地遗忘了还躺在床上的凤凌。
艾玲玲本也想叫上她,但一想到早上自己明明与她同一个班,却不敢为她说上一句话,心里有些内疚,不好意思跟她说话,又见李微二人有些排斥凤凌,遂更是没敢开口,只得跟在那两人身后离开。
这时的凤凌也没注意到宿舍里的三位舍友都离开了,她正在以念力直接跟云潋说话呢。
“接下来你什么打算?”突然传出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再一看,云潋已经站在她床边,打量着她们的宿舍,一副嫌弃的模样。
“喂,你怎么突然跑出来……”
“她们已经出去吃饭了。”自入天夜城后,凤凌都是跟人合住,云潋也不好出来,现在她们几个离开,他自然是瞅准了机会从锁魂塔里出来了,“看来你跟你那几个室友相处得并不太好。”
凤凌耸耸肩:“天才的道路是孤独的。”
这话听起来很欠扁,但事实就是如此,她就是天才嘛。
有了上一世的对比,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天赋和实力简直好得过分。
云潋默默地看了她半晌:“自信是好,别自大就行。”
迎上他别有深意的目光,凤凌老脸一红,是了,自从实力突飞猛进之后,她就很少再认真修习玄气,这两年多是在稳固基础,实力却没怎么提升,想想,这两年她确实不像以前那般认真修习了,实力早晚会被人赶超。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认真修习的,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我要到达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将你从锁魂塔里放出来?”这个问题凤凌也问过几次,云潋却总说她实力还差得远,让她泄气不已。
原以为今天他要么避而不谈,要么还是用那句话来寒酸她,不想他却认真道:“帝皇玄师,等你成为帝皇玄师的时候,才能彻底解开锁魂塔的封印。”
“帝皇玄师?”凤凌有些迷茫,目前她所知道的最强大的就只有天玄师,“那是比天玄师还要强大的存在吗?”
“嗯,强大很多很多!”天玄师之上还有七阶圣玄师,再来才是帝皇玄师。
但,这片大陆,能有几人拥有那样的实力?
她又能不能达到?
云潋不敢肯定,那是许许多多的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他见过的所谓天才鬼才太多,可有几个能走上那一条强者之路。
强者,强大的不止是实力,还有一颗心,强者之心!
现在的她还缺乏这样一颗强者之心,所以即便是他,也不知道这一次他能否走出锁魂塔,或许待她生命走尽,自己依旧还会被困在这里,等待着下一个能够解救他的人,亦或者,他已经越发淡薄的灵魂体再也等不到那一天……
看着那双清冷的眸子再度蒙上迷蒙的轻雾,凤凌的心不知为何涌起一丝心疼,她能从其中读出几分苍凉无奈。
是因为不能自由的缘故吗?
只是一道灵魂,却被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百年,任谁也会孤独无奈吧。
这一刻,凤凌暗暗下了决心,她会努力修炼,早日让他脱离锁魂塔,他自由了,她也才能自由啊,天天对着这么个冷脸,她也不好受哇!
