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潋回到锁魂塔后,凤凌忙摒息看向坐在床边正在试探藤静脉息的钟暮云。
“爹,怎么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言语里有着她自己也不曾觉察到的紧张和期待。
一抹惊喜在钟暮云眼中闪现:“你娘她…。活过来了!”
虽然之前听云潋的意思,娘已经救活了,可对于云潋的医术,她从不曾见过,或许还存了一丝怀疑,现在经过爹的确认,她才终于绽开一抹笑容:“太好了!”
“我、我去煎药去,九儿,你且看着你娘。”先是令人近乎崩溃的绝望,紧接着又是巨大的惊喜砸来,钟暮云突然有些无措,说话都有些哆嗦。
凤凌摇摇头:“爹,您陪着娘吧,药我来煎。”连日来的担忧卸下,她的心头忽然一阵轻松,云潋能轻易将娘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他的医术毋庸置疑,他说娘没事,她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一刻,就连凤凌自己也没察觉到,她对云潋莫名的信任。
“好,好,那你去。”钟暮云木木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还有些恍若梦中的感觉,好半晌,一颗心才渐渐平静下来,似想起什么,陡然叫住凤凌,“对了九儿,那个人是?”
直到现在,他才猛然意识到,刚刚真有个人在妻子最危险的时候恍若神仙般突然出现,以一手神奇的银针之术救活了她,这个人似乎还与自己的女儿颇为熟稔。
“爹,这事稍后再说。”半个时辰后,凤凌端来一碗浓浓的汤药,与钟暮云费了半天功夫才给藤静喂下。
不多时,藤静惨白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淡淡的血色,却还未曾醒来。
凤凌趁着这功夫跟钟暮云简单说起了不厌山发生的事,关于锁魂塔这一部分她也是征求了云潋的同意才告诉钟暮云的。
“你这孩子,竟是去了不厌山!”钟暮云突然一阵后怕,半年前九儿离开时半句也不肯透露她要去的地方,他心中便隐隐猜测可能那地方颇为凶险,不想竟然是不厌山,那地方可是兽女山脉的尾端,凶兽肆虐的地方,一个不小心便可能葬身山中!
难怪她一句都不肯透露,还好,还好她安然地回来了,否则他以后如何面对他们!
“九儿,以后切不可这般胡来了,你娘……她若是知道我纵着你这般冒险,以后定然要责怪我的,若是你有个闪失,爹娘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钟暮云又是心酸感动又是懊悔自责,都怪他们没用,没能护着九儿,反而还要九儿护着他们,她还这么小,却多次为他们涉险奔波。
凤凌心下一暖,笑着点头:“知道了爹。”
“还有,那什么锁魂塔可是件宝物,你切莫外露,以免招人妒嫉多生事端。”
“嗯。”
“至于那位云大人,他是你娘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咱们记着,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于他,你先替爹爹谢谢他。”
“好。”其实凤凌还隐瞒了一段,就是那云潋正是藏身于锁魂塔中,且暂时无法脱离,毕竟这事有些匪夷所思,再加上他的来头应该不小,却被封在锁魂塔里,想来是得罪了什么人吧,为了避免给爹娘带来麻烦,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妙。
不过,不管怎样,钟暮云都只会为她好,是以他说什么凤凌都应下。
这日起,父女两人都不曾离开梧桐院,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昏迷的藤静,直到第三天夜里,她终于醒来,父女二人喜不自禁。
凤凌想请云潋再帮藤静看看,哪知这云大爷任她怎么呼唤都不回应。
“算了九儿,云大人可是非常人物,哪能随叫随到的,反正你娘也醒了,我已经诊断过,她体内的毒素已经变得十分稀薄,想来再喝几天药就可以彻底清除了,你莫再烦扰云大人。”钟暮云满脸喜色,虽是两三天没休息好,精神却不错。
凤凌想想也是,爹怎么说也是颇有名望的药师,他既然说娘没事了必定是有十分的把握,当下也就放心了。
藤静醒来没多久,喝了药,与凤凌父女说了几句便又疲累地睡着了。
钟暮云赶着凤凌去休息,“你为了采这龙睛紫弥果费了许多心神,赶紧去歇息歇息,你娘这里有我照看着就行。”
凤凌笑着应了,说实话,她这半年来确实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当下在梧桐院里寻了一间房,一觉就睡了两天两夜。
“醒了。”凤凌刚刚从沉睡中醒来时,一道悠然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床榻前方那道清俊雪逸的修长身影,一双仿佛蒙着雾气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凤凌却感觉得到他眸中散发出的无形威势。
脑袋几乎是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身体一个鲤鱼打坐跃了起来,脱口而出:“啊呀,忘了今天的任务了,我这就去分豆子。”
“嗯,没忘记你答应我的事便好,这两日你也该休息够了,豆子就再加一碗的量,哦,对了,这次我又加了一种黑豆,现在有红豆、绿豆、黄豆和黑豆四种,两个时辰内分出来,有问题吗?”那人眉目如画,仙姿玉骨,声若琴语悠悠扬扬,此时又添了几分温柔,却愣是让凤凌惊出了一身汗,急急应下。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去!”笑话,她敢说有问题吗?不厌山那处崖底这两三个月都是白呆的吗?
一番简单的梳洗后,她匆匆扒了几口饭,又去探望了娘亲一眼,见她脸色已经红润了不少,且能够坐起来吃些流食,心里高兴得不行,连带着心里对那位大爷的不满也消去了不少。
跟钟暮云说了一声,她便在梧桐院里寻了个僻静的地儿苦哈哈地修炼起来。
云潋布置给凤凌的修炼任务就是分豆子,就是把混杂在一起的黄豆红豆和绿豆各自分开来,这任务看起来简单得很,连三岁的孩子都会做,可事实上,云潋给出的那一堆训练课程里,她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一项。
因为她分豆子是不能动手的,只能动用她的意念,一颗一颗将不同的豆子分出来,再挪移到指定的盘子里,每每分出一小盆的豆子后,她都脸色苍白,筋疲力尽,简直比打架还累。
虽然每次她都将某位悠闲欣赏她窘境的大爷在心里怨念一番,但两三个月下来,她还是发现了其中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