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宝醉酒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并不会因为某个同学的生病便为你推迟考试时间,最多也只是允许个人申请延后再考。
凤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的样子非常的不好,精神萎靡且情绪低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一头栽倒下去。
忍足远远地看着凤这副模样从考场出来,不由得叹了口气,迎上去,他已经从迹部的口中得知了阿琦递交辞呈的事情。
他可以说是见证了凤的这段感情,并且也为之出谋划策参与了许多,对于这段感情最终以这样的结局告终,心里同样不好受,不管是对凤的同情还是对自己没能帮上忙的失落,他不由得唏嘘,果然爱情这个东西看似美好令人向往,却也最是伤人心。
“长太郎!”他扶了扶眼镜,借着这个动作调整了面部表情,叫住了凤。
“忍足前辈。”凤礼貌地向着忍足点了点头,声音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长太郎,考试终于结束了,是该放松一下了,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忍足前辈……”凤望着忍足有些犹豫,但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心,还是点了点头,“我们是要去哪里?”。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先容我保密。”忍足略略松了口气,长太郎能答应他也就说明对于他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许就会容易许多了。“跟我来。”他朝着凤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着学校后门的方向走去。
凤虽然有点疑惑,却没有问什么,只跟着忍足的脚步。等到忍足将他带到一辆雪白的兰博基尼身边的时候,凤才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忍足打开了车门,熟练地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回头却看到凤还傻傻地站在车外,不由得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探出窗外对着凤道:“长太郎,上车!”
凤依言上了车,脸上却还是带着迟疑的神色,等到系好了安全带,还是忍不住扭头向着忍足问道:“忍足前辈,你……还未成年……吧?”
忍足眉毛跳了跳,再次扶了扶眼镜,扭过头去望向前方,不再看凤一眼,嘴上却说着:“坐好,我的技术还不至于把你卖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忍足前辈,我是说……万一我们遇到交警怎么办?”凤有些急切地解释道,却也掩不住脸上的担忧。
忍足眼观鼻鼻观心,决定从现在起选择性屏蔽凤的话。
白色的车蓦地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地从停车场退了出来,而后瞬间加速,驶上了一边的道路,此刻若是有人在旁边看着,一定是要为驾驶者的娴熟技术赞一声的,只不过现在的忍足却是媚眼做给了瞎子看,凤是根本没有感受到他这一举动的目的所在。
忍足不由得心中一哽,但总不能凑到凤面前去问他他的技术是不是很赞吧?!只得噎下了这口气,然后告诉自己,不要纠结于这样的小事情,想想你今天的目的。
车窗外的风景变换得非常快,白色的兰博基尼就像是一条灵活的游鱼一样,在东京街头形形色色的车流之间自如穿梭,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车子就已经在一阵七拐八拐的路程之后到达了目的地,在进入一个不起眼的门洞之后,来到了一个颇为宽敞的地下停车场。
凤望着忍足微微动了动嘴唇,眼底的疑惑越深,但终究没问,之前忍足的话他还记得。
忍足则没有凤这么纠结,停好车后,熟门熟路地带着凤从一个小门向上走去,显然他们要到的地方就在这个停车场的上方。
越接近地面,原本隐隐约约的喧闹声便越见明显,依稀可以辨识得出是各种各样的音乐声,凤还在猜测着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忍足已经打上了电话。
“侑士,到了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
“啊,到了,哥。”
“嗯,那就自己去五号包厢吧,待会儿我会吩咐人过来的,玩得开心!”
“嗯,好的,谢谢了,哥!”