但,凤凌还不知道,她要摆脱云潋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哎,这事先不说了,你放心,我会救你早日脱离苦海的。不过,打个商量啊,你教我怎么制药呗,教嘛教嘛!”为了学得制药术,凤凌豁出脸皮,连撒娇这招都耍上了。
可惜某人拥有万年不化的冷酷心肠,对于凤凌的各种耍乖卖痴威胁利诱的手段统统无视,直接闪进了锁魂塔内,任你有百般手段都没用。
凤凌深深地叹口气:“看来这事还得靠我自己。”
她不是没想过直接到地殿的,但她早打听过了,想快点往上升也不是不行,三个月后就是一场新生初试,届时通过了就有机会直接升上黄殿,同理,黄殿要升地殿也是如此,现在,她再着急也只有耐心等待。
不过就这么干等着她也不甘心啊。
“咦,有了!在学院里暂时没法学可以到外面的药铺里学啊!”想到这个凤凌眼睛顿时就亮了。
关于玄师的一些基本理论知识各地的学院都教授了,这些身为高级学院的天夜皇学院自然不会再教,再说了,这些知识书院的藏书殿里都可以找到。现在都是以训练式的修炼方式和打斗练习为主,习练的时间并不长,一般只要完成指定课程训练就可以下学了。
凤凌找出今儿发下来的这三个月的课程安排表看了看,这些课程的难度都是以七到九级的玄师为目标设定的,对于她来说再简单不过,只要上午训练完了,下午她就可以出去了。
又过了两三日,所有人对玄殿都渐渐适应了,并寻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正式的课程终于开始。
凤凌终于松了口气,这几日是天天都要点名的,刚入学的她自然不好意思像诸葛香芸这样的老学员那般觉得无趣就直接逃课,好在这几天她也终于将那本看完了,期间又遇到那个叫夜冰颜的女子几次,倒是颇为投缘。
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是绕着学院的大广场跑十圈,大广场面积很大,这一圈下来就是三千米,十圈就是三万米,对于玄师们来说,跑三万米并不算太难,难的是这三万米每个人都需负重跑,这样一来不少人当即叫苦连天。
不过这训练对凤凌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她本身擅长速度,跑起来飞快,虽然增加了些负重,速度也没减弱多少。不过为了不显得太突兀而让那些师长们对自己另眼相待,她还是刻意减慢了速度,最终以一个时辰的时间跑了个第十名,成绩不错,却不显得很突出。
原本她是想快点完成好早些出去的,可是看看那两个地玄师被特殊‘照顾’着多跑了一万米,她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得到了师长的几句点评,说了几句让回去再多注意注意之类的话语,凤凌终于轻松过关,而那些超过一个半时辰跑得太差的人则下午需继续过来训练。
凤凌欢快地哼着小曲儿走出了学院大门。
“加加?”腰间的小包里,乌豆探出了毛茸茸的脑袋,一双小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乌豆,脑袋缩回去,不然就再把你丢到锁魂塔里跟小火做伴!”凤凌抬起指头戳了戳它软乎乎的脑袋。
天夜城可是铸器师工会和玄师工会的地盘,为了不曝露身份,她一进城就将乌豆丢到了锁魂塔,可把它憋坏了,这会儿趁着出门将它提出来溜溜,不过这家伙显然很不自觉,一到热闹的地方就忍不住探头,这一路她都不知道摁了它多少回脑袋了。
“加加……”某豆用那双圆滚滚乌溜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凤凌被看得没辙,只得挑了条人比较少的街道走,突然,不远处一家药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药房不算大,但也有七八人排队等着看病买药,看这些人的穿着十分朴素,显然多是城中的平民百姓。
不过吸引凤凌注意力的不是这些人,而是药房前那块匾额上的四个字——钟氏药房。
很简单很平常的四个字,放在大街上那些琳琅满目花样百出的各式招牌中都会被淹没的四个字,却让她的心跳陡然加速。
在看到匾额右下角处一朵小小的五瓣紫金花悄然绽放,她终于不再犹豫,按下乌豆的脑袋,大步走进药房。
立刻有机灵的小伙计上前招呼:“小姐,看病还是抓药?”
凤凌往里面瞅了一眼,只见前方一排高高的药柜前有两三个药徒不紧不慢地抓着药,左边一个身着白色药师袍慈眉善目的老药师正温和地询问着病人的病情,不时提笔记下一些症状,顺便开出一张张药方,让旁边的小徒递给药柜旁的药徒。
在老药师身后还有一扇门,看得出那也是一间药房,从门外望进去,隐约能看到几个药架。
这时,正好里面有个药徒走了出来,对老药师道:“大师,金创药剂制好了。”
听到这,凤凌眼睛一亮,对着小伙计问道:“你们这里招制药学徒吗?”
很显然,那个房间应该就是制药房了。
小伙计诧异地看她一眼:“你想学制药?”
其实也不怪小伙计这么诧异,想学制药大多要从药徒做起,先医识药才有机会学习制药,他现在就是个小药徒呢。
这药师还分为医药师和制药师,一般说来,制药师的地位比医药师要高。
医药师以识药问医为主,能开具药方即可,那给人看病的老药师显然就是一个医药师了,而制药师所学也差不多,但却多了最为重要的一项,制药。
这药剂也是不是随便就能配成的,它共分为初中高地天五等,初等药剂十分简单,不论是医药师还是制药师大都会配制,但中等以上的药剂则有一定的难度,尤其是高等以上的药剂配制十分困难,甚至有一定的危险性,当然,等级越高的药剂药效自是越好,所以说制药一术也不是谁都能学的。
这一点凤凌自然是知道的,她爹可就是一名优秀的制药师,对于医药师和制药师的区别她很清楚。
“是啊,小哥,我识得不少药材的,而且,我曾跟着我爹学过初等药剂的配制。”见小伙计已经露出拒绝的模样,凤凌赶紧道。
“哦?”小伙计迟疑道,“那,我帮你问问?”
“谢谢。”
小伙计转身走到那个制药房门口,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恭敬,先是探头看了看,确定里面的药师没再制药,这才敲了敲打开的门:“大师,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不多时,小伙计走了出来,对凤凌道:“你运气不错啊,我们大少爷也在里面,是他让你进去的。”
凤凌一怔:“你们大少爷?”可是大堂哥钟翊辰?
“你别怕,我们大少爷人很好的,而且他可是个很厉害的制药师呢。”小伙计见凤凌神情有异,忙道。
“嗯。”勉强压下内心的波澜,凤凌轻轻应了一声,缓缓走进了制药房。
制药房光线很明亮,凤凌进去一眼就看到站在窗边的一老一少,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那青年男子身上。
男子二十四五岁模样,面目清俊,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笑意,温温和和的,让人一看便很有好感,他和那身穿药师袍的老者正讨论着什么,没注意到她进来。
凤凌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眸中渐渐浮起一丝水光,他是自己两世都未见过的血脉亲人。
“你进来了啊,怎么不说一声。”感觉到有人在看他,钟翊辰转过头来,笑着道。
“大师,大少爷。”凤凌眨了眨眼,将眼眶里的湿意逼回,向二人行了一礼。
从正面看,钟翊辰跟钟慕云有几分相似,尤其是气质,二人都是温文尔雅的类型,让凤凌看着很是亲切。
“你叫什么名字?”看到凤凌的容貌,钟翊辰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是你说要当制药学徒的?”
“是的,我叫钟凤凌。”凤凌乖巧应道。
钟…凤凌?!
钟翊辰猛地站了起来,一旁的老药师吓了一跳:“翊辰?”
“没、没事。”钟翊辰摆摆手,勉强笑了笑,又向凤凌问道,“听伙计说,你曾跟你爹学着配制过一些初级药剂?你爹也是药师?”
“嗯。”凤凌心中一跳,他这般失态,莫不是也从她的名字猜出些什么了?
只是让凤凌失望的是,钟翊辰并没有再询问下去,比如她爹的名字,只要她说出爹的名字,他肯定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过既然他不问,凤凌也不会主动说出来,毕竟当年爹是被逐出家族的,内里的一些隐情她并不清楚,不知道冒然相认会不会给钟家带来麻烦,毕竟当年爹得罪的可是如今势力在天夜如日中天的诸葛家。
“你可以留下来跟着钱大师当制药学徒。”半晌,钟翊辰才道。
凤凌欣喜道:“谢谢大少爷,不过,我能不能每天下午才过来?”
“哦?”
“那个,我现在在天夜皇学院上学……”说到这个凤凌都有些汗颜,她恐怕是第一个兼职学徒吧?
那位一直不曾开口的钱大师突然问道:“你想学制药之术,天夜皇学院不是有药殿吗?”