“啊,那就这样吧,我这边还要陪几个客户,等我这边结束了再过去找你们。”
“啊,不用了,哥,你忙自己的就行,我们玩得差不多就会回去的。”
“嗯,好,那就这样,注意安全。”
“好的,哥再见。”
忍足结束了对话,抬头对上了凤好奇的眼神,却是没有立即解释,而是道了声:“走,我们先去包厢,待会儿我再和你解释。”说罢转身向前走去。
凤跟上。
一路行来,都是昏暗暧昧的灯光,还有东倒西歪的年轻男男女女,舞池中更是乐声震天,群魔乱舞,更甚至有浓妆艳抹的女人上前搭讪。
凤的眉头不由得紧紧地皱了起来,面对眼前纠缠不休的女人,忍足也有些恼火,没想到这么短短一路都能遇到这样奇葩的女人,伸手扯掉那女人抓在凤胳膊上的爪子,不容分说地把凤揽到了自己怀里,面上明明白白地对着眼前的女人现出了恼怒的神色。
原本对着凤纠缠不休的女人一看到两人亲密的模样,还有忍足脸上浓浓的占有欲,不由得恍然大悟了,脸上顿时现出了恼羞成怒的神色,冷哼了一声,而后转身踩着细高跟噔噔离去。
忍足看着那女人离开,也不再放开凤,改成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他可不想再遇上一个这样的女人。
凤不是傻子,更何况前段时间,忍足给他科普了那么多张碟子,瞬间就明白了忍足这么做的含义,虽然很别扭,但还是一直忍着配合忍足的动作,直到安全到达五号包厢。
忍足带着凤坐了下来,侍者很快上前服务,因为早就得到上头的吩咐,所以对于这两只未成年人一点也不敢马虎,他们说点酒就点酒,他们说上什么就上什么。
忍足看着侍者恭敬地送上自己点的东西,而后安静地离开,这才转头望向凤,“长太郎,这是我堂哥开的地方,所以我们才能走后门进来。”
凤点了点头,刚才的电话他有听到。
忍足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待酒杯满后,又拿过凤身前的杯子,给他也满上,而后轻轻地再推回到了凤面前。
凤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忍足,他当然看得出忍足有话和他说,而他今天带他来这里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面对着凤清澈而直白的注视,忍足原本心里打好的那许多腹稿,现在突然就那样全都说不出来了,他张了张嘴,最后拿起桌上的酒杯,往嘴里送了一口。
凤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垂下了眼帘,双手捧住了面前的酒杯,澄澈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杯中透明中略带浑浊的液体。
忍足觉得喉头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以言明,即使一杯杯灌着酒,也不能使喉头松泛一些,或许是酒劲上来了,他开始觉得热起来,伸手扯开了领口的几颗纽扣,“长太郎,本来是有很多话想和你说的,”忍足终于开了口,只是声音不似以往的从容优雅,带着些沉重的意味,还有很少见的认真,“只是现在突然觉得,说那些什么的都是虚的,没有什么用呢,长太郎,不管怎么说,洒脱些吧,今晚我陪你大醉一场,等到明天醒来,就把什么都忘记吧,或者就永远地藏在心底的角落吧,我们还年轻,很多事情不会只经历一次,时间终究会带走这些痛苦的,你还有我们,还有你的父母,还有网球,我们曾经说过要一起去全国大赛的,宍户也在等着你,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和迹部都相信你能行的,等到明年我们三年级的都不在了的时候,网球部可是都要靠你们了,长太郎!”
凤静静地听着忍足的话,眼底像是晕染开了一团墨汁一样黯然,那天晚上的一幕幕情景不由得再次冲进脑海,从等待的期望到等待的绝望,期间的漫长苦痛最终只有他自己咽下,他的心再一次揪痛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用刀子一刀刀地割着,生生想要将它剜去,喉头哽咽,鼻尖泛酸,眼睛模糊了视线,他紧握着手中的杯子,就像是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滴泪终于承受不住从睫毛上坠落,在酒红色的液体中晕开了小小的一圈圈涟漪。
忍足也静静地等待着,等着凤发泄出来,他看着他紧握着杯子的双手骨节凸起,看着他因为生病而消瘦的下颌显得越发尖削,苍白的脸色,即使是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也清晰可见,眼中不由得划过一丝不忍,只不过,有些事情如果一直拖着不发泄出来,就会像一直捂着的伤口一样,最后只会化脓流血,伤得更深,没有见好的一天。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原本迟迟不见动静的凤,就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蓦地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仰头一干而尽,却不知道是酒太烈还是他喝得太快,下一秒他就弓着身子猛烈地咳嗽起来,眼眶红红的,不知是呛出的泪还是流出的泪,然后一杯接着一杯,自己倒着自己喝着。
忍足一直在一旁看着,却始终没有出声劝阻,他本来就是陪他来喝酒的,为的就是让凤能够发泄出来,让他一直沉重负担着的心能够轻松下来,也希望他能经过这次真正地放下,不管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长太郎和黑山之间是真的没有可能了,那人是不光递交了辞呈,还打算离开日本了,而这一切,凤他还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比较忙!望天~~这一章够多吧?