“我现在在玄殿,不能兼学制药术,不过学院的杜老说了,等到了地殿就可以跟那位印大师学制药之术了。”
钱大师和钟翊辰面面相觑,天夜皇学院的玄殿,那起码也得七级玄师的实力才能进去啊,这姑娘年纪看起来小了点,不想竟是这般厉害。
钟翊辰温和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诧之色,突然问道:“你今年几岁?”
如果他记的没错,他那位跟着三叔离开的妹妹今年才十岁吧。
“十岁。”
果然!
钟翊辰先是松了口气,看来是她无疑了,不过下一刻心中却是涌起一阵激动狂喜。
而一旁的钱大师则直接呆滞了,他听到了什么,十岁!才十岁的七级玄师?或者,实力还不止如此?
钟翊辰激动过后,当即下了决定:“算了,以后我亲自教你制药之术,从明天起,我每天下午过来一趟。今天我还有事,先回去一趟,你明天再来。”
“谢谢大少爷!”凤凌欢喜地离开钟家药房。
待凤凌离开,一旁的钱大师蹙眉道:“翊辰,你们钟家的制药之术可是不外传的,你……”
“钱叔,她是我三叔的女儿。”钱铭堂是爹爹的好友,当年家里发生的事他也是知道的,所以钟翊辰在他面前并不避讳。
“原来如此!”钱铭堂点点头,钟慕云他是知道的,那个人是除了钟家老四外制药天赋最好的人了,只可惜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唉!
钟翊辰不再多言,离开药房骑着马匆匆往中城区的钟家奔去。
天夜城是天夜皇朝都城,也是天夜最大的城市,这其中分为外城区、中城区和内城区。
皇宫和天夜皇学院便是在内城区,能在这里居住的多是真正的贵族世家,比如诸葛家也在这内城区。
而钟家则是住在中城区,在天夜城中也算是不错的了,这个钟氏药房是钟家在内城区的一个铺面。
而外城区是天夜城最边缘的区域,住的多是一些平民百姓和其他不入流的小家族。
中城区一座宅院内,钟老爷子蹲在院子后头的药田里拔着草,一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手边那株散发着淡淡灵气的碧幽莲上尖尖的乳白色花骨朵儿,一边冲离他不远的大儿子钟慕城喊道:“老大,你快来看看,这枝碧幽莲是不是要开了。”
钟慕城无奈地走过来,他老爹对这枝灵药碧幽莲珍视得很,每天都要亲自过来照料一番,这两天碧幽莲结出了花苞,他更是一天三四趟地跑,每天都要问上他几遍花是不是要开了,生怕这朵花不开似的。
“嗯,花瓣的颜色很是晶莹,花瓣闭合的地方也有松裂的痕迹,应该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开了。”钟慕城看了一眼,也十分欣喜,这花在完全开后就要摘下,药效最好,不然两个时辰后也是要谢了的。
这枝碧幽莲是当年四妹带回来的,爹一直当作宝贝,每天看着它就像看到四妹一般。
也不知道四妹现在怎么样了,想到他那个惊才绝艳的妹妹,钟慕城不由叹息,钟家逐渐落败,恐怕再也回不到当年那般风光的时候了。
“爹,你又来看碧幽莲了啊。”老二钟慕风扛着一把锄头走了过来,他们兄弟俩现在每天都会抽出一两个时辰陪着老爷子在后院这块药田里伺弄一番,倒是别有几番情趣。
自从老三离开后,老爷子虽然没说什么,但待在药田的时间更多了,有时候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这一整天。
这块药田还是当初老三弄出来的呢。
钟慕城和钟慕风知道,这是老爷子寄托对儿子的思念的一种方式,于是便每日过来作陪。
就在三人像往常那般给药材拔拔草,松松土,浇浇花时,前方一个人匆匆跑了过来。
“爷爷,爹,大伯,大哥回来了!”
“哎呀,臭小子,你小心着点啊,别踩坏我的药材!”钟老爷子一见二孙子跑过来,顿时急了,这小子最是毛躁,上次拔草不小心把他的一小片刚栽下没多久的紫菀给拔了,上上次说要给他的药草浇水,结果浇死了一大片药材,再上上上次……这就不说了,反正这小子劣迹斑斑,老爷子说起来辛酸泪一把一把的,甭提多糟心了。
钟翊岚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大大咧咧道:“爷爷,别那么记仇嘛,上次我弄坏的后来不是给补上了。哎呀哎呀,忘了说正事了,大哥回来了,就在大厅里等你们呢,说是有要紧事跟你们说,这不就让我来叫你们了。”
“那爹,咱们先回去?”钟慕城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说有要紧事,这事儿就小不了,一般的小事他都能自个儿解决。
钟老爷子和钟慕城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当即起身就要回去。
“哎,我这花就要开了呢,不行不行,一会儿怕是来不及回来采了,我还是把它一起带上好了。”钟老爷子刚走了几步,就想到了他的碧幽莲,又返过身去直接连着花盆一起抱走了。
钟慕城和钟慕风相视一眼,很是无奈,老爷子把这花当命根子一样,尤其即将开花,更是片刻也舍不得离身。
“翊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急匆匆地把我们叫回来?”老爷子抱着那盆碧幽莲走在前面,大手护着那花骨朵儿跟护着什么似的,生怕一阵风吹着都能把它给吹跑了。
钟家的两位夫人也都被钟慕风的二子钟翊秋给唤了过来,钟翊辰一见老爷子和自家老爹、二叔都来了,忙迎了上去,开口便道:“爷爷,爹,二叔,你们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嗯?你就为遇了谁这么点破事就急哄哄地把我们几个叫回来?”钟老爷子瞪了自家孙子一眼,还不忘教训一句,“亏得我还以为你是个稳重的,怎么跟翊岚一个德性,毛毛躁躁的。”
不过钟慕城可是相信自己的儿子不是这么急躁性子的,忙问道:“你遇谁了?”
“是啊,到底遇谁了,看你急得下了马连口水都没喝上就急巴巴地把人都叫来?”说话的是钟翊辰的母亲钟大夫人,她心疼地上前替儿子整了整因骑马赶路而显得皱巴巴的衣衫。
“大哥,快说快说!”最为急躁的钟翊岚催促着,就连一向表现得挺沉稳的钟翊秋都是满脸好奇地看着他。
“凌儿,我遇到了凌儿!”见大家都巴巴地看着他,钟翊辰略微激动道。
“凌儿,哪个凌儿?”钟老爷子等人一阵困惑。
钟翊辰这才发现自己因激动没将事情说清楚,“是三叔的女儿,凤凌,凌儿!”
“你三叔……你说是慕云的女儿!”老爷子惊呆了1
吧嗒!
众人齐齐看向老爷子。
“看、看我干什么?”老爷子顺着众人的目光往下移。
“啊!我的花!”老爷子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刚刚他激动之下,竟把那含苞欲放的碧幽莲花给打了下来!
“钟翊辰,你这个臭小子,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不等我把手里的花先放下再说!我的花,我的花……对了,凌儿在哪?她现在在哪?你把她带回来了没有?还有你三叔,他、他……”
可怜的老爷子一重惊喜一重打击之下,心情乱七八糟的,说起话来已经是语无伦次了。
钟翊辰看着这般失态的爷爷,并没有笑话他:“爷爷,三叔他没回来,凌儿现在在天夜皇学院,她很好!”说着将遇到她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就好,这就好……”老爷子抱着花盆,有些失魂落魄。
倒是钟慕风惊讶道:“凌儿今年才十岁吧,竟然进了天夜皇学院?”
“跟四妹一样,都是天赋惊人的孩子。”钟慕城感叹道。
“是啊,毕竟是他们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差得了……”老爷子蹲下身子,将落在地上散开的碧幽莲花瓣一片一片捡起,伸出的手却有些颤抖,头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一寂。
“对了,她想学制药之术,我想,把钟家的制药之术教给她,爷爷,你看?”钟翊辰见气氛有些沉重,赶紧扯开话题,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老爷子抬起头,眸中已是一片平静:“教吧,她也是咱们钟家的人,只是,暂时还是别认下她,现在钟家还有不少人盯着。”
“翊辰,我们不方便去看她,在内城里,你多照看着她。”钟翊辰现在是药府名下的药师,就在内城里,也方便照顾她。
钟翊岚也赶紧表态:“我也会照顾凌儿的。”
钟翊秋面无表情地拆他的台:“你虽然也在天夜皇学院,不过是在药殿,她在玄殿,你们很难有碰面的机会。”
钟翊岚怒瞪钟翊秋:“大哥说了,她下午会去药房的,我不就可以见到她了嘛!”
钟翊秋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确定师长布置的课程你一早上就能完成?”
“钟翊秋!”这死小子,最喜欢捉他痛脚!
钟慕风看着自家大儿子被小儿子气得跳脚,也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拍拍钟翊岚的肩膀:“儿子,你那半吊子的水平在学院里也就能瞎混混,至于让你的师长刮目相看提早放你下学,我看玄!”
“老爹!”钟翊岚抓狂,连自家老爹也打趣他,他就是贪玩了点,如果他努力努力,一定能早点完成课程,到时候就能去见凌儿了。
钟翊岚暗自握拳,给自己打气加油,他可是凌儿的二哥,凌儿天赋那么好都那么努力了,他可不能逊色太多,不然出去他也不好意思说他是凌儿的哥哥啊。
第二天凤凌准时来到药房,钟翊辰还是没有认她,只是在教她的时候十分用心。
“我所教的制药之术与其他制药师所学略有不同,按照平常的步骤,都是药材的称量,研磨,配比,和最重要的中和步骤,若是中等以下的药剂也是依照这个步骤来。但若要做高等药剂的话,则情况完全不同。”说到这,钟翊辰目光微微一动,对凤凌道,“你跟我来。”
在钟氏药房后面还有一个收拾得很整洁的小院,那是钟翊辰平日里住的地方,小院里有三四间房,钟翊辰带着她进了左数第二间,走进一看,里面层层叠叠摆了好几排的药柜。
“这是我自己的制药间,平日里不会有人过来。”他掩上门,严肃地看着凤凌,“现在,有些事我需告诉你,我知道你是三叔的女儿,爷爷他们都很想你,凌儿,这些年大哥也很想你和三叔三婶他们,但我们现在还不能认你。”
“你果然是知道的。”凤凌咬唇,低声问道,“只是,为什么?”
钟翊辰苦笑,“这就是我今日要告诉你的。咱们钟家的制药之术很特殊,用我们的方法制作高等药剂成功率都能达到百分六十五,甚至制作地品药剂也能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目前,即便是药府的地品药师都鲜少能够成功制作出地品药剂,可见等级越高的药剂制作越困难,不过这一点对我们来说,却变得简单。
由于钟家制作的一些药剂品级高,被不少家族觊觎上了,在百般拉拢试探之下,依旧探寻不得时,便只能出手打压,你现在回钟家的话,也会被这些人盯上,这些年钟家渐渐沉寂就是为了避开更多觊觎的目光。”
看来现在的钟家也是不平静啊,凤凌暗叹一句。
“凌儿,总有一天,我们会光明正大地将你们接回来,相信大哥!”
凤凌微微一笑,伸手拉住钟翊辰的手:“大哥,我们一起努力。”
“好。”钟翊辰揉揉她如缎般柔软的秀发,满眼的宠溺之色。
她本该是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却不得不背井离乡,连亲人都不能相认,可她不仅不怪他们,反而懂事得让人心疼。
钟翊辰望着她那张如花笑颜,心里微酸。
“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我先教你平常的制药之术,这是一张初品药剂的配方,先捡出配方上的药材,注意其中这一味是药引,少了它这副药剂就没什么效果了,接下来是称量,称量必须要细致,将误差减少到最小……研磨手势要这样,研出来的粉才会细……最后一步,中和,要将这些药粉溶成药剂,需各种不同的药水,这个初品药剂用的是紫符水,以紫符兑化一定量的水制成,用火将紫符水烧开,在起水泡的时候,把药粉按照一定的步骤和比例放进去,顺序不能出错,否则药效就不同了,瞧,药粉全部溶合,药剂会渐渐变成深紫色这就完成了,你来试试。”
钟翊辰一边解说一边师范着,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做了一副药剂,这样的制药速度算是很快了。
虽说凤凌也跟着钟慕云学过一些简单的初品药剂的制作方法,但那是她重生以前的事了,那时她是真的还小,哪能记得那么多,之前不过是为了增加被聘用的筹码才跟伙计那么说的。
钟翊辰知道她的这么个小手段后,还打趣了她一番,却是更加用心地从头教起。
凤凌依着他说的方法一点一点照着做,在最重要的中和步骤更是一丝不苟。
看到药剂的颜色渐渐变深,钟翊辰笑着点头:“很好,这是三张初品药剂配方,难度都是逐步增加的,你先试着做做,我到外面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半个时辰后,凤凌走了出来。
“怎么了?什么地方不会?”钟翊正跟钱铭堂讨论一个药方,见凤凌这么快就出来,便迎了上去。
“嗯,没有没有,我做好了,你去看看?”
钟翊辰赞许地点头:“这么快就做好了一个,看来没失败啊,不错,我看看去。”
凤凌只是笑笑,像钱铭堂问礼后就跟着钟翊辰回了后面小院。
待钟翊辰看到摆在面前的三个白色瓷瓶内颜色不同的三份药剂时,愣是吓了一跳:“怎么是三个?”
“你不是给了三个嘛,都做好了。”凤凌笑眯眯地指着一旁的三张药方。
钟翊辰细细地查看了一下三份药剂,赫然是他给出的那三张药方制作出来的,很显然,三份都是刚刚做好的,还冒着腾腾热气呢。
怎么可能!
钟翊辰惊异地看着凤凌:“怎么做到的?”三份初品药剂做得堪称完美,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了三份初品药剂的,而且,似乎没失败过一次,他没看到其他药物残渣。
要知道,这三份药剂即便是他来做,也要花上一两个时辰,不过,他可是经验丰富的制药师了,但凌儿只是个初学者啊!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钟翊辰太震惊了!
凤凌看着钟翊辰呆滞的脸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其实,我有两种能力,在制药的时候挺方便的。”
“哦?”钟翊不解,挑眉看她。
“你看。”凤凌迅速操纵意念之力,同时操纵着方才捡出来的三个药方所需的药材分量分出,令其漂浮在半空,双手连弹,一缕缕火芒从她指尖弹射而出,包裹住漂浮在半空中的那一堆药材,片刻之后,只见所有的药材都已经化为细末,被意念之力悉数分开放在一侧。
如此,什么称量、研磨这些繁琐的过程直接省略成一步,最后一步中和,她双手已经忙碌开,那一缕缕火芒已经将中和所需的三种药液同时煮至所需温度,她三摊兼顾,不紧不慢地使用念力悠闲地坐在一边,在三种药液中添加着所需的药粉。
不多时,这最麻烦最耗时间的一个部分便完成了,这三种药剂做完时,甚至还不到半个时辰,比之前整整省了一半多的时间!
钟翊辰看得目瞪口呆。
“刚刚那火……是火脉之力?”他讷讷地问了一句。
凤凌点头:“是啊,我是炼器师。”拥有火脉之力不奇怪。
钟翊辰一震,炼器师啊,他这个妹妹到底是多天才,天夜皇朝有十岁的炼器师吗?
“那,那个呢?”他指了指半空,方才那些药材可是飘到了半空中。
“哦,那个是用意念之力控制的,我还是一个意念师。”
钟翊辰觉得自己的脑袋几乎没法正常运转了,天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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